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山
一九四七年九月九日。位于我县东南部一个偏远的乡村滩沟,发生了一次震惊冀东平原的战斗—滩沟歼灭战!
参加这次战斗的,是我冀东十三军分区警备团(四十八团)二营。可是,当人们提起它的时候,很自然地想起“丰南翻身保田营”。这是为什么呢?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七月间,国民党反动派野蛮的“拉网式”大扫蕩,漸平息,革命力量日盆壮大。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我县各地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土地复查高潮。人民群众,情绪高涨,积极行动起来,斗地主、查田地……斗争火焰越烧越旺。如我县二区在六月初,召开了几万人的复查土地动员大会;一区也在桥北坨压了作恶多端的地主分子赵文约…等等。
但是,敌人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疯狂至极。常常出动大批部队骚扰我军民的秋收。一些反动地主分子,勾结“伙会”特务,暗杀我干部群众,许多革命同志惨遭敌人毒手。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为了保卫革命的胜利果实,打击敌人的囂张气焰,我县于七月中旬,正式成立“翻身保田营”。“翻身保田营”顾名思义,就是翻了身的人民群众,要保卫土地复查的胜利果实。(简称“翻身营”)。营长由县民政科长张安民担任;导员由原二区区委书记李旭光担任。当时提出的口号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枪出枪!全县各区各村的干部和民兵积极响应,涌跃报名。一时间,父子齐参军,寡母送独生儿子入伍,情景十分动人。队伍日益壮大,仅一个月的时间,队伍由原来的三十多人迅速发展到四百余人。人多了,武器成了问题。尽管原区小队有十几支枪,可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怎么办?他们不怕困难,组织起各村的铁匠,昼夜赶制了红樱枪、大刀、铁叉等。很快,四百多人的队伍,武装起来了!他们一面练兵,一面抓住时机,打击敌人。勇敢地战斗在我县东南部广大地区。
九月八日,“翻身营”在我县八戶一带进行军事整训。按上级指示,与十三军分区所属警备团(四十八团)二营,合编为警备团二营。从此,这个营的力量更加壮大了!营长张安民和原警备团二营谷营长,同任营长;导员李旭光和原二营冯敎导员,同任教导员。
这天晚上,合并工作刚刚完竣,我军得到可靠情报,敌人出动大批兵力,妄图将我县滩沟一带七、八个村庄团团包围,抢粮抓丁,屠杀干部群众。二营战士听后,个个义填膺,纷纷要求严惩敌人。于是,营长张安民和谷营长当即召开了排以上干部会议,部署了战斗。随后,队伍在漆黑的夜里出发了......
深秋的早晨,东方现出了鱼肚白。田野里的晚庄稼、树木、坨沟、和土丘,逐漸变得淸晰了。湿漉漉的滨海空气,还夹着些凉意扑在战士们的身上。整整一夜急行军的战士们,浑身被露水湿透了。但是,他们仍不觉疲劳,心里仿佛都有一团火在燃烧着。整个部队就象一支离弦的箭,射向滩沟村。当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滩沟村的座座茅屋,依稀可辨了。
大约在七、八点钟的光景敌人一六六团二营五百余人,杀气騰騰地包围了滩沟村。起先,他们向村里打炮,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动着二营战士的耳鼓。
张营长“嗖”地拔出手抢,向通讯员发令:
“命令全营快速前进:”
顿时,二营的战士们,个个象小老虎,拔腿向滩沟村的方向跑去
敌人盲目打了一阵炮。见村里沒有还击,然后,敌副营长周惠川站在村外的一个土岗上,拿望远鏡向村里张望了一会儿,仰着细长的脖子大笑一声,而后喊道:
罗连长!”
“有!”矮墩墩的敌重机枪连连长罗仲芳,规规矩矩地站在河套里。
周惠川指了指滩沟村头,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用重机枪,向村头开火……”
顿时,罗仲芳指挥敌人三挺机抢向沟村头一阵猛扫。过了一会儿,村头除了鸡飞狗叫,仍沒有还击。
这时,敌付营长周惠川挺了挺细长的身子,一挥手,嘶喊一声:“向村里冲:”
呼呼啦啦,敌人从三面冲进滩沟村,进村后,用重机枪封锁了街口要道。有些敌人窜上了老乡的房顶,架起机枪,黑乎乎的枪口,对着村外。
八点多钟,我二营战士包围了滩沟村。这时,有的同志主张围攻村子,消灭敌人。营长张安民,比较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走上村南的一个沙丘,向四周望了一阵,对身的 通讯员说:
“去!谷营长来!”
谷营长,是原警备团二营营长,对这一带地形不太熟。他听说张营长找他,便快步奔到沙丘前,谦和地说:
“张营长,你是这一带的老指挥了,怎么个打法,你就决定吧!”
张营长果断地说:
“你看,敌人已严守村口、街道,他们的武器又好。咱们硬冲,恐怕要吃大亏。咱们来个引蛇出洞,诱敌出村,将他们分割开,让重武器无法施展,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他们!”
谷营长、李教导员和冯教导员都同意了张营长的这个意见,齐说:“好,就这么办吧!”
张营长大手一挥:“传合,造声势,向村里开火,诱敌出村……”
命令刚传下去,我军的冲锋号就响起来。顿时,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战士们冲呀、杀呀的怒吼声响成一片。
村里,房顶上的敌人还击了。密集的子弹呼啸着飞出村外。打了一阵子,敌人可能发现我军力量的薄弱,上钩了。他们开始向村外出击,妄图把我军消灭在村外的河套、坟地、沙丘里。张营长当即下达命令:
“各连分散,牵住敌人,各个歼灭”
在滩沟村南,我军首先跟敌人的重机枪连接火。我军正面冲锋,定会损失严重,便采用游击战术,打一下,换一个地方。机智、勇敢的五连战士,用壕沟、沙丘做掩体,与敌人周旋。致使敌人晕头转向,重型武器失去了威力。但是,敌人还是疯狂地射击,小炮还在漫无目标地乱轰。
因为,我们的许多战士还沒有打过仗,再加上手里沒有枪,大刀、扎枪起不了多大作用。一时间,部分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中倒下了。敌人趋势反扑,嚎着向隐蔽在坨沟、河套里的战士们围来。
就在这案要关头,四连二排的赵班长,气得红了眼,举起枪,大声喊道:出加个来大意是,
“同志们,不要怕炮弹,掉不到你身上就沒事儿,我们决不让敌人得惩,打呀!”
一些新战士听了班长这番话,心里有了根,有的奋勇还击,有的冲出掩体,要同敌人决以死战站这时,平时沉默寡言,胸中揣着一本血泪帐的翻身农民大老张,身材高大,是全连有名的大力,大家都叫他“野狮子”。这当口,他象一只雄狮,两唇紧闭,眼瞪得溜圆,咆哮起来:
“他奶奶的,都叫你们见闫王!”
他一连向敌人投了三颗手榴弹,轰轰儿声响,敌人倒下一片。他又一把抓过身边牺牲的战士身上的大枪,准敌人重机枪手,啪的一枪,敌重机枪手歪倒在土坡上。接着,他不慌不忙地忽儿射击,忽儿投弹,直打得敌人喊爹叫娘。这下,更加激怒了敌人,他们把大老张视为眼中釘,越来越多的敌人向他这边围攻过来,呼呼”的子弹从他耳畔呼啸而过。
突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大腿,动脉被打断,鲜血“呼呼”地冒了出来。他咬紧牙关,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虽然趄一下,终于又站稳了脚跟,他抓起两颗手榴弹,攒足了平生的力气,向敌群掷去。敌人的火力更强了,直打得他头也难抬一下。他伏下身,一时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昏倒在阵地上……当几个战士匍匐过来时,大老张已壮烈牺牲了,殷红的鲜血浸染了他脚下的黄沙。
战士们沒有流泪。更不是因为他们仅仅认识两个月,沒有深厚的感情,而是因为,泪水只能是对铁汉大老张的亵。此时,战上们胸中复仇的火苗儿已窜到嗓子眼儿。四连三班班长蔡文华,预了伤,仍举起枪,大声喊道:法
“同志们,为大老张报仇,冲呀!”
与此同时,五连也发起了冲锋。
战士们一个个从壕沟、河套里跳出来,象猛虎下般冲向敌群,端着枪向敌人猛射,子弹象飞一样扑向敌群,手榴弹在敌群爆炸,敌人纷纷倒地,血肉横飞,鬼哭狼接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开始了,战士们有的端着闪亮的刺月,有的手持扎枪、大刀、皮带象决堤的洪水涌人敌阵勇猛厮杀。敌人招架不住,节节败退,河套中,坨地里留下敌人的具具尸体。阵地上,嘹亮的军号声、战士们的喊杀声刀枪的撞击声和敌人的壕叫声响成一片。
五连九班的新战士赵斐明,沒有枪,战前只发给他一个铁叉和几颗手榴弹。他接连用铁叉扎倒三个敌人,铁叉尖弯了,他干脆把铁叉扔掉,举起手榴弹,大喊一声,扑向敌人的机枪射手,手起弹落,敌机枪手立时脑浆迸裂。他只身一人缴获了一挺轻机枪。
这里的敌人顿时乱了阵脚,连滾带爬地向黄米和水西村方向逃窜……
与此同时,营长张安民指挥二连战士在滩沟庄西南一块洼地与敌人打起来。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程度,敌人火力凶猛,把我军压在洼地一侧的沙丘后面。我军几次冲锋,都被压下来,有的战士身负重伤,有的战士攥着手榴弹倒下了。这时,每个战士都面临着一場严峻的考验。可他们仍在拼命地和敌人战斗两对因现张营长指挥灵活、果断。他先查看了一下土坡左右两侧的地形,命命道:
“同志们,硬冲是不行的,一排长、二排长快到我这儿来!”
工夫不大。两个排长匍匐到张营长跟前,说:“张营长,吩咐吧!”年张营长急促地说:
“你们俩,分别带一个排,从左、右两侧包抄敌人!”
“呀,敌人的火力太猛,动一动都困难!”一排长说。
张营长又说:“不怕,我们掩护你们,你们要利用好地形地物,从侧面袭击敌人!要快!”
“是!”两个排长分头行动去了。
张营长指挥留下来的战士,以猛烈的火力掩护出击的战士。
一排向左,二排向右,很快冲出土坡。
一排战士爬到左侧一片坟岗里,正好能看见敌人。排长
赶忙查看一下地形,命令说:
“用坟头的篙草做掩护,向敌人射击:”
撻撻撻……一排战士开始向敌人发起攻击。
敌人霎时慌了神儿,以为我主力部队增援来了,便调转枪口,向左侧坟岗方向还击。这当口,敌人右侧也响起激烈的枪声。敌人又慌忙地向右侧还击。正在敌人左抵右挡的时候,张营长一看时机已到,便对身边的司号员说:“吹冲锋号!”
这时,嘹亮、高亢的军号声驟然响起。被敌人压在土坡后的战士,都“嗖嗖”地跃上土坡,潮水般地冲向敌群。这时,一、二两排战士也分别从左、右两侧向敌人冲杀而来。
敌人的机枪哑了。又是一場激烈的肉搏战。
一排一个叫“小毛头”的年仅十六岁的小战士冲在最前面。他一边同敌人拼搏,一边鼓励后面的同志说:
“哎呀,还不快冲,枪都叫人家二排得了!”
顿时,一排战士越聚越多,越冲越快。象一个重新攥起来的拳头,向敌人砸来!从东杀到西,从西杀到东,不多时,敌人被我军冲杀得东一撮,西一撮,象沒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乱撞,有的敌人拼命逃窜,有的敌人逃向河套的另一边,又架起机枪,负隅顽抗:
一排子弹扫来,一排长复了重伤,晕倒在地。接着,又有几个战士倒下了。我军又是短时间的受阻,怎么办?
十九岁的小战士刘子山,是这一带的家,干涸的河套里有几株草都淸淸楚楚。他端着一杆跟他一般高的大枪,挥动着瘦小的手臂,用略带一点童的腔调喊:
“同志们,我熟悉地形,跟我来!”
于是,他带领战士们,沉着地向敌阵地发射了一排子弹。紧接着,又投掷了一批手榴弹。几米宽的河套里和长滿荒草的河坡上顿时浓烟浪浪,沙土飞扬。
这当口,刘子山发现许多战士手里的枪已沒子弹了。自己的枪只有几棵子弹,就扔给一个负伤的战士,说:
“给你枪必要时再射击!”
他拔出身上仅剩的一棵手榴弹,带领战士们趁势绕过敌人的火力点,左转右拐,一阵猛跑,绕到敌人背后,他大喊一声:
“冲啊,缴枪不杀!
战士们跟着刘子山向敌阵地猛冲过去,敌人立时乱了营。调转机枪已来不及了,敌人的一个指挥官嗷嗷乱叫着:
“妈的,别乱,给我拼”
剎那间,一場触目惊心的肉搏战又开始了。一阵喊声过后,只见雪亮的刺刀向敌人刺去,许多敌人倒下来,剩余的敌人嘶喊着,要做最后的挣扎。
我们的战士奋力拼搏,越战越勇。小战士刘子山手举扎枪向敌人横打猛刺,枪尖弯了,他就顺手从敌人尸体上拽下条皮带,抡得“呼呼”作响,狠劲抽打敌人。当他滑到土坡下面的时候,不料,被三个顽军团团围住了。
他并沒有胆怯,而是机智、灵活地用三条皮带拼敌人的三把刺刀。当一把滴血的刺刀向他刺过来的时候,他一蹲身躲过去了,紧接着,一个扫腿,把一个敌人绊倒。然后,用皮带向敌人头部“啪”地抽去,敌人“嗷”了一声,黑乎乎的脸上顿时紫了一块,眼珠子要冒出来。
另外两个敌人,趁机猛扑过来,一把刺刀闪了一下,扎进了刘子山的右臂,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衫。正当另一个敌人也用刺刀向他胸口刺来的时候,他灵机动,咬咬牙,就势趴下,嗖地滾向一个长长的沙坑。敌人扑了个空!
刘子山强忍住剧烈的伤痛,霍地站起身,又抡起皮带,象鞭打疯狗一样扑向敌人。霎时,皮带头的铁扣儿与敌人刺刀相撞,火星迸溅,啪啪作响。刘子山三处受伤,却把敌人打得鼻青脸肿。
正在他们拼杀得难解难分之际,战士们冲过来,结果了一个敌人,另外二个仓惶而逃……
约摸十点钟左右,滩沟村南沙丘、河套里的战斗基本结束,侥幸活命的敌人奔水西或黄米方向狼狈逃窜……
趁各连打扫战場的机会,张营长、谷营长、李导员和冯教导员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
正在这时,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
“张营长,六连副连长和两个班的战士不见了!”
在場的人不禁一愣。张营长微微皱了皱眉,沉吟下说:
“他们可能去永西追击残敌去了,我们应当立即行动:”
对!乘胜追击,消灭残敌!”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张营长命合道:
“好,出发!直插水西村:”
集合号吹响了。战士们个个斗志昂扬,路小跑直奔水西村……
果然,六连副连长率二排五、六两个班的战士真的去了水西村,追击敌重机枪连的逃窜之敌。
敌人很狡猾。他们一口气逃进村,用一挺轻机枪把住了村口。并在房顶上架起重机枪。有一股敌人钻进村头的一间泥坯房,并在墙上掏了枪眼,封闭了屋门,妄图依赖这间房子顽抗,死守待援。
当副营长率领两个班战士追到村头的时候,不料,中了敌人的埋伏。敌人的机枪响了。但战士们并沒有胆怯,他们恨不能一口吃掉敌人,立刻向村里发起冲锋。他们先是打了一排枪。接着又扔了一阵手榴弹,借着弹火硝烟的掩护,很快接进了村口。
哒哒哒……敌人的重机枪越打越猛。由于村口是一块块光秃秃的沙地,不便隐蔽。三名战士中弹牺牲了。副连长急红了眼,大声命道:
“同志们,分散开,向里冲:”
这时,十几个人组织的尖刀排,又向水西村发起了攻击。
我军的一个“神枪手”悄悄摸到村口北侧的一堵半人高的墙头后面,举枪瞄准房上的敌人,“砰”的一声,房上敌人重机枪哑了,敌机枪手一声沒吭就下房来。……
战士们高兴地跳起来,高喊着向村里冲去……
但是,他们沒有料到,道口南侧那间土坯房里埋伏着敌人。就在他们向村里冲的时候,土坯房里的枪响了。
几名战士不幸中弹倒地,排长也牺牲了。
副连长气得红了眼,大喊道:
“上,炸掉这间房子!”
李福久等几名战士把身上仅有的几颗手榴弹投向这间房子。由于土坯太厚,房子只炸掉一个角儿,并未倒塌。
李福久和班长刚想从侧面接近这间房子,却见顽军利用刚刚炸出的洞口,一个劲儿地向四外射击,迫使他们不能接近。丰福久和班长又迀回到正面,隐蔽在离见六十公尺外的一扁土墙后,他们眼看着,敁士们相继倒下,心如刀割,怒火燃胸。李福久“霍”地抽出身边…个战士身上的大刀,说了声“你们掩护”就准备胡土坯房的大门冲去。
他刚一迈腿,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冋头一看,正是班长。班长急火火地问:
“你要干什么”
李福久焦急地说:
“兔崽子们太猖狂了,我去把大门劈开!”
“这能行吗 ”
“行!”李輻久坚定地说。
就在他们爭执的时候,突然,飞来一棵子弹打中班长的左臂,他身子一顗,险些栽倒。接着,乂是一棵子弹打中了班长的大腿,李福久一看,身边只剩下四、五个战士了,不勉心里一热。
这时,班长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还是撤吧……先撤……”
“好”李福久背起班长,又对其他儿位战士说:“同志们撤!”
身材矮小的李福久,吃力地背起班长,又随手拾起四支步枪,匆匆跑出村口……
敌人一看便狞笑荇追出土屋,边追,边放枪,边喊:
“抓活的!抓活的!”
就在这紧要关头,我主力部队从滩沟赶来。冲锌号吹响了。四连战士由水西村东向村里冲来,五迮由村西,六连由村北向村甩冲,象开闸的洪水要把水西村淹沒一样。只吓得敌人丧魂落魄,一个个乖乖举手投降了。
当四连战士碰到李福久等人时,发现他们浑身血迹。李福久身上的衣服被打得破烂不堪。有个爱开玩笑的小战士,拉过李福久,从上到下数了数,笑道:
“呀,好命大,一共二十一个眼哩:”
战士们捧腹大笑。这笑声在战后的渤海平原上蕩漾着…
时近中午,这次战斗胜利结束。我军获得辉煌战果:
“俘虏敌副营长周惠川,活捉敌重机枪连连长罗伸芳以下四十名敌人,死伤敌人九十余人。缴获美式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四挺、步枪二十三支,手榴弹枪两支,冲锋枪三支,短枪两支,步马枪弹四千三百六十二发,大车二十余辆及其它武器和军用品,同时,还救出被敌人抓捕的村干部和青壮年多人。
九月十八日,《冀东日报》升登了冀东军区就滩沟之战给十三军分区警备团(四十八团)二营的嘉奖合,表彰他们主动对敌展开攻击,为保卫父老兄弟、保卫秋收,奋勇作战……并号召全军指战员学习他们勇猛果敢的作战精神……
(本文由张安民、李福久、马尽臣提供材料,并根据冀东日报》一九四七年九月十八日载的“通合”和报道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