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忠
时间:现代地点:冀东平原杨柳湾村
人物:周惠芝(成兰母)
李爱菊(寡妇)
杨兴(根生父)
三钻(中年)
柳成兰(青年)
立春(青年)
杨根生(青年)
小兰(成兰妹)
柳旺(成兰父)
群众甲、乙
第一场
傍晚,村外小河边。
[三钻分开树丛,探头张望,钻出。
三 钻 唉,天儿都这时候了,咋还没人来?
(唱)三钻我生性就好乐，
大事小事我都掺和。
要是啥事少了我呀，
就好比熬鱼炖肉没把佐料搁。
现如今杨柳湾家家户户都把好日子过，
这风流韵事实在是多,
我三钻在村里神出鬼没，
探听的头条新闻我好去作广播。
(白)哎!你们大伙也许还不认识我吧!那没关系，
咱们是一回生,二回熟,一会儿你们就知道我在这
出戏里是个啥角色了...咱们- 会再拉......
你看,出人了......
[周惠芝手拿蒲扇张望着上
三 钻 噢,柳大婶,你这是干啥去?
惠 芝 三钻啊,成兰交货去了,天都这时候还没回来,我来看看......
三 钻 咳!您放心吧,有根生陪着她,没事儿!
惠 芝 啊!?她和根生一块去的?
三 钻 啊! 你是咋啦,根生不是你的女婿......
惠 芝 胡说! (逼向三钻儿)打今往后,再听你这么说，我饶不了你!
三 钻 (忙后退)哎哎,你咋朝我来啦?你看看,这是咋说的!
(溜下)
[惠芝赌气坐在树墩儿上。杨兴担几只卖剩下的粪箕、柳条筐微带醉意上。
杨 兴 (唱)赶集赶到日头歪，
一步三晃我回家来。
这些个粗玩意儿实在不好卖,
仨瓜俩枣还不如当烧柴。
看起来要发家就得有外快，象这样小锅小灶、小打小闹,啥时候才能发财?唉!想起来就心窄,就心窄!
[杨兴赌气地将担子摔在地上,突然发现周惠芝。
杨 兴 周惠芝!这个“柳条子”来这儿干啥? (对周)嫂子!
惠 芝 (扭转身故意不理)....
杨 兴 嫂子......!
惠 芝 ......
杨 兴 咳!
(背唱)周惠芝派头儿大,
叫她几声她不答。
惠 芝 (背唱)老杨兴脸皮儿厚,
给他根杆子就往上爬。
杨 兴 (背唱)她就是不开面，
惠 芝 (背唱)他又要把花招耍。
杨 兴 儿子 敷衍她。
(背唱) 为 为致富还得
惠 芝 女儿 提防他。
惠 芝 (霍地站起)杨兴,告诉你，你得好好管你们根生，我再看见她勾搭我们成兰,我......
三 钻 (溜上)看见了吧!准得闹翻了。
惠 芝 就别怪我不客气! ( 气冲冲下)
杨 兴 (一时无言以对,向周的背影)
你......喝!你凶的是啥!真是的,你不就是一个专业户吗,有啥了不起的!(发现爱菊)
[李爱菊挎篮子轻轻走上，到杨兴身后。
爱 菊 你,这是咋的了。
杨 兴 (转身)爱菊!嘿嘿,是你呀,这个柳条子,可把我气苦了!
爱 菊 看你,那瘩疙也早该解开了,为了孩子们,为了早成个家,上敢着服个软,我看也不寒碜!
(动情地)这是晚饭,给你，根生也该回来了。
(欲走)
杨 兴 (急拦)哎,你别走嘛,我......我还有话说......
爱 菊 有话改日再说吧，我还有事儿。
杨 兴 哎,爱菊!你听我说嘛!
(唱)你常帮我把家务活干，
让我这心里忒不安。
爱 菊 (唱)鱼水相帮两情愿,
你我本应共尝苦甘。
杨 兴 (白)那......爱菊!
(唱)有句话我...我早想讲当面.....
爱 菊 不!
(唱)眼看天已晚,有什么话儿改日再谈。
[爱菊欲走,杨兴阻拦。
杨 兴 爱菊,爱菊......今儿我要不是喝了点酒,还怕没这点胆子呢。
[二人推阻之际,杨根生提一卷绳子,柳成兰肩背挎包边谈边上。根生见状,又惊又气，将手中绳子往地上一摔,杨兴、爱菊一惊,爱菊慌忙夺路而去。
杨 兴 (故作正经地)哎,他婶子,你那块晚玉米可荒了,我抓空给你耪了吧!
爱 菊 (幕内)不用了......!
根 生 装啥正经!
杨 兴 根生你!(欲发作,见成兰在场)
嘿嘿,成兰哪,你们这......
成 兰 大叔,没事。根生,我先到河边看看条子去。
(隐下)
杨 兴 哎,我说根生,站起来你可是一人高的汉子啦,刚才你是咋说话呢?
杨 生 这......这让我说啥好呢?看你老办的这事儿!
杨 兴 我办啥事了?是偷了还是抢了?啥事给你丢人了?
根 生 也不听听,村里风言风语都说些啥。
杨 兴 怕啥,这叫互相帮助,家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还不多亏了人家。
根 生 那你也得注意影响啊!她一个寡妇失业的,别人提起
来，好说不好听!
杨 兴 你怕人家说,那不要紧,赶明儿我堂堂正正地把她娶过来,看他们还说啥。
杨 生 啥?你要娶她? ......那我就分出去过。
(欲走)
杨 兴 站住!好小子!你翅膀长硬了!?今儿我非好好地....
[边说边脱鞋欲打根生,但因醉意未消,单腿跳着转了两圈,鞋也未脱下,等站稳后,似乎火气已消了，我非好好地跟你谈谈。
根 生 有话你就说。
杨 兴 唉!自打你妈去世以后，这七、八年里，你也没少跟我受罪,一想起这些事儿来，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哇!
(抽泣)
根 生 你,你又说这些干啥!
杨 兴 根生啊,你哪知道我的心事呀!
(唱)自打你妈妈下世去，
咱家里变得冷凄凄,
指望你早日出人头地，
我又当爹又当妈忙了外头忙家里，
里里外外我是马不停蹄,
这都是为了谁呀?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没想到哇,你没成家就要把我往外踢。
根 生 (有些动情地)爸,我那话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你就当真了?
杨 兴 那,给你,这是你爱菊婶给咱做的饭。走,先回家吃饭，把这个也拿着,啊!
根 生 爸,我看你也该想点正经事儿了。
杨 兴 看看,刚才是咋说的?
根 生 人家都在想法富起来,可咱家这点筐子都没人要!
杨 兴 那有啥法,卖筐子的比买筐子的人还多,这钱不好挣啊!
根 生 看看成兰家,跟咱家一样搞编织，两年多的时间就成了有名的专业户了。
杨 兴 哎,哎!少提这码事好不好。
根 生 为啥不提,人家致富快,咱就得学习。
杨 兴 学习......学习!嗯!对,对,是得学习呀!
(唱)一句话把我来提醒，
有道是打算不到才受穷。
成兰妈是个机灵鬼,
靠精编发家有名声。
我说根生啊,
你和成兰常来往,
请她搭桥中不中?
只要把手艺学到手，
往后有风就使风。
咱也当个专业户,
乡里县里咱也扬一扬名。
根 生 (唱)大白天里做美梦,
说这话你也不怕脸发红。
成兰妈对你意见大，
有啥脸让人家从中说情!
(白)我看哪,你是找着挨撅!
杨 兴 你呀!这点事你都转不过弯来,虽说她妈对我有点意见,那当中不是还有成兰吗!话又说回来了,前三十年看父教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这往后的日子咋个过法,还不全看你们了,我呀,退居二线，当顾问喽!(走几步又回)快回家吃饭，今晚上村里还演电影呢!
根 生 知道了。
杨 兴 听说演啥片子吗?
根 生 《嫁不出去的姑娘》
杨 兴 啥!姑娘还有嫁不出去的,这编戏的真能胡扯,有这事儿,你告诉他们,嫁不出去,让他给咱家留一个。(下)
根 生 唉!(蹲下)
[成兰上。
成 兰 根生,又发啥呆呀?
根 生 成兰! (抬头望着)你看我这个家，空守着一片柳条子
地,你看,编的筐部没人要。
成 兰 那咱们想想办法。
根 生 想办法?你说的容易,我爸编织没技术, 两家老人又结了多年的疙瘩。
成 兰 你就不会动动脑筋?
根 生 动脑筋?
成 兰 是啊!刚才咱俩去交货 ,外贸公司不是说要增加订货吗?
根 生 增加定货,你们人手也不够啊!
成 兰 人手不够,不是还有你吗?
根 生 我?哎!对,再说我们家还有一片柳条地。
成 兰 用这个办法说服我妈,呆会儿我就跟我妈说，下半年的货我订了,嗯......增两倍!
根 生 这样说?
成 兰 没事儿,到时候看我的。
[周惠芝上，见状
惠 芝 成兰!
[二人同时一惊,根生又羞又怕,慢慢退至大树后。
惠 芝 我寻思今儿交花篮咋还不回来,敢情上这儿核计事儿来了!
成 兰 妈,一下子交那么多的货,要不是根生帮忙,怕是天黑......
惠 芝 又是根生,你丫头片个儿没手?
成 兰 妈,人家主动帮咱家干活,有啥不好?!
惠 芝 算了,跟妈回家!
成 兰 等会儿,我还有事呢。
惠 芝 有事儿?八成是喜事儿吧,哼,告诉你，干脆死了这份心!
成 兰 妈......
惠 芝 (回头向树后)哼!也不看看你那家底,想的到美!
(下)
根 生 (由树后转出，望了望她们的背影,扛筐欲下。三钻赶过来。)
三 钻 我说根生,你可千万别泄劲儿,刚才成兰那股子热乎劲,我都看见了,那七仙姑追董永也不过如此吧!
根 生 (烦躁地)中了!啥事都有你掺和。
(下)
三 钻 唉,你拿我撒哪门气,这事都怨你爸!啥事?啊，是这么回事,前年,杨兴当队长那阵子,把带柳条的地分给了寡妇一块,给自己个儿留了一块,剩下一小疙瘩他给了我,可就是不给成兰她们家。成兰妈搞编织可是把好手,如今成了专业户发了,可手上就是缺少柳条,为这事两家是别扭上了,这不，成兰妈说啥也不把闺女给根生,我看这事儿是越来越麻烦,我得先看看去。
(下)
第二场
[台上是柳家院内 ,柳旺在收拾柳条。
柳 旺 (唱)下地回来汗儿没落,
放下锄头削柳条儿。
编织交货催的紧,
地里庄稼草没了苗。
全家人贪黑又起早，
耕种、锄耪、割条、编织、
要致富就得靠勤劳。
[周惠芝拉成兰上,赌气呆在一边。
惠 芝 (长出一口气)嗯......
柳 旺 我说你这是咋啦? [说着递给惠芝一杯水]
惠 芝 问你那宝贝闺女去吧?
柳 旺 闺女咋了?干活麻利,心眼好,人实诚,这样的闺女给个小子都不换呢!
成 兰 (不满地)哼,还不就因为根生帮我去交货。
惠 芝 交货、交货,交货总得跟根生一块去。
柳 旺 咳,我说她妈,孩子们的事,你管那干啥?
惠 芝 我就是不准他俩在一块勾搭!
柳 旺 根生那孩子哪不好?有文化、又聪明、老实能干,那个鬼头劲,是学啥会啥!
惠 芝 那倒是,根生这孩子是不错,可他爸......
柳 旺 他爸那点事儿，你结上疙瘩,也不能朝孩子来呀!
成 兰 就是吗!
柳 旺 就说咱家的电视机坏了,出的那个人儿,是一扭三道弯儿,还不是根生给修好的!
惠 芝 要是依着我,我宁可看扭秧歌,我也不求他!
柳 旺 你这个人哪,一条道跑到黑!
成 兰 爸,别说了。妈,人家外贸公司说了，上半年的合同到期了,让咱抓紧交货呢!
惠 芝 这有啥,紧紧手，给他赶出来就是了。
成 兰 还有,下半年的合同我也订了。
惠 芝 订多少?
成 兰 比上半年多两倍!
惠 芝 啊?!
成 兰 还有,咱那花样也不能老是“五福捧寿”,咱要设计新花样,产品得更新换代,再说......
惠 芝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你就自己做主了,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唱)死丫头做事欠思量
增订合同非寻常
这好比立下军令状
眼里没我你自做主张
成 兰 (唱)咱不能只顾守摊安于现状，
只抱小兔不想大山羊，
创业就得有胆量,
怎能够只顾眼前鼠目寸光。
惠 芝 (唱)前期定货未结帐
眼下是夏忙季节火上房
纵然老少一齐上
总共只有手四双
成 兰 (唱)一只巴掌把眼挡
自然无人来相帮
要敢于打破小框框;
扩大生产自有方。
妈,你想，咱要把乡亲们联合在一块,会使风的使风,会使雨的使雨,扩大编织业,增加销货量还成问题吗?
[三钻上偷听。
柳 旺 好主意!
惠 芝 好个屁，如今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有本事谁就发，你管别人干啥。
成 兰 要都是个人顾个人，那还叫啥社会主义?!
三 钻 (情不自禁地)说的对!
惠 芝 (一惊)谁?!
三 钻 啊,啊,是我......
成 兰 三钻哥,你上这儿干啥来了?
三 钻 啊,大婶,真要是个人顾个人,我这号的咋办呢?
惠 芝 去,去!哪儿都有你掺和!
三 钻 好,我这就走!您别送。(下)
成 兰 妈,刚才三钻说的是心里话,像他这样的人要过好日子,没人帮哪行啊?
惠 芝 得了,你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了,你那心思我还不清楚，你是想让根生跟咱搭伙,你们好整天在一块,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妈在村里咋样,谁家有个难处我没帮过,可唯独他老杨家!
成 兰 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合同订了,咋办吧?
惠 芝 咋办?你给我退了!
柳 旺 订了合同哪能退呢?
成 兰 单方毁合同是要赔偿损失的!
惠 芝你......唉!
柳 旺 咱眼前要是个有儿子就好喽!
惠 芝 算了,说这些晚了。(小兰拿一本书边看边上)
柳 旺 不晚。
小 兰 是不晚,妈,这“丰71”玉米的生长期只有70天，现在种一点不晚。
惠 芝 这是哪跟哪儿,你是入迷了,还想当科学家是咋的?
小 兰 那可没准,这不，乡里派我到县里参加农业技术训练班呢!
惠 芝 咋的?你要走!
小 兰 啊!
惠 芝 咱不去不中?
小 兰 中!啊!不中!!
惠 芝 哎呀,老闺女，家里都忙的燕儿不下蛋了,你又走,地里的活咋办?
柳 旺 你就让她去吧!没有科学，往后种地也种不好，地里活我紧点儿手就有喽!
小 兰 你发啥愁,有我姐在家,啥事办不了!
惠 芝 哼!我也不指着她!
[门外拖拉机响。
立 春 (内喊)小兰,准备好了吗? (说着急上)
小 兰 妈,这是我的同学,叫立春,是乡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哎,立春,等我-会。(跑下)
立 春 大爷、大妈,再见! (下)
惠 芝 (目送立春,情不自禁地)多好的小伙子,又有文化,又有技术!
小 兰 (拎提包上)家里还是万元户呢?那拖拉机就是自己家的。(说着往外走)
惠 芝 哪去?
小 兰 不是说了吗,到县里学习去。
惠 芝 (一把夺过提包)不准去! (小兰急得打转)
小 兰 爸!
柳 旺 (边说边示意小兰)就是不去也得告诉人家一声啊!
(小兰偷偷拿起提包，轻轻走到门口)
小 兰 妈妈,拜拜。(跑下)
惠 芝 你这死老头子,这回没人下 地,累死你也不心疼!
[成兰从屋里出来,欲出门口。
惠 芝 哎,你上哪去?
成 兰 妈,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得找人帮咱下地干活。
惠 芝 找谁?
成 兰 杨根生!
惠 芝 你,你给我回来!
成 兰 嘻嘻,这是我的自由(下)
惠 芝 (赌气踢翻未编完的花篮 )你们成心挤兑我一个人,我也不干这玩艺了!
柳 旺 (拾起花篮)嘿嘿,完不成合同可要罚款啊!
惠 芝 (愣一会儿,又捡回篮子，无可奈何地)唉!
[切光。
第三场
{河边。晚景。
[根生独坐草地上拉二胡。鸟鸣。
根 生 唉!
(唱)黄昏后，
小桥边，
哗哗流水，
撞击心间。
村外多少柳，
小河几道弯。
河水回流百转，
根生我思绪万千。
人家日子如火炭,
我家是老牛破车陷泥潭。
老牛车，
陷泥潭,
心想致富,
步履艰难,
我爹不争气,
背后惹闲言
自己垒墙把路挡,
你那好梦谁来圆?
看云飞,心发乱，
听鸟鸣,心里烦,
想日后,怎么办，
闷坐河边等成兰。
[成兰手拿两个精致的花篮，轻轻放下,来到根生身后,双手扶根生双肩,用力一晃——
成 兰 嘿!
根 生 (一惊)你呀!
成 兰 哎,咋啦,是不是想媳妇了?
根 生 (不好意思的)看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成 兰 谁象你,整天打不起精神来。
根 生 唉!我乐得上来吗?哪儿比得上你......
成 兰 噢,你以为我就那么舒心?刚才我还跟我娘怄了一场气呢。
根 生 那你还这么乐?
成 兰 见了你我还能板着脸吗?我那气呀，早不知飞到哪
儿去了,哈哈......(柔情地)根生,有啥事你只管跟我说，
可别老在心里憋着,日子长了,要生病的,啊!
根 生 唉,想想我家,要改变面貌实在是难,想想咱俩，两家老人又垒了堵墙......
成 兰 这就难住了?你呀!
(唱)人凭志气虎凭威，
有理想才能展翅飞。
困难面前不气馁,
艰苦创业在人为。
根 生 (唱)我做事从来不后退，
干活起早又贪黑。
谁成想事事偏与我来作对，
纵然有翅也难飞。
成 兰 (唱)说什么有翅也难飞,
男子汉不兴皱双眉。
只因你做事不后退,
心灵手巧有作为。
为人憨厚待人好，
我才主动把你追。
我们一同闯新路,
从今后咱并肩携手百折不回!
根 生 成兰,我佩服你的见识,也知道你对我好,可眼下两家老人的疙瘩就是解不开,这咋办?
成 兰 只要咱俩相互配合,就能推倒这堵墙,不过,你可主动点。
根 生 哎
成 兰 (拿起花篮)你看!
根 生 成兰,你......(双手接过花篮)哎呀,这要让你妈知道
了......
成 兰 不怕的,咱们拆开学,我把会的全教给你,咋样,有信心吗?
根 生 有、有......
[三钻儿和群众甲乙蹑手蹑脚上
成 兰 有!有!(娇嗔地在根生额上戳了一指)你呀!
三 钻 快看,电影还没开,这儿倒先演上了。
根 生 你,别瞎说啊!
成 兰 (大方地)怎么,你眼红了?告诉你,再不规矩点，一辈子也别想找上媳妇,我再听你到处胡说，非把你的脸挠成血葫芦不可!
三 钻 是是,下次绝不敢了。
成 兰 根生,走,办咱们的正事去。(拉根生下)
乙 三钻儿，咋样，这回舒服了吧?
三 钻 别瞧她嘴茬子这么厉害,心眼倒挺好使的。平日人家可没少帮助我呀,再说,我这当大哥的,哪能和她一般见识,嘻嘻!
甲 哎,你们看,那又是谁来了?
乙 寡妇!
三 钻 哎,咋叫人家寡妇!人家大名叫李爱菊
甲 这么一会儿,又正经起来了,说她碍你什么了?
三 钻 (故作神秘地)我们......就是有点那个嘛。
甲 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要真有这事，你迎上去,和她说声“咱们结婚”,我输一瓶酒。
乙 我给做保
甲
敢不敢?
乙
三 钻 说话可算数!
甲 当然啦。
三 钻 瞧我的!
乙 (旁白)瞧着吧,又要挨骂了。
三 钻 (旁白)我得想个招儿......嗯,对,有了。你们可离我远
点,瞧我的。
[李爱菊扛锄上。
三 钻 (迎上去)嫂子,天就黑了,还干啥去?
爱 菊 你......（夺路而去)
三 钻 (拦住)哎,你别走,我有句话说。
爱 菊 有话你就说。
三 钻 咱可是有话在先,你听好喽,我说的事,你要是同意，就使劲骂我,要是不同意，你一笑就走,只当没这回事。
爱 菊 别罗嗦了,快说吧。
三 钻 咱俩......结婚吧。
爱 菊 (一惊,愠怒地)你......
三 钻 好,你就骂吧!
爱 菊 (忽警觉,急收住嘴,苦笑一下)咳,你呀!
(低头走开)......
[甲、乙见事不妙,急跑下。
三 钻 (突然转身,伸手)拿酒来!
[这时杨兴正好走上。
三 钻 (抬头一看,狼狈地跑下)......
杨 兴 (见爱菊)哎,回来
爱 菊 (停住脚步)......
杨 兴 别去了,你那点地,我少歇会,会就完。
爱 菊 不，我能耪,以后,你就别管我的事了。
杨 兴 咋的了,谁说啥了?
爱 菊 没有。
杨 兴 咱别的不说,互相帮 助还不中?
爱 菊 不，不，反正，往后咱们就少来往吧!
杨 兴 准是三钻儿,又......看我不收拾你! (转身找三钻儿,
又想起什么,从衣袋里掏出爱菊的饭包)
[这时,爱菊转身要走。
杨 兴 等等,给你这饭包。
爱 菊 你留着用吧。
杨 兴 咳,我要这有啥用!
爱 菊 (情不自禁地)你......你以为那只是个饭包吗?
(跑下)
杨 兴 (不解地抖开饭包,忽见上面绣着一双喜鹊,似有所悟,兴奋地追上去,一边跑,一边装饭包，还要扛锄,忙乱中,将饭包失落地下)爱菊,等等我! (跑下)
[成兰,根生手拿三个半截花篮上,原来的花篮已拆散，二人边谈边从树丛后上。
成 兰 根生,你的心真灵,我整天守着妈妈,还没有你学得快呢!再往下就是提花了,这我可没学会,这绝招,看来非找我妈不可了。
根 生 (听到杨兴刚才的喊声,正张望着心不在焉地)唔唔，
嗯嗯。
成 兰 (察觉)咦,你咋了?
根 生 没啥,(忽低头发现饭包,忙拾起,想藏）......
成 兰 拾到啥好东西了，还藏藏掖掖的，给我看看。
根 生 (无奈递过去)一块破布。
成 兰 (展开饭包)哎呀!好漂亮的图案,喜上眉梢!
(唱)金丝绣,银丝锈,
好一幅绣花茧绸眼底收。
花样精美惹人爱,
根生啊!你快来看,快来瞅，
梅花点点枝骨瘦,
一对喜鹊登枝头。
花瓣含笑多别致,
小喜鹊有情对双眸。
是啥样的巧手来把它来绣?
分明是爱情的信物怎能随便丟。
根 生 (有意回避)咳!你们女同志就是这样。
成 兰 根生,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在咱杨柳湾除了爱菊婶,谁能绣出这手活(看图案若有所思)根生你看要是把它编到花篮.....
根 生 那可太好了。
成 兰 所以,咱还得想法让爱菊婶也来参加编织。
根 生 什么,让她参加,那我咋办?
成 兰 一块干!
根 生 村里本来就风言风语的......
成 兰 脚正不怕鞋歪 !
根 生 那——她和我爸——
成 兰 你呀,还算个八十年代的青年呢?自己的媳妇娶不
成，还要反对年纪人说老伴，这个家啥时候才像个家呀!
惠 芝 (内喊)成兰!
[成兰和根生急忙藏起花篮。成兰示意根生快走。
成 兰 (大声地)根生,明天上午帮我们耪耪地去——!
根 生 哎。(下)
惠 芝 用不着!
成 兰 妈,小兰走了,地又荒了,不找个人行吗?
惠 芝 找人总得到这儿来呀?这黑灯瞎火的,大闺女,小伙子在一块,你咋不怕寒碜!
成 兰 人家不是顺便到河边看看条子嘛。
惠 芝 算了。我问你，我编的那几个花篮样品,咋少了两只?
成 兰 这......我哪知道。(不自觉地看看树丛)
惠 芝 (已看在眼里)它没长翅膀还能飞?
成 兰 (拿出包袱皮)妈,你看这是啥?
惠 芝(接过)一块包袱皮呗,啥出奇的。
成 兰 那上边有图样。
惠 芝 我看不清,(随手装起来,继续寻找)
成 兰 (见惠芝到树丛旁,忙遮挡)妈,你听，电影开演了。
惠 芝 你成心咋的,躲开! (一把拉开成兰,从树丛中拿出花篮,拿起一个端详)这是谁编的?
成 兰 根生我们俩。
惠 芝 你!....好哇,到底让你偷着教给他了!
(唱)死丫头你把良心坏,
传我的手艺你不该。
这手艺家传已几代，
没想到今天要拆台。
你翻穿夹袄没里外,
愣把野草往家里栽。
你是成心把家败,
你......吃里扒外,不知好歹,把咱家的饭碗子摔!
成 兰 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一套,早该扔了,再说,根生又不是外人。
惠 芝 不是外人?他爸爸是我的死对头!
成 兰 可根生他......
惠 芝 他咋了，他是你的小祖宗?
成 兰 他,他......他是我对象!
惠 芝 啧啧,亏你说得出口,谁给你们订的亲?
成 兰 我自己!
惠 芝自己?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你们就偷偷订亲,赶紧给我吹了!
成 兰 就不!
惠 芝 不吹也得吹!
[柳旺暗上。
成 兰 (灵机一动)妈,吹不了啦,你看(拿出一张纸)我们已
经登记了!
惠 芝 啊,你个死丫头,咋啥事你都敢办呢?你眼里还有我吗?你......(气急)今儿,我非豁给你......
(她怒气冲冲,欲扑向成兰,突然晕眩)......
柳 旺 (急忙过去抱住)......
成 兰 (扶惠芝坐在树下)
柳 旺 成兰哪,你咋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你们俩就......
成 兰 爸,给你看看
柳 旺 (接过看)发——货——票?!
惠 芝 (长出一口气)你,咳!
成 兰 妈妈!
[切光。
第 四 场
[蓝天,白云
[田边。一条小河伸向远方。
[周惠芝一手挎饭篮,一手提水壶上
惠 芝 (唱)六月里数伏叫人热的慌,
家里地里两头一起忙。
眼看着合同到期催得紧,
地里的玉秫又起了草荒。
他爷俩清早起来把地耪,
我在家编织、做饭、洗衣裳，
喂鸡喂鸭、喂猪羊，
累得我脚不沾地,也没人把我帮。
(将饭、水放在树下石桌上，向远处嘁)成兰(话刚出急改口)他爹——! ( 查看地垄)哎呀,这爷俩干得可真凶,眼看着这块地就要耪完了,他爹,快来歇会儿吧!
[柳旺上。
柳 旺 (用脚底板擦着锄板)哎，你们过来喝点水。水来了。
成 兰 妈,你心里就是有老头子,咋不喊我呀,还没开晴啊!
惠 芝 哼,你胳膊肘往外拐,就别管我叫妈。
柳 旺 就算闺女得罪了你，这儿还有个帮忙的呢!
成 兰 (示意根生上前）......
根 生 (拘谨地)大妈,你......真好!
众 (一愣)
惠 芝 你说啥?
根 生 这......您编的这饭篮子可真好。
成 兰 (拉过根生)你咋说这个?
根 生 我一害怕就不知道说啥了。
成 兰 说点她爱听的。
根 生 我知道她爱听啥?
成 兰 你呀! (转对惠芝)妈,根生这可是真心夸赞你的手
艺呢。
惠 芝 多嘴!
成 兰 其实,不用他说，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的手艺高超......
根 生 是啊,是啊,就连外商不是也夸 您那花篮编的好吗?
惠 芝 (面露喜色)那敢情!
根 生 大妈,您收我做徒弟吧!
惠 芝 (出乎意料)你?! ,哼,我可不敢收,就冲你爹......
成 兰 妈!
根 生 (窘迫地)成兰,我先耪地去了。
(拎锄下)
成 兰 哎,根生! ......不满地瞪了惠芝一眼,追下)
惠 芝 嘿,你看看,多大的劲儿啊!
柳 旺 你呀!陈谷子烂芝麻的说那个干啥!
惠 芝 不说咋的?老转轴干的那好事,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唱)提起老杨兴，
不由我气难平。
他干的那些亏心事，
情理不能容。
当队长，当队长，
他当队长私心重。
分土地,分土地，
他分土地理不公。
仗他有权又有势，
昧着良心把咱坑。
如今咱搞编织钱来的猛,
他杨兴分明是看着眼红。
谁不知,他是个转轴脑袋勾子秤,
弯弯镰刀肚内盛。
让根生,学手艺，
他们好,把财生。
没本事别想把钱挣，
少跟我玩这鬼吹灯。
任凭你说破嘴唇全是理,
我也不答应,我也不答应。
柳 旺 人哪,一辈子难免不出个差错,回心转意也就完了。
惠 芝 那我这家传的手艺也不能轻易教给外人!
[成兰上。
柳 旺 外人?这说话不就是自己人了!
惠 芝 你说他跟成兰?啧啧,想的美!
成 兰 人家根生哪点配不上咱们,妈，你也太顽固了!
惠 芝 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来气我的!
柳 旺 好,好!我啥也不说了,你自己个寻思着办吧。
惠 芝 哎哎,你先吃口馒头垫垫。
柳 旺 气饱啦!
惠 芝 你给我回来
柳 旺 回来?你耪地啊?(下)
成 兰 妈!
惠 芝 别理我!
成 兰 妈——!
(唱)我的妈妈呀,你老人家消消气，
听女儿，听女儿把心里的话儿说，
我从小和根生一起长大，
他待我就象那亲哥哥。
您也说根生他忠厚老实心眼好,
春种秋收帮着咱们干过了多少活。
只因为杨兴叔他把事做错,
咱俩家才隔了一道河。
如今我们把桥架,
妈妈你肚量大,旧怨何必记心窝。
咱家有技术他家柳条多，
爱菊婶出花样,您再把手艺传给我和根生哥。
好乡里亲上加亲日子都红火，
把杨柳弯变成金窝窝。
到那时人人都念您的好，
我的妈妈呀!
想想您自己再想想我,
想想咱的家,想想大家伙,
这前前后后您可要仔细掂掇。
惠 芝 死丫头,显你念过几年书了,西窑的瓦盆儿——一套
一套的,告诉你吧，你就是说出大天十二个点儿来，
我这家传的手艺也不教外人，除非——
成 兰 除非啥?
惠 芝 除非是我的上门女婿!
成 兰 妈,咱可说定了。
惠 芝 你妈啥时候说话不是算算数的?
成 兰 (高兴地扑过去,抱住惠芝)您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在惠芝的脸上亲了一口)
惠 芝 (用手摸脸)你疯了?都是跟电影上学的,吃点饭，
干活去吧。
成 兰 这点活，说话就完，回去一块吃吧!
惠 芝 那我先给你们热上,干完活儿，叫根生也家来......
(下)
[成兰欲去干活,根生恼丧地上,一边擦汗,一边抱起小壶喝水。
成 兰 喂,肚子里着火了?那不是水龙头。
根 生 咳!(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成 兰 瞧,火儿还不小呢,你这是跟谁赌气呀?
根 生 跟谁?跟我自己呗。就算我拙嘴笨腮,可你妈妈也太
......
成 兰 哎,不许你说她坏话(悄声地)那可是你未来的丈母
娘!
根 生 (惊喜)你说啥!
成 兰 妈同意咱们的事儿了。
根 生 (兴奋地抓住成兰的手)太好了!
成 兰 先别高兴,妈还有个条件呢。
根 生 条件?是要缝纫机、电视机、还是洗衣机?你就说吧?
成 兰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些东西我们不是早有了吗,她呀,啥都不要,就要一个......
根 生 啥?
成 兰 你!
根 生 我?
[杨兴手拿一个没有编完的花篮暗上,欣喜地站在一旁。
成 兰 对,要你男一一到一一女——家!
杨 兴 [一惊,不觉花篮落地，晃了晃,终于站定了.....
根 生 这......
成 兰 说话呀!张不开嘴了!
杨 兴 (担心根生表态,急得使眼色,打手势，根生根本未看见他)啊......啊欠!哎哟! [根生、成兰同时发觉,成兰忙过来挽扶,根生慌忙将花篮藏在石桌后。
成 兰 大叔
您怎么了?
根 生 爸爸
杨 兴 没啥,八成有点热伤风。
成 兰 那您快坐这歇会儿(给杨倒了一碗水)根生,我先去干活,你陪陪大叔吧。(示意根生与杨谈谈,躲在树后)。
根 生 爸......不知怎么说，望望树后的成兰,成兰朝他努嘴
示意)
根 生 爸,刚才成兰说......
杨 兴 (猛地站起)别说了,我都听见了......周惠芝啊,周惠
芝!“柳条子”的外号没有给你取错你可真是又精又细,你呀,你想得倒美!
根 生 爸爸,别说了......
杨 兴 不说咋的! 我还等着你给我顶门立户呢,这么个相貌堂堂的大儿子,我白送给他!
根 生 (看看成兰,更加着急地)越说越不像话了......要是传
过去——
杨 兴 她就是站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根 生 爸,您真的不同意我上门?
杨 兴 看这意思,你是认可了?
根 生 啊!
杨 兴 咳,你呀!
(唱)说你呆来你真是呆,
这点弯子你转不过来。
她不教咱,咱也不把师傅拜(拿出花篮)，
你手里已然有了这张王牌。
你心眼来得快，
手艺能偷来。
照猫画虎你拆了编,编了拆,拆拆编编，编编拆
拆,自学一样能成才。到那时呀,到那时不怕她
“柳条子”再卖派,没有你我家父子照样发财。
根 生 咳,你还当是编筐织篓子那么简单呢,再往下连成兰都不会了。
杨 兴 那......我也不能让她遂了心，咱宁可不学也不能当 上门女婿,看着人家的儿子眼馋啊,有本事你咋不自己生啊! ......
根 生 别说了,人家在这儿呢。
杨 兴 谁?在哪儿?
[成兰由树后走出。
成 兰 大 叔!
杨 兴 哎哎! 成兰,你看这......嘿嘿嘿
成 兰 大叔,都说您是个精明人,我看有的事你也是想不
开,啥到你家我家的,您已然操劳大半辈子了,我们做晚辈的，还能让您落得孤苦无依吗? ( 把水端给杨兴)
杨 兴 (思索片刻)成兰哪,你让我好好想想......旁白)听
这话，成兰她还是真心实意的.....只要她们俩能在一起,这事就好办......对，就这么办!
(唱)成兰她- -番话使我猛醒，
对根生对我家她是一片真情。
只要有咱根生在，
哪怕你凤凰不落梧桐。
为了学手艺，暂时把亲订，
使个稳军计,顺水把船行。
那那时,媳妇娶到我家去,
编织手艺也学成。
哪怕“柳条子”你这个精细鬼,
管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成兰,给你妈带个信儿去, 就说明儿个我们
爷俩一块登门,一来向她赔礼道歉,二来拜师学
艺,这门亲事就算定了。
成 兰 (高兴得跳起来)好咧! (拉根生跑下)
杨 兴 (见他们走远)周惠芝啊!“柳条子” !要跟我动心眼
儿,你还差点儿!这回啊，“柳条子”可赔大发了!
[切光。
第 五 场
[景同第二场
[三钻在门口张望.
三 钻 唉,那天,成兰她们娘俩在河边闹的死去活来,才半个月的工夫，姑爷都进了门啦!
[根生上,惠芝从外面回来,三钻迎上去
三 钻 大妈,啥时候娶姑爷,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惠 芝 这杨柳湾啥事少得了你呀。
三 钻 唉,光眼热不中,还得打柴去呢! ( 唱小曲下)
惠 芝 哈哈哈：......
(唱)喜鹊登枝喜盈门儿，
桩桩事儿遂了我的心儿。
老杨兴拧不过我的劲儿，
那天亲口应了亲儿。
收个好徒弟
女婿上了门儿。
小根生聪明勤快有心劲儿，
他比成兰强几分儿。
这样的好女婿我称心如意儿，
豁出一身劲,拢住他的心儿。
只要他跟我拧成一股劲儿，
管教你老杨兴枉费心机儿。
根生啊,你歇一会儿,喘喘气儿，
大热的天头,可别累坏了身子儿，
伤了神儿，
我给你沏一碗酸溜溜、甜丝丝儿、美滋滋儿、冰森森儿,冰凉败火的桔子水儿——( 倒水)
再试试，我给你买的凉皮鞋跟脚不跟脚，还有这种衣服合身不合身。
[惠芝给根生穿衣服,欣喜地看着,成兰上见状。
成 兰 哈哈,这么一打扮,可真成了傻姑爷了!
惠 芝 去去,你才傻呢!
根 生 大妈,你真好!
惠 芝 说那千啥，我这后半辈子,还不全靠你啦!
成 兰 妈，饭熟了,歇会儿吃饭吧!
(惠芝和根生- -起下)
成 兰 我爸咋还不回来? (出门张望)
三 钻 (内喊)成兰!
成 兰 三钻哥,我正想找你呢。
三 钻 找我，找我干啥? (欲下)
[成兰拉三钻进院。
成 兰 三钻哥,你背这干啥? (指三钻扛的柳条)
三 钻 不烧有啥用，我又不会编织，也没人收我当徒弟,
更没人招我为女婿!
成 兰 你再胡说。(欲打)
三 钻 不敢喽!
成 兰 三钻哥,把条子扛到我们后院去!
三 钻 啊,你要给我没收!?
成 兰 你放心,不会白要你的。妈,三钻哥送柳条来了。
[惠芝、根生上。
三 钻 你这是......
成 兰 你那片条子我们全包了，按质论价，缺柴烧我们后院有的是,你随便扛。
三 钻 哎呀!大妈，我可得谢谢你啦!
[根生扛柳条下
三 钻 (感动地)大妈,我谢谢您!
惠 芝 三钻,往后可得好好干哪!
三 钻 哎!大妈,我走了，别送! (三钻下)
惠 芝 有三钻这片柳条下半年的日子就好过了。可还缺人手，再说还要新花样,唉!
成 兰 妈，爱菊婶有的是新花样,找上她一起干。
惠 芝 她!哪顾得上这个呀!
成 兰 妈!我告诉你(伏在惠芝耳边)
惠 芝 死丫头,就你点子多!
成 兰 妈,听我的没错!
惠 芝 哎,你可不能乱来!
成 兰 怕啥——(二人同下)
[杨兴偷偷上,在门口张望。根生复上。杨兴示意根生出院。
杨 兴 (悄声地)我说根生,这“八”字刚有一撇,你就一扑纳
心地在这儿过上了?
根 生 咋了?
杨 兴 瞧瞧,新衣裳、新皮鞋都穿上了不是。等回家再跟你细说。( 欲拉根生下)
根 生 您先回去吧! 大妈这儿做上我的饭了。
杨 兴 (不禁地)就差住这儿了。(忙掩自己口)
(惠芝听见院内有声音，从内出来看见杨兴，偷偷
躲在一边)
杨 兴 你呀!也不想想,成 兰妈为啥这么用心待你?
根 生 大妈诚心待我,还有啥想的?
杨 兴 她是想拢住你,好让你一心一意跟他们过日子。
根 生 就您事多，都招上门儿了还三心二意的!
杨 兴 谁说你招上门儿了?
根 生 不是你说的吗?
杨 兴 我那是真的吗?我还指望着你成家立业哩。你呀,长点儿心眼吧!等把手艺学个差不离就把成兰......
惠 芝 好你个老转轴!
[杨兴推根生欲走。
惠 芝 你给我站住!
杨 兴 噢,是老嫂子,天不早了，有话明个儿再说。(欲走)
惠 芝 (拦住)今个儿你不把话说清楚,甭想溜!
杨 兴 还说啥!这不明摆......
惠 芝 你!
(唱)好你个老杨兴，
又犯了转轴病。
杨 兴 (唱)你干吗把气生?
嗓门儿这么冲。
惠 芝 (唱)那天在我家,
喝酒把亲订。
杨 兴 (唱)亲事我应承，
两家都高兴。
惠 芝 (唱)说是倒插门,
你管用不管用。
杨 兴 (唱)根生到你家,
这事儿我没答应。
惠 芝 (唱)你想把我坑，
做事心不正。
杨 兴 (唱)夺去我根生,
要了我的命。
杨 生 爸,你怎么......
杨 兴 呆着你的!
惠 芝 当初,你不答应男到女家,我能收他当徒弟吗?
杨 兴 可你还是收了。
[成兰上。
惠 芝 一句话,男到女家你到底应不应?
杨 兴 这事......孩子们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根生你说呢?
惠 芝 甭跟我转弯子，到头来你把手艺学成了,媳妇也娶过去!
杨 兴 这是哪说的......哪说的?
惠 芝 你当我没听见啊!
杨 兴 (索兴把脸一沉)好吧，既然你都听着了,就看着办吧!
成 兰 妈,您先别着急!
惠 芝 (一抡成兰)好哇!既然如此，亲事告吹!
杨 兴 吹就吹!没有你闺女我们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啊?真是的!这编筐织篓的事，又不是造原子弹,没有三天的力巴,根生，走,咱搞样儿给他看看。(拉根生)
惠 芝 (气极)杨兴,你骗走了手艺，翻脸不认人, ......你缺德不!
杨 兴 哎.......如今“五讲四美”说话可文明点啊!
根 生 大妈,您别生气!
成 兰 妈,听根生的，您就少说一句吧!
杨 兴 根生,到底走不走?
根 生 不走!
杨 兴 你......唉呀!自打你妈死后,这七、八年我容易吗!谁知刚半个月的工夫,你就改姓了,你不姓杨你姓柳了。(伤心地抽泣)好吧!你不走就不走吧!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死了没人管,我宁愿喂狗，孩子他妈,我苦哇......
根 生 (进退两难地)爸,我也没说把您忘了,要不，咱先回
家!
惠 芝 好哇!我算认识你们爷俩了,你走吧!
根 生 大妈....
杨 兴 (拉根生)没有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是咋的?
惠 芝 根生,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成 兰 妈!
惠 芝 你甭管，脱!
杨 兴 脱就脱!给你! (成兰正劝惠芝,扔过来的衣服正蒙头
上)
成 兰 妈!
根 生 大妈,您就看我吧!
成 兰 (扯下衣服)看你,看你那嘴让浆糊粘住!
杨 兴 好男不跟女斗! 快走! (拉根生下 )
惠 芝 我的鞋!
(从幕后飞出两只鞋)
惠 芝 好你个老转轴!(追下)
成 兰 妈!(切光)
第 六 场
[晚。明月当空。
[柳家院。周惠芝在院内乘凉,心烦意乱。
三 钻 (内喊)大妈，我给你送柳条来了。(上)
惠 芝 你先放这吧。
三 钻 (神秘地)他们今儿个咋啦? (下)
惠 芝 (唱)柳梢儿不动好热的天，
周惠芝我思前想后心发烦。
前些年家里穷的叮当响，
纵有那天大的本事也不准去赚钱。
现如今日子有好转,
为致富搞编织日夜不闲。
只说是井水不把河水犯，
靠勤俭日子就能过的甜,越来越甜。
哪成想,你不找事事找你,
根生他偏偏地粘上了成兰,
两家的旧怨未曾解，
不料想今日里又把新病添。
那一天老杨兴他又是赔礼又道歉,
却原来是虚情假意把我欺瞒。
掏心窝的手艺我传给了上门女婿,
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喜欢。
我怨,我只怨自己心太软,
我恨,我恨那老杨兴他心眼偏。
我气呀，气的是自己的闺女不服管,
我悔,我悔不该错打了小算盘。
怨哪、恨哪、气呀、悔呀我心中乱成团,
有苦难言。
我决不能叫那老转轴他把便宜占，
找一个可心的女婿不费难。
快刀斩乱麻我说办就办，
等她爱菊婶来了再细商谈。
[惠芝到门口张望,爱菊上。
爱 菊 嫂子,你找我?
惠 芝 来,坐下，先喝口水，喘喘气(递过扇子)
爱 菊 嫂子有啥事?
惠 芝 是这么回事儿，听说你娘家有个侄......叫啥来着?
爱 菊 立春!
惠 芝 哦,对!我想着让你搭个桥,给我们成兰......
爱 菊 成兰不是和根生
惠 芝 噢!......这门亲事呀吹了!
[成兰上。
爱 菊 吹了?这事......你跟孩子商量了吗?
惠 芝 还商量啥!
爱 菊 这——
惠 芝 你不用为难,只管说去,这事我说了算!
成 兰 谁说了也不算!这是我自己的事!
惠 芝 你!
成 兰 你当那是买东西啊!不遂心就换换!
惠 芝 闺女呀!那小伙子是你爱菊婶娘家侄,那天送小兰的时候还到咱家来过,人长得好,家里也富裕,还使着拖拉机呢?
成 兰 就是不同意!
惠 芝 那杨根生就那么好?
成 兰 就是好!
惠 芝 这个死丫头,可气死我了!
爱 菊 嫂子，别着急!
惠 芝今 儿个你要是不依了我, 我就死了你手里!!
成 兰 不用你死,我先死，我死......我死也死到杨家去!
(成兰欲跑下)
爱 菊 (大声)嫂子!
惠 芝 (气极)别管他,让她......死!
爱 菊 成兰!啥事儿都要有个主心骨啊! (将惠芝劝至内室)
成 兰 (冷静下来)
(唱)忽然间- -汪池水起波澜,
云遮月,风扑面，妈妈翻了脸，
硬要拆散好姻缘。
难道说好事就该多磨难,
不由我一阵阵心潮滚翻。
看起来老一辈只认老一辈的理,
两代人心不相通如隔山。
今日成兰闯新路，
遇挫折就退缩不是我成兰。
要消除旧观念，
要搬走这座山。
同心协力往前奔,
共同致富日子甜。，
下决心把眼前的局面来改变,
对症下药解疑难。
细思忖,寻关键,
风儿急,且回旋。
假意应允去会面，
胸有成竹巧周旋。
一片真心解仇怨，
定让那花重好来月重圆。
[惠芝、爱菊边走边说，上。
惠 芝 她婶子，这个媒,说啥你也得给我保下来!
爱 菊 不是我不想管,我是真为难哪!
[三钻暗上。
成 兰 妈,你就别难为婶子了，我同意去见面。
惠 芝 咋的?你乐意啦?
成 兰 嗯,明天上午见面。
惠 芝 好闺女,你可真投妈的脾气!
[舞台后部封光。
[三钻上。
三 钻 咋的?成兰变心了,这我可得告诉根生去,要不，那可不够朋友。
[切光。
第 七 场
[李爱菊家院。
[李爱菊心神不定地锈花。
爱 菊 (唱)周惠芝要我牵红线,
此事叫我好为难。
好伴侣怎能硬拆散,
这件事日后怎对根生谈。
再三推托不肯管，
又怕惠芝把脸翻。
好乡里怎好闹个大红脸,
想前想后作人难。
正在为难处,
站出柳成兰。
主动要见面,
莫非为我把场圆?
若不然真的她把心肠变，
此事叫人生疑团。
倘若是成兰与立春成亲眷
还有何脸面站在杨家父子前。
我必须让她们一见就散,
再把成兰根生来成全。
[立春上。
立 春 老姑!
爱 菊 哎,立春来了,有人看见你来吗?
立 春 (不解)看见怕啥,正大光明的事儿。
爱 菊 不，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听我跟你说，等会儿那闺女来了,你看着多好,也别说同意。
立 春 那为啥?
爱 菊 咱家条件好,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好的。
立 春 老姑,你放心，只要是柳家姑娘,这事儿就成了。
爱 菊 不,你千万别答应。
立 春 咦!这就怪了，你给我介绍对象,倒怕我们成了,这倒底是为啥?
爱 菊 咳!你哪知道我的难处啊,是这么回事......
[成兰上。
成 兰 婶子在家吗?
爱 菊 (忙乱地)哎，她来了。记住喽。(向外)在在,快进来!
成兰婶子!
立 春 (一惊)怎么不是她?
爱 菊 (对成兰)这就是我侄子立春。
成 兰 你好?
立 春 (不悦地)嗯。(旁白)怎么不是她?
爱 菊 (旁白)还好,立春八成不心甜。
成 兰 (并不在意,反客为主地)立春同志，你坐吧。
立 春 (拉爱菊至一旁)老姑,你说的就是她?
爱 菊 是啊,
立 春 她就是你们村搞编织的柳家闺女?
爱 菊 是啊。
立 春 不对吧!
爱 菊 她爹叫柳旺,她妈叫周惠芝,没错儿。
立 春 那......她们家有几个闺女?
爱 菊 管他几个呢，反正就是她, 你不乐意就算数。(对成兰)我还有事,你们拉拉吧。
成 兰 您忙去吧，
爱 菊 成兰你是知道婶子的心情的。(下)
立 春 (一惊)什么,你叫成兰?那柳小兰是谁?
成 兰 是我妹妹呀，
立 春 (兴奋地)哎呀,这是咋说的!
成 兰 怎么,你认识她?
立 春 成兰姐呀!
(唱)我与她同学在一班,
又一起当了农业技术员。
相处间情投意合相互有好感，
但只是至今还没公开谈。
成 兰 (唱)我常听小兰把你叨念，
你曾经帮助他一同攻关。
她夸你人品好聪明又能干，
是一个奋发有为的好青年。
立 春 大姐,您别夸了，我做得还很不够。
成 兰 你俩的事,我早听说过一点 ,没想到今天竟来跟你见面,哈......
立 春 老姑一大早回家跟我妈妈说,要给我介绍柳家闺女,我还以为是小兰回来了呢,大姐，你看这多不好......
成 兰 没有啥不好的，这么一来,你们不就有了中间人了
吗?
立 春 成兰姐,你......
成 兰 怎么,我做介绍人,不称职吗?
立 春 那敢情好,可是,你的事儿......
成 兰 告诉你吧,我早就订亲了!
立 春 这个老姑,开什么玩笑。
成 兰 没开玩笑,她不得不这样做，
立 春 (不解地)这是咋回事儿?
成 兰 立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姑守寡这么多年,生活上有困难,这些年地里的活,全凭杨兴叔帮忙。
立 春 杨兴叔?
成 兰 所以,我想成全他俩的婚事,请你也来帮忙。
立 春 咦,有意思,老姑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反过来给她当介绍人,咳，只是我这侄小子的咋办呢?
成 兰 婶子从小没有爹娘,你父母就是她的家长,只要他们支持,中间再有人介绍，堂堂正正,外人也就没话可说了。
立 春 好,我听你的!不过有人问起介绍人是谁, 我该咋说的呀?
成 兰 你就说是我妈。
立 春 记住了，说办就办!这就让老姑到我家去。
[李爱菊上。
爱 菊 你们谈得咋样了?
立 春 这......咳,满不是那码事。
爱 菊 (掩不住内心的高兴)怎么,成兰不同意?
成 兰 嗯......伏在李耳边)我要是同意了,不就把您给坑了!
爱 菊 鬼丫头,就你点子多。这就好了,你们都不乐意, 你妈就怨不上我了。
立 春 老姑,那我咋办?你还是到家去和我妈妈说说吧。
爱 菊 中,你先走,我收拾收拾就去。
[二幕落
[杨根生上,忙隐至墙角。
立 春 成兰姐,你看,我俩的事下步咋办?
成 兰 你放心吧,我们柳家的姑爷，你算是当定了。
立 春 好，再见。
成 兰 等你的好消息。
[二人握手,根生痛苦地蒙住脸,待立春走后。
根 生 柳成兰!(十分激动地 )你......你......我......咳!(一拍大腿)
成 兰 哟,你这是咋了?
根 生 别装糊涂了，我今天才算认识你了!
[爱菊上。
成 兰 现在刚认识我,不觉得晚了吗?
根 生 晚.......晚...... (着急地跑下)
成 兰 (见根生有些失常)根生! (追下)
[惠芝上
惠 芝 她婶子,他们谈的咋样了?
爱 菊 还谈个啥, 成兰跟着根生跑了!
惠 芝 啊(起雷声)这个死丫头,成兰——! (追下 )
爱 菊 嫂子!! (追下)
[雷声大作。压光。
第 八 场
[景同一场。 狂风暴雨。
根 生:(内唱)乌云滚滚响雷声——
[跌跌撞撞地跑上
刹时平地起狂风。
成兰妈怒之下翻了脸
柳成兰负义断前情。
我爹不该将人欺哄，
一夜间我与成兰各西东。
眼前事好似烟云起，
不由我一腔血涌愤难平。
我本是七尺男儿血气涌，
决不能因此自贱自轻。
破罐破摔有何用，
自暴自弃是无能。
奋发进取人称颂,
立大志展翅自飞腾。
根 生:柳成兰，我杨根生绝不是窝囊废!
(根生欲下 ,突然发现什么)河里漂的是什么(看)不
好,成兰家的条子生让水冲走了。(欲脱衣下水，又止)
算了,这关我什么事儿......又转念)不行,这可是她
家的一笔血汗钱哪!没有条子，下半年的合同可怎么完成,我——我 能眼看着不管吗?
{欲下水。 成兰、惠芝追上。
成 兰 根生!!
根 生 哼!(跳下河)
成 兰 根生!! (欲跳)
惠 芝 成兰! (拉住成兰)
成 兰 (甩开惠芝)都怨你! (跳下河)
惠 芝 (大喊)成兰!快来人哪!快......(晕倒)
[电闪、雷鸣、风雨声，淹没了一切。
[杨兴跑上，发现周惠芝。
杨 兴 啊!是她!她这是咋的了! (赶紧上前摸摸脉搏,又试
鼻息)
哎呀!昏过去了! ......你个“柳条子”倒是凶啊!!
你咋不嚷啊! ( 欲走)根生.....根......骤然止步)
......我这一走 ,她要是死了咋办?我杨兴能见死不
救吗?
嗯,不能走! ( 返身再到树下)柳条......不,柳大嫂,你
醒醒!
(摇晃无效)这可咋好! ( 急得打转)
哎,有了,掐人中(俯身按住周的人中穴)
惠 芝 (睁开眼)哎......哟......
杨 兴 中了!她活了，我说你这是咋的?
[三钻扛一捆柳条上。
惠 芝 成兰......去捞哇!
三 钻 大妈,不用捞了,完了,全完了! (跑下)
杨 兴 (一惊)啥完了,三钻! (急忙跑去看)
惠 芝 (两腿一软,两眼发直,神经失常地)成兰哪，都是妈害了你哟!
(唱)哭一声地叫一声天，
哭一声我的闺女好成兰......
杨 兴 大嫂子,这到底是咋的啦?
惠 芝 (一把揪住杨兴)杨兴!都是你耍的花招,害的成兰和根生一块跳河了!
杨 兴 啊!他们跳河了!你咋不早说呀!你......咳! (奔向河边)根生——成兰—— !
惠 芝 (跑到河边)成兰——!
杨 兴 (哭)根生啊! 爸对不起你呀! (转对周) 你要不闹退亲,哪有这事啊!
惠 芝 咳!怨谁也晚了,快来人哪!
[柳旺寻惠芝上,见状很奇怪。
柳 旺 你们在这儿干啥呢?
惠 芝 还干啥呢?你闺女跳河了!
杨 兴 还有我儿子呢!
柳 旺 嗨!我说你们哪!有这点精神头儿干点啥不好......
惠 芝 谁听你唠叨,成兰!
柳 旺 中了!人家根生和成兰正高高兴兴地往家扛柳条子呢!
惠 芝 这是真的!?
惠 芝
三钻不是说全完了吗?
杨 兴
柳 旺 那是柳条子全捞完了!
惠 芝 我的好闺女 妈妈
哎呀 我觉着你就不能扔下 走了呢?
杨 兴 我的好儿子 爸爸
(风停雨住)
杨 兴 哎呀,刚才可把我们俩吓坏人坏了,老嫂子都吓昏过去了,掐了半天人中她才醒过来!
惠 芝 啊!刚者是你救的我?
柳 旺 那你还闹个啥劲儿!
(爱菊上)
爱 菊 噢,你们都在这儿呢? (对惠芝)我说老姐姐，你可真能耐,偷偷摸摸地算计到我头上了!
惠 芝 啥事!?(柳旺拉惠芝一边耳语)
柳 旺 这都是成兰安排好, 这个媒人你得当啊。
惠 芝 (边听边点头)哦......哦.......哦, 她婶了,你说的是这
码事呀!啊，这是为了你们好的,我才当了这个月下佬!
杨 兴 (拉李爱菊至一边)咋的,她真的给咱当了介绍人?
爱 菊 这是我哥哥,嫂子亲口跟我说的,还有假?
杨 兴 嘿嘿嘿......!
柳 旺
过去的事就算了,还不过去赔个不是!
爱 菊
惠 芝
这话可咋说呢?
杨 兴
(爱菊推杨兴,柳旺推惠芝二人相碰)
杨 兴 我......嘿嘿!
(根生 、成兰急匆匆上)
惠 芝 (对杨兴)咳,抄近说吧!我这个人哪是属钢种锅的,沾火就热，撤火就凉,你可别计较我呀!
杨 兴 不、不、都是我的不是,我先向嫂子赔礼，还......
成 兰 妈!
(笑)对!听孩子们的!
根 生 爸!
(杨兴拉根生)
杨 兴 还要把小子送给你!
惠 芝 不、不!我把闺女送给你!
柳 旺 我看你们就别争了,听听孩子们的吧!
惠 芝
哎
杨 兴
[立春马小兰上]三钻上,甲、乙上。
小 兰 妈!
惠 芝 哎! (成兰、根生奔向立春小兰)
三 钻 大妈,条子都垛在后院了!
甲
一点损失也没有。
乙
惠 芝 可得谢谢你们哪!
成 兰 妈妈,不用谢,往后咱们不是一码事了吗?
惠 芝 对!听成兰的,往后咱们一起干大发的!
(小兰拉立春到惠芝旁边)
立 春 妈、爸!(对二人行礼)
惠 芝
哎
柳 旺
(成兰拉根生至爱菊、杨兴跟前,成兰对杨兴行礼)
成 兰 爸!
杨 兴 哎!
(根生看着爱菊,有些不好意思)
(成兰一拉根生)
根 生 (对爱菊)妈! (众人笑)
惠 芝 (对柳旺)咱回家给她们做饭去!
(惠芝拉柳旺下)
[立春拉小兰下,根生拉成兰下,群众甲、乙下。
爱菊偷偷地拉了杨兴一下，二人同下。
三钻送走了大伙,只剩下他自己。
三 钻 这一对一对都走了，......哎,你们别小看我, 赶明个我也挎一个来! ......哎,都回来!还没谢幕呢!
[在欢快的乐曲中,四对夫妻上场挽臂谢幕,三钻空挎一臂,谢幕。
——幕落.剧终
原载河北省《大舞台》198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