等船篙响到近前一看,竟是如意、兰花和翠儿。
原来,铁柱、歪毛回来听说王拴发起“倾国”之兵,远 离大本营夜袭螃蟹港警察所去了,甚为担心,要亲自去察看, 如意见两人又困又乏面无血色,好一通央求,才讨下由她和兰 花、翠儿代为侦察的将令。
王拴听说没请来先生,只弄回一个药箱,还差点儿没搭上 两条性命,心如火烧,赶紧摧动船只往老灶台进发,好在只有 十余里水路,且又顺风草稀,不到半个时辰,早到了老灶台南 坡。
周福真、王世禄、铁柱闻报慌忙跑来迎接,那些老人、妇 女、孩子也都纷纷闻讯赶来,一见满船的枪枝、弹药、衣物, 并且无一伤亡,自然又是一番欢庆胜利的动人场面。
旋即,后勤部全体动员,启动三盘小磨,歇人不歇马的 转了一个上午,才给凯旋而归的勇士们烙了一顿混粉(不出薮 子)饼吃,又在“司令部”凉棚下铺了又软又嫩的青草为勇士 们休息,还备下了炒大麦沏的土茶水。
到日暮黄昏,周福真来叫勇士们吃饭,见人们正猎奇地 围着药箱发议论,王拴抢过箱子弄不开,察看洋锁周围没钥匙 孔,无可奈何地说:“真他娘的,妖精粪不是妖精粪一怪屎 To "
铁柱接过反复搜寻着,不期手一触金属扭子,“啪” 一 声箱盖开了。一股淡淡的药味飘逸而出,瓶瓶罐罐,纸盒、铁 盒、药片、药水、刀子、剪子、银子、纱布、棉花、橡皮膏、 注射针等等满满一皮箱。
铁锁抱过他们缴获的皮箱,如法炮制接动机关,也“啪” 的一下开了,巧了,也是只药箱,一色的药水和药片,黄的黑 的红的绿的白的,色彩斑斓,犹如进了彩珠店。
王拴伸长脖子搜寻着,鼻孔陛唯吸气:“怎么有一股酒 味儿啊!”突然从铁柱得来的药箱里抽出个小白瓶闻闻,惊叫 道:“嘿,就是它,就是它,活该本帅有口福。”旋开盖就要 喝。
铁柱一把夺过:“土泡子,你倒嘴馋,那是擦伤口的碘 酒,喝了烂舌头!”铁柱在部队见过这东西,才有意吓唬他。 王拴信以为真:
“我的麻刷子啊,你再晚说一会儿,我这舌头就掉啦!” 周福真朝箱里扫了一眼,皱起收眉头:“洋玩艺儿,咱不敢喝 不敢用,弄来也白搭。”
“白搭,”歪毛不满地说:“出生入死的弄来当玩艺儿看 啊!咱们找几个有病的尝尝嘛!”
王拴立刻来了个顺水推舟:“酸甜咸辣,厨子先尝,咱不 许也来它个以身试药。”周福真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净想 玄乎事儿,这药是随便吃的?吃反了药有性命之忧啊!”
“洋药片子,没那么厉害,只要少量吃没事儿。”铁柱拿 起个棕色瓶子,旋开盖儿闻闻,又倒出两片白药片,拿到他爸 面前。“我不怕,我先试。”
王拴伸手要接,被铁柱挡回去。但他仍然伸着手要求: “现在我正闹肚子,还有点儿头痛,正好省了药钱,吃坏了, 也不过喝几口屎汤子”(注:旧时,农村吃反药和服毒都用灌屎 汤的办法使其吐出。)
铁柱没有给他,笑着解释:“少量服不会那么严重,只是 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周福真脸上的肌肉松驰了一些,大手朝 铁柱一伸:
“来,我先试试,正浑身不自在呢。"
“我试,我试!” “我试,.我试!”许多人都朝铁柱伸出 手。
铁柱激动地说:“你们谁也别争由我来试,我身上百病都 有!”扬手就要往嘴里填,被如意扯住胳膊,她眼窝里转了泪 花央求说:
“柱哥,我说一句,不知你接受不,你是兵打仗的主 帅,万一有个好歹,大家可怎么办啊!要试也得我们女兵和后 勤的人试。”铁柱掰着她的手说:“不行,就由我试……”
“不行,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大家异口同声的喊 叫。
王拴趁机拿起一个药瓶,被铁柱妈夺下:“你个屁溜鬼, 这也是打哈哈凑趣儿的。”虎头刚要伸手,兰花一拨他胳膊,
“膨“的一下关了箱子盖,唬着脸说:
“谁再抢,我把它扔到泊里去!”铁柱手中的药片,亦被 如意和翠丿L夺下,王拴被石洪操到一边。
看着这感人的场面,周福真眼里滚出了激动地泪花,摆摆 手说:
“先由如意、兰花将两个药箱保管起来,等一会儿,召开 个党员、骨干会研究研究再定!“铁柱赞许地点点头地说:
“对对,先保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它!” 一指如意和兰花命令道:“如果丢失一片,我拿你俩是问!” 如意、兰花两脚一并响亮地答道:“是,坚决服从队长的命 令!”
众人全走了,党员、骨干就地举行尝药专题讨论会,大家 正各杼已见的热烈呛咕,王拴媳女刘金凤气喘吁吁的跑来,离 老远就喊:“大叔、队长,不好啦,郭队长咽气了!”大家霍 地一下站起:
“真的!”撒腿就往老郭居住的土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