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山
一九四八年五月上旬,解放战争已由战略防御转入战骼反攻时期。人民解放军节节胜利,国民党顽军垂死扎,荀延残喘。这时,我冀东十三军分区为了配合辽沈战役,调动了全区的独立七团、八团、九团、十团和各县大队,对盘踞唐山、开平、小集一带的敌人展开了大反攻。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军分区司令员李雪瑞、副司令员刘守仁下达了命令,决定在丰南县小集以北的柳河一带进行一次“围点打援”的战斗。就这样,威震四方的柳河之战揭开了序幕……
柳河村座落在沙河西岸,距小集鎭七、八里地。村子四周大都是沙丘、壕沟和一片片茂密的树林。很适合埋伏重兵,又便于从这里出兵围攻小集据点小集据点,是由地头蛇邸国珍等数百名顽军、“伙会”把守的,是敌人的重要据点。唐山敌人的前哨。当时,盘踞在唐山的国民党九十二军随时可以增,因此,敌人自称这个据点是“铁壁铜墙”、“固若金湯”。我冀东十三军分区决定围攻这个据点,伏击唐山的增援之敌。
这时节,沙河两岸,青青的麦苗儿已漫过腿跟儿,微风下,哗啦啦地涌叠着绿色的波涛,丰收在望,煞是喜人！
可是,在这样的土地上战斗,人民群众的財产要受到多大的损失啊!为此,上级研究决定,分散部队,将敌人团团包围,打快速的歼灭战!于是,军分区李雪瑞司令员下达命令,将主力部队部署在沙河以东的大北柳河、纪各庄、辉坨以东等村庄。把独立九团一营(原四十八团二营和丰南翻身保田营的部分部队)部署在柳河村,正面阻击敌人。……
这天傍晚,天漸漸黑下来。九团一营营长张安民率领部队进入了柳河村。老乡们一看来了自己的队伍,高兴得赶紧騰房子、挑铺草、做饭、烧水,直到把部队战士安顿好,忙到大夜,才去休息不多时,独立九团团长冯百省和通讯员李久等人也来到柳河村,老乡们一骨碌爬起来,又招待了一阵。
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营长张安民不顾行军的疲劳,带领各连长在柳河村的外围,察看地形地物。紧接着,对战斗进行了周密地部署。当夜,召集部分战士和老乡在村头挖了些战斗掩体,并对老乡们进行了适当的安置。
正当营长张安民布置阵地的时候,团部通讯员李福久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
“张营长,团长命令,派兵攻打小集据点,声势要大些!”
张营长点了点头,说,“好吧!”然后,他扭回头,大声喊道:“二连长”
“有!”一个黑大个子快步来到张营长跟前。
张营长命令道：
“你马上派出两个排,快速摸近小集据点,招断敌人通往各据点的电话线,然后,以最猛烈的火力向敌入射击,声势越大越好!”
“是:”二连长答应一声,忙去集合队伍。不一会儿,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沿着弯曲的田间小路出发了……
将近子夜,夜幕笼罩下的小集据点漆黑一团。这时,我二连的战士们已快速摸到了距小集据点不远的河套里。同来的,还有邻近几个村庄的老百姓和一些县大队、区小队的战士们。老乡们手持铁桶、铜盆等器件,为我军呐喊助威。
这时,二连长举起手枪命令道:
“打!”
顿时,一串串火苗划破夜空。一颗颗手榴弹雨点般地飞向小集据点。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铁桶铜盆的敲打声、战士们冲呀杀呀的喊声,响成一片。阴森、沉寂的暗夜震颤了。真是光照天地,势漫辽原!
这时,敌人据点开始骚乱起来,岗楼上也“突突”地喷起了扇形火苗儿。因为敌人闹不清我军的实力,一边盲目地瞎打,一边派人去唐山,求助主子支援。……
后半夜,驻唐山国民党九十二军一个师的人马果然出动了。他们来势凶猛,武器精良,并携带两门“九二”步兵炮,杀气騰騰,一路小跑,直插宋家营以北的姚庄一带。妄图把我军一口吃掉。
敌人的总指挥部就设在姚庄村东的一片洼地上,并将从唐山运来的大批弹药堆放在洼地旁的土坡上。敌人通过侦探,得知我军的小股部队驻在柳河村就妄想先一口吃掉我后备部队,再去围剿我攻打小集据点的部队。
于是,敌人用一个团的兵力,分三路向柳河村包抄过来。敌人先头部队是由一个姓孟的营长指挥,向骚古庄方向蠕动。奔柳河村的这股敌人携带两门“九二”步兵炮。三股敌人的指挥,配备电话,随时进行联系。不多时,敌人占领了距柳河村南一里地的一片坟地和村西、村北的部分沙丘。狡猾的敌人,也怕中了我军的埋伏,于是才从村南、村西、村北三面包围了柳河村。……
临近拂晓,浓雾淹沒了沙河两岸的田野和村庄。庄头儿十米內的麦田、树丛、坟茔、石碑,依稀可辨。再远些,就是白腾腾、灰蒙蒙的一片了。柳河村的周围静得怕人,敌人趴在庄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西村口,我军执勤的岗哨马玉良同志听到村外来,有沙沙的摩擦声,忙招灭手里计时的“香火”(因沒钟表,用香条来计算时间),大声问道：
“喂,什么人?!”
沙沙声小了,但没人吱声。
“口令!口令!”
“……”沙的声,又越来越响了。
马玉良估计是敌人偷偷摸上来了。他忙拉过身边另一个执勤的小战上,悄声说:
“你快去报告连长,敌人沒有直接去小集,他们把柳河村包围了!
执勤的小战士,多多地跑向村里。
突然，声敌人中止了前进,而是在村头架起了大炮,准备来个火力侦察……
这当儿,连部得到情报马上报告营长张安民,张营长当即派通讯员同冯团长联系。同时命令各连进入阵地待命。随后,营长张安民和教导员亲自到各连哨所,查看敌人的活动情况,并检查了各连的战斗准备情况。
不大工夫,部通讯员李久向营长张安民传达上级命令:“命令你营,等候时机冲锋！
张营长心领神会地“嗯”了声。
这时,东方漸漸泛白,浓雾在悄悄地散去,我一营战士们严阵以待,准备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我军的后防部队也都全部集合待命。
天已大白大亮敌人见村里还是静静的,为了摸淸情况,就从三面向村里开枪开炮,轰隆隆,炮弹在村子里爆炸,有的房屋倒塌,草垛起火。
村里仍是静默无声。
这时,敌人又向付里发射了燃烧弹,顿时,村里浓烟滾,火苗乱窜。我军有的战士沉不住气了,纷纷要求出击。可是,上级命令暂时隐蔽好,待我军主力部队沙河东、南两路包围敌人的主力部队。
于是,在柳河村,营长张安民组织战士和部分群众,尽最大努力保护群众的財产,抢险救火!他们把老乡家里的棉被用水浸湿,盖住房里、房外的火苗儿。一名十七岁的小战士李永春,带头冲进老乡的房里救火,衣服烧着了,头发烧焦了,他就一头扎进水缸,并脱掉了外衣,用水浸透,以顽强的毅力扑打烈火。忽然,他听到有间厢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他抬头一看,见这间厢房已倒塌两扇房山,只有燃烧着的几根木棍支撑着房顶,随时都有倒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小李把衣服一甩,地跳上窗台,冲进屋里。只见一位大嫂被炮弹炸死,躺在血泊里,小孩子还在大嫂怀里“哇哇”地哭叫着。小李猫腰抱起小孩儿就往外冲,当他冲到门口时候,一根粗壮的条儿无情地砸在小李的头顶,年轻的小战士“扑”的一声,跌倒在地,他怀里的小孩儿哭得更厉害了……
战士们闻声赶来,小孩得救了,可是,小李却光荣地牺牲了……
与此同时,敌人一边打炮一边把部队压缩到村北距村子不到二百米远的地方,妄图在这里选择突破口。
这里把守的是九团一营的第三连。营长张安民立即调一个排的兵力增援三连,他们集中火力,奋勇阻击敌人。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几声炮响过后,敌人用一个连的兵力打头阵,从正面向我军掩体蜂拥而来。我三连战士奋勇还击,机枪响了,手榴弹在敌群中连连爆炸,仅十几分钟,就把敌人打得王八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过了一会,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这次敌人纠集了一个营的兵力,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我三连战士毫不畏惧,越战越勇,把一排排复仇的子弹扫向敌群。但是,由于敌众我寡,我军阵地上的许多战士倒下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三连的战士们以顽强的毅力,守住了阵地,再次击退了敌人的疯狂反扑。
敌人脑羞成怒,纠集了后备主力两个团的兵力反扑。黑压压的敌人嘶喊着,象猛兽一样向我军阵地扑来。同时,敌人把两门“九二”步兵炮拉到村外的坟地,黑乎乎的炮口对准了我军阵地。
这时,为了变被动为主动,让敌人的重武器失去效力,我军副司合员刘守仁同志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这当口,叮亮、高亢的冲锋号吹响了。我军主力部队和县大队由沙河东,两路包围了敌人。战士们如离弦之箭,嗖嗖地跃出掩体、壕沟,端着闪亮的刺刀,冲向敌群。于是,一場肉搏战激烈地展开,刺刀和刺刀交刺对杀,发出“吭吭嚓嚓”的响声。
我饮事班也投入了战斗,他们在班长李树友的带领下,向敌人的炮阵地冲去…敌人见自己被团团包围,顿时乱了阵脚。有的举枪投降,有的慌慌张张地往姚庄方向逃窜……
这时,营长张安民指挥一营战士,乘胜追击。我炊事班长李树友带领全班战士冲到了坟地。这里有的敌人举手投降,但有几个敌人负隅顽抗。李树友端着大枪奋力同一个敌人搏斗忽然,嗖的一下,敌人的一把刺刀从他侧面刺过来,他的右臂被刺刀扎破,顿时,股红的鲜血浸透了衣服。但他全然不顾,大喊一声,使劲刺倒眼前的敌人,不料,扑的一下,脚下的一个沙坑将他绊倒,眼看着,一个敌人狞笑着向他扑来,他急中生智,用左手抓起压在身下的大抢,啪!啪!啪!向敌人射出了枪膛里剩余的三颗子弹,敌人“扑通”下,应声倒地。这时,饮事班的其它同志也拼杀到这里,扶起班长。紧接着,又是一拨战士猛虎下山般地向坟地这边冲过来。敌人见势不妙,扔下大炮,仓惶地向姚庄方向逃窜……敌人的两门“九二”步兵炮,被我军缴获。战士们抚摸着黑乎乎的炮筒,高兴得跳起来……
这时,我部队副司令员刘守仁,精神抖擞地站在柳河庄头的坟尖上,高举望远鏡,向姚庄方向瞭望了一阵,挥动着粗壮的胳膊,高声命令道:
“全体出击,直捣敌人指挥部:”
刹那间,我军战上们怒吼着,象决堤的洪水,涌向姚庄,势不可挡!
当一营的战上们首先冲到姚庄村东洼地的时候,敌人的指挥部已是狼籍满地,破烂不堪!一些蒋匪的头目,狈地逃往宋家营，来不及走的敌人被迫到了姚庄。敌人运来的几车弹药,完好无缺地堆在注地旁的土坡上,被我军缴获！
这时,营长张安民率领战上快速冲到姚庄,消灭顽敌。
一进村儿。乡亲们纷纷跑出院子,迎接战士们,帮助搜索敌人。因为,敌人一进村就住一群俩一伙地躲藏起来,有的钻进草垛,有的躲进老乡的屋里,不敢动弹。
在庄西,一位老大娘去柴禾垛抱秫秸,忽然,听见里边有“沙沙”的响声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吓了一跳,急忙报告解放军。
我三排战士立即包围了柴禾垛,结果搜出四个敌人。
与此同时,在村中间的一间堆满杂物的破旧的上坯房里,躲藏着一个班的敌人。我军向里喊话,敌人却向外开枪,负隅顽抗。这当儿,我军的一个班长,机智地绕过敌人射击的窗口,飞起一脚,踢掉半扇门,猛地冲进进屋里,举起三颗手榴弹,大声喊道: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呆了,无奈,只得乖乖地举手投降……
很快,战斗结束了。
这时,太阳已跃上了树梢儿。战士们押着俘虏,携带着战利品回到柳河村。这一仗,我军消灭了敌人一批有生力量,打死敌人百余人,浮致五百余人,缴获“九二”步兵泡两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十一挺、步枪和冲锋枪五百余支,缴获子弹几十万发。是战果辉煌。
敌人遭到败,特别是丢尖两门 “九二”步兵炮,更是气急败坏,于当日下午,又出动了大批敌军,杀气騰地直奔大新庄方向扑来……敌人杨言:不追回两门炮,决不罢休!
这时,我十三军分区同合员李雪瑞和副司令员刘守仁,主持召开了营长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对策。估计敌人要顺大新庄、會家湾马路行进。于是,我主力部队当即开到了會家湾附近,准备围歼追炮之敌,上级命合九团一营住在大佟庄东南的滩沟村。
敌人在明处,我军在暗处。尽管他们靠人多势众,武器装备精良,但每前进一步都胆战心惊。他们一面前进,一面用大炮进行火力侦察,大炮在轰鸣着,密集的炮弹毫无目标地落在了田野、沙丘、树林和村庄里。顿时,大庄的东小街,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火苗向四处蔓延着……一会工夫,茂密的小树林被炸得浓烟四起,碧绿的麦田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弹坑,群众的财产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第二天拂晓,又是一个大雾天。灰沉沉的大地沉浸在寂静与幽暗里。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麦苗、树枝在不住地颤动着。就在这时,我九团一营的战士从滩沟出发,埋伏在大佟庄马路南侧的坟地和附近的壕沟、坨地、坟茔、树林,准备切断敌人的尾部。
可是,情况发生了变化。狡猾的敌人并沒有集中人马顺马路前进,而是分成几股,沿路旁的壕沟、树棵、麦田搜索前进。
敌人的先头部队突然发现我一营的埋伏,便向后传合,停止了前进,集中兵力,向我军包围过来。
眼看着,黑压压的敌人,猫着腰,顺河沟、麦田向我军阵地蠕动。
我军去會家湾求助主力部队,已来不及了。如果与敌人硬拼,就要吃亏。营长张安民,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观察了一阵敌人的动向,定自若地向各连下达命令:
“一连掩护,其它连向东南方向转移!”
命令很快传下去。敌人发现了我军的行动马上开火。我一连战奋勇还击,枪声似爆豆儿,手榴弹如炸雷,一下子把敌人打懵了。趁敌人混乱之际,我一营全部撤出了战場。敌人还是紧追不放,到了傍晚,敌人一直追到滦南县胡各庄一带。
过了两天,敌人的追炮行动愈加猖獗,用多我军几倍的兵力,围追堵截。因为,我军沒有炮手,大炮几乎失去作用。为此,上级命令九团一营携炮前往滦南县喑牛淀一带,穿过牛喑淀东的一条大河。我部队一上对岸,就将河上木板桥拆掉。工夫不大,敌人追来的时候,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波涛浪的大河。无奈,敌人就灰溜溜地逃回唐山,连大
炮的影子也沒捞到!
几天后,我九团一营派一个连的兵力将两门大炮送到路北,上交冀东军区。
柳河之战,受到了冀东军区的通令嘉奖。
柳河村座落在沙河西岸,距小集鎭七、八里地。村子四周大都是沙丘、壕沟和一片片茂密的树林。很适合埋伏重兵,又便于从这里出兵围攻小集据点小集据点,是由地头蛇邸国珍等数百名顽军、“伙会”把守的,是敌人的重要据点。唐山敌人的前哨。当时,盘踞在唐山的国民党九十二军随时可以增,因此,敌人自称这个据点是“铁壁铜墙”、“固若金湯”。我冀东十三军分区决定围攻这个据点,伏击唐山的增援之敌。
这时节,沙河两岸,青青的麦苗儿已漫过腿跟儿,微风下,哗啦啦地涌叠着绿色的波涛,丰收在望,煞是喜人！
可是,在这样的土地上战斗,人民群众的財产要受到多大的损失啊!为此,上级研究决定,分散部队,将敌人团团包围,打快速的歼灭战!于是,军分区李雪瑞司令员下达命令,将主力部队部署在沙河以东的大北柳河、纪各庄、辉坨以东等村庄。把独立九团一营(原四十八团二营和丰南翻身保田营的部分部队)部署在柳河村,正面阻击敌人。……
这天傍晚,天漸漸黑下来。九团一营营长张安民率领部队进入了柳河村。老乡们一看来了自己的队伍,高兴得赶紧騰房子、挑铺草、做饭、烧水,直到把部队战士安顿好,忙到大夜,才去休息不多时,独立九团团长冯百省和通讯员李久等人也来到柳河村,老乡们一骨碌爬起来,又招待了一阵。
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营长张安民不顾行军的疲劳,带领各连长在柳河村的外围,察看地形地物。紧接着,对战斗进行了周密地部署。当夜,召集部分战士和老乡在村头挖了些战斗掩体,并对老乡们进行了适当的安置。
正当营长张安民布置阵地的时候,团部通讯员李福久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
“张营长,团长命令,派兵攻打小集据点,声势要大些!”
张营长点了点头,说,“好吧!”然后,他扭回头,大声喊道:“二连长”
“有!”一个黑大个子快步来到张营长跟前。
张营长命令道：
“你马上派出两个排,快速摸近小集据点,招断敌人通往各据点的电话线,然后,以最猛烈的火力向敌入射击,声势越大越好!”
“是:”二连长答应一声,忙去集合队伍。不一会儿,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沿着弯曲的田间小路出发了……
将近子夜,夜幕笼罩下的小集据点漆黑一团。这时,我二连的战士们已快速摸到了距小集据点不远的河套里。同来的,还有邻近几个村庄的老百姓和一些县大队、区小队的战士们。老乡们手持铁桶、铜盆等器件,为我军呐喊助威。
这时,二连长举起手枪命令道:
“打!”
顿时,一串串火苗划破夜空。一颗颗手榴弹雨点般地飞向小集据点。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铁桶铜盆的敲打声、战士们冲呀杀呀的喊声,响成一片。阴森、沉寂的暗夜震颤了。真是光照天地,势漫辽原!
这时,敌人据点开始骚乱起来,岗楼上也“突突”地喷起了扇形火苗儿。因为敌人闹不清我军的实力,一边盲目地瞎打,一边派人去唐山,求助主子支援。……
后半夜,驻唐山国民党九十二军一个师的人马果然出动了。他们来势凶猛,武器精良,并携带两门“九二”步兵炮,杀气騰騰,一路小跑,直插宋家营以北的姚庄一带。妄图把我军一口吃掉。
敌人的总指挥部就设在姚庄村东的一片洼地上,并将从唐山运来的大批弹药堆放在洼地旁的土坡上。敌人通过侦探,得知我军的小股部队驻在柳河村就妄想先一口吃掉我后备部队,再去围剿我攻打小集据点的部队。
于是,敌人用一个团的兵力,分三路向柳河村包抄过来。敌人先头部队是由一个姓孟的营长指挥,向骚古庄方向蠕动。奔柳河村的这股敌人携带两门“九二”步兵炮。三股敌人的指挥,配备电话,随时进行联系。不多时,敌人占领了距柳河村南一里地的一片坟地和村西、村北的部分沙丘。狡猾的敌人,也怕中了我军的埋伏,于是才从村南、村西、村北三面包围了柳河村。……
临近拂晓,浓雾淹沒了沙河两岸的田野和村庄。庄头儿十米內的麦田、树丛、坟茔、石碑,依稀可辨。再远些,就是白腾腾、灰蒙蒙的一片了。柳河村的周围静得怕人,敌人趴在庄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西村口,我军执勤的岗哨马玉良同志听到村外来,有沙沙的摩擦声,忙招灭手里计时的“香火”(因沒钟表,用香条来计算时间),大声问道：
“喂,什么人?!”
沙沙声小了,但没人吱声。
“口令!口令!”
“……”沙的声,又越来越响了。
马玉良估计是敌人偷偷摸上来了。他忙拉过身边另一个执勤的小战上,悄声说:
“你快去报告连长,敌人沒有直接去小集,他们把柳河村包围了!
执勤的小战士,多多地跑向村里。
突然，声敌人中止了前进,而是在村头架起了大炮,准备来个火力侦察……
这当儿,连部得到情报马上报告营长张安民,张营长当即派通讯员同冯团长联系。同时命令各连进入阵地待命。随后,营长张安民和教导员亲自到各连哨所,查看敌人的活动情况,并检查了各连的战斗准备情况。
不大工夫,部通讯员李久向营长张安民传达上级命令:“命令你营,等候时机冲锋！
张营长心领神会地“嗯”了声。
这时,东方漸漸泛白,浓雾在悄悄地散去,我一营战士们严阵以待,准备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我军的后防部队也都全部集合待命。
天已大白大亮敌人见村里还是静静的,为了摸淸情况,就从三面向村里开枪开炮,轰隆隆,炮弹在村子里爆炸,有的房屋倒塌,草垛起火。
村里仍是静默无声。
这时,敌人又向付里发射了燃烧弹,顿时,村里浓烟滾,火苗乱窜。我军有的战士沉不住气了,纷纷要求出击。可是,上级命令暂时隐蔽好,待我军主力部队沙河东、南两路包围敌人的主力部队。
于是,在柳河村,营长张安民组织战士和部分群众,尽最大努力保护群众的財产,抢险救火!他们把老乡家里的棉被用水浸湿,盖住房里、房外的火苗儿。一名十七岁的小战士李永春,带头冲进老乡的房里救火,衣服烧着了,头发烧焦了,他就一头扎进水缸,并脱掉了外衣,用水浸透,以顽强的毅力扑打烈火。忽然,他听到有间厢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他抬头一看,见这间厢房已倒塌两扇房山,只有燃烧着的几根木棍支撑着房顶,随时都有倒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小李把衣服一甩,地跳上窗台,冲进屋里。只见一位大嫂被炮弹炸死,躺在血泊里,小孩子还在大嫂怀里“哇哇”地哭叫着。小李猫腰抱起小孩儿就往外冲,当他冲到门口时候,一根粗壮的条儿无情地砸在小李的头顶,年轻的小战士“扑”的一声,跌倒在地,他怀里的小孩儿哭得更厉害了……
战士们闻声赶来,小孩得救了,可是,小李却光荣地牺牲了……
与此同时,敌人一边打炮一边把部队压缩到村北距村子不到二百米远的地方,妄图在这里选择突破口。
这里把守的是九团一营的第三连。营长张安民立即调一个排的兵力增援三连,他们集中火力,奋勇阻击敌人。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几声炮响过后,敌人用一个连的兵力打头阵,从正面向我军掩体蜂拥而来。我三连战士奋勇还击,机枪响了,手榴弹在敌群中连连爆炸,仅十几分钟,就把敌人打得王八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过了一会,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这次敌人纠集了一个营的兵力,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我三连战士毫不畏惧,越战越勇,把一排排复仇的子弹扫向敌群。但是,由于敌众我寡,我军阵地上的许多战士倒下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三连的战士们以顽强的毅力,守住了阵地,再次击退了敌人的疯狂反扑。
敌人脑羞成怒,纠集了后备主力两个团的兵力反扑。黑压压的敌人嘶喊着,象猛兽一样向我军阵地扑来。同时,敌人把两门“九二”步兵炮拉到村外的坟地,黑乎乎的炮口对准了我军阵地。
这时,为了变被动为主动,让敌人的重武器失去效力,我军副司合员刘守仁同志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这当口,叮亮、高亢的冲锋号吹响了。我军主力部队和县大队由沙河东,两路包围了敌人。战士们如离弦之箭,嗖嗖地跃出掩体、壕沟,端着闪亮的刺刀,冲向敌群。于是,一場肉搏战激烈地展开,刺刀和刺刀交刺对杀,发出“吭吭嚓嚓”的响声。
我饮事班也投入了战斗,他们在班长李树友的带领下,向敌人的炮阵地冲去…敌人见自己被团团包围,顿时乱了阵脚。有的举枪投降,有的慌慌张张地往姚庄方向逃窜……
这时,营长张安民指挥一营战士,乘胜追击。我炊事班长李树友带领全班战士冲到了坟地。这里有的敌人举手投降,但有几个敌人负隅顽抗。李树友端着大枪奋力同一个敌人搏斗忽然,嗖的一下,敌人的一把刺刀从他侧面刺过来,他的右臂被刺刀扎破,顿时,股红的鲜血浸透了衣服。但他全然不顾,大喊一声,使劲刺倒眼前的敌人,不料,扑的一下,脚下的一个沙坑将他绊倒,眼看着,一个敌人狞笑着向他扑来,他急中生智,用左手抓起压在身下的大抢,啪!啪!啪!向敌人射出了枪膛里剩余的三颗子弹,敌人“扑通”下,应声倒地。这时,饮事班的其它同志也拼杀到这里,扶起班长。紧接着,又是一拨战士猛虎下山般地向坟地这边冲过来。敌人见势不妙,扔下大炮,仓惶地向姚庄方向逃窜……敌人的两门“九二”步兵炮,被我军缴获。战士们抚摸着黑乎乎的炮筒,高兴得跳起来……
这时,我部队副司令员刘守仁,精神抖擞地站在柳河庄头的坟尖上,高举望远鏡,向姚庄方向瞭望了一阵,挥动着粗壮的胳膊,高声命令道:
“全体出击,直捣敌人指挥部:”
刹那间,我军战上们怒吼着,象决堤的洪水,涌向姚庄,势不可挡!
当一营的战上们首先冲到姚庄村东洼地的时候,敌人的指挥部已是狼籍满地,破烂不堪!一些蒋匪的头目,狈地逃往宋家营，来不及走的敌人被迫到了姚庄。敌人运来的几车弹药,完好无缺地堆在注地旁的土坡上,被我军缴获！
这时,营长张安民率领战上快速冲到姚庄,消灭顽敌。
一进村儿。乡亲们纷纷跑出院子,迎接战士们,帮助搜索敌人。因为,敌人一进村就住一群俩一伙地躲藏起来,有的钻进草垛,有的躲进老乡的屋里,不敢动弹。
在庄西,一位老大娘去柴禾垛抱秫秸,忽然,听见里边有“沙沙”的响声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吓了一跳,急忙报告解放军。
我三排战士立即包围了柴禾垛,结果搜出四个敌人。
与此同时,在村中间的一间堆满杂物的破旧的上坯房里,躲藏着一个班的敌人。我军向里喊话,敌人却向外开枪,负隅顽抗。这当儿,我军的一个班长,机智地绕过敌人射击的窗口,飞起一脚,踢掉半扇门,猛地冲进进屋里,举起三颗手榴弹,大声喊道: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呆了,无奈,只得乖乖地举手投降……
很快,战斗结束了。
这时,太阳已跃上了树梢儿。战士们押着俘虏,携带着战利品回到柳河村。这一仗,我军消灭了敌人一批有生力量,打死敌人百余人,浮致五百余人,缴获“九二”步兵泡两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十一挺、步枪和冲锋枪五百余支,缴获子弹几十万发。是战果辉煌。
敌人遭到败,特别是丢尖两门 “九二”步兵炮,更是气急败坏,于当日下午,又出动了大批敌军,杀气騰地直奔大新庄方向扑来……敌人杨言:不追回两门炮,决不罢休!
这时,我十三军分区同合员李雪瑞和副司令员刘守仁,主持召开了营长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对策。估计敌人要顺大新庄、會家湾马路行进。于是,我主力部队当即开到了會家湾附近,准备围歼追炮之敌,上级命合九团一营住在大佟庄东南的滩沟村。
敌人在明处,我军在暗处。尽管他们靠人多势众,武器装备精良,但每前进一步都胆战心惊。他们一面前进,一面用大炮进行火力侦察,大炮在轰鸣着,密集的炮弹毫无目标地落在了田野、沙丘、树林和村庄里。顿时,大庄的东小街,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火苗向四处蔓延着……一会工夫,茂密的小树林被炸得浓烟四起,碧绿的麦田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弹坑,群众的财产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第二天拂晓,又是一个大雾天。灰沉沉的大地沉浸在寂静与幽暗里。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麦苗、树枝在不住地颤动着。就在这时,我九团一营的战士从滩沟出发,埋伏在大佟庄马路南侧的坟地和附近的壕沟、坨地、坟茔、树林,准备切断敌人的尾部。
可是,情况发生了变化。狡猾的敌人并沒有集中人马顺马路前进,而是分成几股,沿路旁的壕沟、树棵、麦田搜索前进。
敌人的先头部队突然发现我一营的埋伏,便向后传合,停止了前进,集中兵力,向我军包围过来。
眼看着,黑压压的敌人,猫着腰,顺河沟、麦田向我军阵地蠕动。
我军去會家湾求助主力部队,已来不及了。如果与敌人硬拼,就要吃亏。营长张安民,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观察了一阵敌人的动向,定自若地向各连下达命令:
“一连掩护,其它连向东南方向转移!”
命令很快传下去。敌人发现了我军的行动马上开火。我一连战奋勇还击,枪声似爆豆儿,手榴弹如炸雷,一下子把敌人打懵了。趁敌人混乱之际,我一营全部撤出了战場。敌人还是紧追不放,到了傍晚,敌人一直追到滦南县胡各庄一带。
过了两天,敌人的追炮行动愈加猖獗,用多我军几倍的兵力,围追堵截。因为,我军沒有炮手,大炮几乎失去作用。为此,上级命令九团一营携炮前往滦南县喑牛淀一带,穿过牛喑淀东的一条大河。我部队一上对岸,就将河上木板桥拆掉。工夫不大,敌人追来的时候,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波涛浪的大河。无奈,敌人就灰溜溜地逃回唐山,连大
炮的影子也沒捞到!
几天后,我九团一营派一个连的兵力将两门大炮送到路北,上交冀东军区。
柳河之战,受到了冀东军区的通令嘉奖。
(本文材料,由张安民、李福久、周宗臣等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