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这么多年,我庆幸自己一直保留着写作的习惯。
随着写下的文字,我的记忆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也在反复不停地强化。往事的凹槽,看似磨平了,但岁月的包浆却愈加深厚,闪耀着琥珀一样的光泽,越发清澈透亮。
毋庸讳言,每个人都想把曾经的幸福复制粘贴,都想把经历的痛苦尽力删除,甚至干脆格式化。但这个愿望,任何人也做不到。人生的列车总是向前进的,你可以回望,也可以遗忘,但若真想回到从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来时的轨道早已切断,荡然无存。
只有一件事完全例外,那就是乡下的过去,过去的老家。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尘封的岁月依旧清晰,依旧温暖,宛如一场没有主题的电影,老街、老屋、老人,旧时光呼啸奔腾,一个个亲切的人物悄然而至,一幕幕熟悉的场景纷至沓来。我不停地剪切、合并、拆分,截取其中有趣的片段汇辑成册。因为这些篇目,都是我印象最为深刻、不曾遗忘的,思忖再三,取名《记得》。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这近百篇故事,从我出生,一直写到成家,是从一百多万字当中挑选出来的,跨越近三十年,既有童年的苦难和顽劣,也有少年的懵懂和成长,还有青年的历练和成熟,颠来倒去,繁简不一。因篇幅有限,有的忍痛割爱,直接毙掉;有的删繁就简,侥幸存留。现在想想,自写自编,难以取舍也是人之常情。那些删掉的文字,我并没有随手丢掉,而是原汁原味,分类打包,存入心底的一隅,然后对它们轻声说道:“我会记得你们哟!”
有些故事,虽然生动鲜活,但读来并不十分美好,在折射社会现实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性的弱点,比如自私贪婪,比如恃强凌弱,比如世态炎凉,等等。我无法把握这些人物的整体形象,思来想去,最终放弃。原稿中,也曾饱含深情地缅怀我的父亲、母亲和姐姐,每次读到的时候都是泪湿双襟,泣不成声,但在完稿的最后一刻,我败给了自己,悄悄拿下了。我一直以为,笑才是世间最美的表情,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心存感恩,满怀悲悯;对每一位逝者都少去打扰,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安好如初。
终究所有的记得,都会变成记不得。
趁着还记得,趁着旧的记忆还没有被新的记忆完全覆盖,趁着自己还能找到当年的味道,趁着语焉不详的背后还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字斟句酌,力求每一个字符都是干净的,毫无杂念。
在本书编辑的过程中,刘亦敏、张志祥、马广乐、王凤民等同志对原稿进行认真梳理,提出了许多中肯的意见;王丽珠同志亲自操刀,耗时费力,编辑排版,并给我出了好多金点子;著名肖像漫画家刘春雷先生为我画像;中国民俗画画家刘现辉先生、乡土连环画老师张庆良,分别为本书插图,起到了图文相应、画龙点睛的作用。几位国字号大师也援手相助,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河北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旭宇先生,挥毫泼墨,为本书题写书名;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贾平凹先生和《美文》杂志常务副主编穆涛先生为之作序,为《记得》添彩增光,令我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本书成稿之际,我意犹未尽,写下一首同题歌词《记得》。作曲家刘亦敏老师几易其稿,精益求精;当红歌手陈瑞老师拨冗相助,倾情演唱;编曲喜波、录音后期小多等各位老师热心帮忙,提前在全网公开发行。感恩大家,我会永远记得。
李伯林、黄永、郭百新、张宝华、赵秀山、么东光、刘志大、佟春茂、王俊标、高海燕、董红艳、于富宽等同志也给予了极大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时间仓促,水平有限。时光流逝,年深日久,难免有许多不妥之处,还望大家不吝赐教。
2020年1月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