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 和念之 郭继芬
前 言
王尽美同志是我党的创始人之一，但是关于他的事迹，有文可查的却很少，而且很分散。
我们从1960年就开始查访他的事途。主笑是通过 还健在的当事人座谈，又到北京查阅了一些内部档案和 敌伪档案，以及二十年代敌我报刊的有关文章，写了一 篇材料。写好后曾征求了王尽美之子王乃征同志的意 见，义经过在京的罗章龙、刘子久等许多革命老一鞏的 审阅和修改，乃成此稿。由于见闻所限，可能还有些缺 漏，请同志们补充修正.
如今的山海关是秦皇岛市的一个组成部分，它因为有不少可 供游览的地方而享有盛名。人们知道，这里是万里长城的起点， 这里是出入东北的咽喉，这里的生产建设日新月异，这里人民的 生活蒸蒸日上。可是，人们是否知道，这块美丽的土地上，在党 成立后的第二年，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怎样发动了如火如荼 的工人运动？是否知道，在党成立后的第二年，我党就在山海 关.秦皇岛成立过自己的工会？是否知道，在党成立后的廣二 年，山海关就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更是否知道，这直革命 斗争的主要组织者和领导者便是王尽美/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 叛了在继往开来的伟大时代，我们应该了解党和人民艰苦奋斗的 历史，应该学习革命前辈鞠躬尽瘁的精神，以激励我们为四个现 代化献身，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王尽美，山东诸城县人，学生时代就积极传播马克思列宁主 义，组织革命斗争，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一九二一年七 月，他作为山东共产主义小组代表参加了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 一九二二年一月又参加了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 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受到列宁的接见，并用半年 的时间考察了俄国十月革命的实践。当年夏天回国，以归国代表 的身份参加了覚正在上海召开的第二次代表大会，向大会介绍了 莫斯科会议和俄国革命的具体情况。会后，被党留在中国劳动组 合书记部工作，参与制订了劳动法案大纲。劳动组合书记部是我 党专门组织工人运动的领导机关，当时设在北京。书记部和中共 北方区委决定，北方要发动一次以京奉路为重点包括唐（山）、秦 （皇岛）、开滦五矿在内政治经济大罢工。王尽美是这次罢工的领 导者和组织者之一，同时是开滦五矿罢工指挥部的成员。一九二 二年八月下旬，王尽美在当时党的北方领导人李大钊的统一安排 下，来到山海关。
山海关是京奉铁路①的枢纽，联结东北和华北的咽喉，又是 当时临榆县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有一个中英合办的全国最大、生 产铁路桥梁的铁工厂②，离开滦煤出口港秦皇岛也只有三十里。 这里的数千名产业工人，身受外国资本家和封建把头的双重压迫 和盘剥，劳苦终日，不得一饱，加上战火的洗劫，更加挣扎在水 深火热之中。一九二二年的秋天，正是第一次直奉战争③以后， 为使军队脱离接触，双方协议都不在山海关、秦皇岛驻防。 因此，在这里开展革命活动是一个有利条件。这里地理位置重要， 群众基础雄厚，反动统治薄弱，突破一点，即可震动全线°
我党早就注意山海关的情况，一九二一年底便把共产党员杨 宝昆派到山海关。杨宝昆原是长辛店铁路工厂的工人工友俱乐部 委员、劳动组合书记部北方分部的成员。由于他有一个亲戚在山 海关铁工厂当把头，党利用这个条件分配他到山海关来。他公开 在铁工厂做短工，秘密开展工作，曾发起建立工人俱乐部，但多 次未成。直奉战争结束不久，我党党员陈为人、安体诚借任铁路 密查员的职务之便到山海关指导斗争。他们利用吴佩孚“保护劳 工”这句骗人的口号，重新起草了给县政府的“禀帖”，三天后就 照准了，成立了 “山海关京奉路工友俱乐部”④。这就是当时我 党领导下的工会。地址在山海关南关庆福里。俱乐部门口挂了牌 子，院心搭了大棚。工友俱乐部除组织娱乐活动以外，积极领导 工人开展反对封建把头、铁工厂总管赵璧的斗争。但是，由于党 的领导力量弱，工人组织不健全，广方阻挠擔塞，反赵壁的斗争 进展不大，收效甚微。这时虽然在秦皇岛港、开滦工人中产生了一 批积极分子，但尚未组织起来，更没有开展什么斗争。就在这样 的时刻，王尽美来了起初，只有杨宝昆和俱乐部的积极分子知道王尽美是劳动组 合书记部的代表，广大工人则认为他是郑州来的刘委员。王尽美住 在老工人家里，很注重工人群众的思想教育，常常与工人谈心，并 利用俱乐部办的工人夜校宣传革命道理，通俗地解释马克思列宁 主义。在工人骨干中秘密介绍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工人当家做主 的事实，下大力提高工人的政治觉悟。当时，山海关铁工厂工人 中分天津帮、唐山帮、南皮帮、塘沽帮，帮派观念严重地妨碍着 工人团结。王尽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解决，就很难领导工人 取得斗争的胜利。针对这种情况，在工人夜校里，王尽美问大家: “资本家剥削哪个帮〃工人说”哪个帮都剥削。”又问，“我们反对 那个资本家?”工人说“资本家都是一个味儿,都要反。”王尽美由 此接着讲力天下的劳苦大众都是一个受资本家压迫的无产阶级。 只有整个阶级的团结，才能战胜那实力雄厚的资本家阶级：王尽 美用本厂反赵璧的实例教育大家。他说:&赵璧是天津人，仍然压 迫天津人。你们俱乐部委员佟惠亭是天津帮，他和大家一样反 赵璧。不但一个厂的工人不应该分帮分派，秦皇岛、唐山，长辛 店、郑州的工人都应该团结起来，团结才有力量。杨宝昆不是从 长辛店来的吗？大家都要学习佟惠亭、杨宝昆，王尽美讲的话， 有理有据，结合本厂实际，非常有说服力，说得工人心里热乎乎。 从此，帮派问题基本上解决了。王尽美有时也到秦皇岛开滦工人 中了解情况，进行宣传。还把秦皇岛、唐山的工人积极分子请到 山海关，让他们参加工人俱乐部活动，加以培养。工人们觉得王 尽美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出过国、留过洋，有文化、有知识， 说话在理，都很佩服，什么事都找他商量。很自然地成了工人领袖。
人熟了，说话就随便了。工人们常常找王尽美聊天，同时也 提出自己的各种要求，其中最迫切的就是请王尽美帮助大家吿赵 璧。其时，杨宝昆已经做过全面的汇报。原来在长辛店工人罢工 胜利以后⑤，设在天津的京奉路铁路局怕把事情闹大，迫不得已 答应工人把赵璧开除。但厂子里英国总管包孟、工程师陈宏经对 赵璧这些人深为器重，尽量包庇。开除赵璧的批文下来以后，厂 方严密封锁，拒不执行，反把去天津送呈状的俱乐部委员景树庭 开除。王尽美召集俱乐部委员们分析，认为厂子这种做法属于欺 上瞒下，既怕铁路局知道，又怕工人知道。于是决定：一方面在 山海关广为宣传京奉路局已经批准开除赵璧的消息；另方面派景 树庭和佟惠亭上天津，继续告状。这样，才逼得铁路局派人前来 督办，于九月十四日公开宣布把赵璧等几个工头开除。工人们在 王尽美的亲自领导下，旗开得胜，大振群威，J下挺起腰来。都 觉得王尽美和工人心贴心，真正为工人办事，斗争又有办法。对 王尽美更加尊重和敬仰。
王尽美深知，根据劳动组合书记部和中共北方区委的计划，
要开展大规模的罢工斗争，必须有坚强的工人组织。所以在反赵 璧斗争胜利以后，他便着重进行组织工作。在工人中普遍建立十 人团，十人中有一名干事，每个车间有一名委员，工厂设厂委员 会，俱乐部有总干事。俱乐部内部成立庶务，交际、文书、娱乐 等股，由俱乐部委员分别负责。总负责人是委员会选举的委员长 和副委员长。此外，还由年轻精干的工人组成纠察队，车间有分 队长，俱乐部设总队长，由总干事兼任。山海关京奉路工友眞乐 部经过王尽美这样整顿，真正成了坚强的工会组织。在秦皇岛港 口工人中，也于九月底仿照山海关的样子建立起。秦皇岛矿务局 工友俱乐部”，地点是鲜果市老盐店旧址。至此，山海关、秦皇岛 两地的数千名工人就在王尽美的统一领导下组织起来。俱乐部成 为团结战斗的集体，为开展大规模的斗争做了组织上的准备。
京奉路上，一九二二年的十月可以说是红十月。在这个月， 我党领导的山海关、秦皇岛、唐山路厂矿三部分工人开展了一系 列罢工斗争。这些斗争的先导就是山海关铁路工人大罢工。王尽 美亲自领导和组织了这场罢工斗争.
一九二二年九月，山海关铁工厂的工人告倒赵璧等人以后， 赵璧的余党串通洋奴陈宏经总是企图报复。有一天，佟惠亭上厕 所超过三分钟，一张布告就把他开除了。工人们分析，俱乐部副 委员长景树庭开除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把委员长开除了，明显 是对着俱乐部来的，想给工人一点颜色看看，搞垮工人的团体. 大家非常气愤，一听说就聚在俱乐部门口，要求俱乐部出面，让 1方收回成命。王尽美看到这个场面非常高兴。他感到山海关的 工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阶级觉悟，可以和资本家进行一次大的较量 了，应该及时地把这场斗争引导到改善生活待遇和争取工人基本 权利的目标上来。于是便和俱乐部委员商量怎么办？许多人都知 道长辛店工人斗争的经验，很快就决定按长辛店的路子走。先向 厂方提出：佟、景复职,开除陈宏经，増加工资，节假日发薪，家 属免票等六条要求⑥，如果不答复，再组织罢工。王尽美亲自草 拟了电讯稿子，发至各报社和我党领导的各工会。由于有些报社 有我党的工作人员，所以报纸很快登出来。上海《民国日报》的 标题是她山海关铁路工人罢工酝酿，监工虐待工人被撤差，余党 开除代表激成反响”。京汉铁路总工会也回信说:*你们对路局的六 项要求，有的是各路早已实行了的，有的各路已经斗到手的，亦 为不过分很适当的要求。” “你们的举动不但为你们自己计，亦是 为我们全无产阶级争体面争光荣呵！所以我们亦准备十分的力 量，等到关节，一定要出首援助的丁王尽美每次都把有关报纸和 来信念给工人们听，并加以讲解，使大家更加深刻理解“天下工 人是一家”的道理，鼓励大家四结斗争。工人们看到经过王尽美 这一领导，全国都知道了山海关工人的斗争，山南海北都表示支 援，深深钦佩王尽美的才能，更增加了斗争胜利的信心。从此， 俱乐部说话特别灵，在工人中可以说一呼百应，当地官府、军警 对工人俱乐部也另眼看待了。有的警察见到俱乐部委员，隔老远 就点头哈腰。秦皇岛，唐山南厂、开滦等工人俱乐部派代表往来 山海关，既鼓舞了山海关工人的斗志，也使他们从山海关学到斗 争的经验，对京奉路全线和秦皇岛、唐山、开滦的工人运动起了 直接的推动作用。
王尽美在领导工人斗争中，总是站在第一线，身先士卒，事 必躬亲。罢工前，山海关工人的两次露天大会、秦皇岛工人的一 次露天大会，王尽美都是事先和工人代表、俱乐部委员一起商 量，做出详尽安排。从会场布置，标语口号、发言顺序、表决方 法，游行路线，都计划得周周到到，并亲自到会讲话。这些情 况，有当时的报道可供查考。北京《晨报》报道山海关的情况 说:“十月一日下午第二次全体露天大会，工人绝非昔比，内部组 织更极详密，尤其惊人者是他们开会的秩序之严格。当日散工出 厂的时候，各厂的工人由该厂的纠察分队长持白旗⑦带领，由纠 察总队长指挥着，步伐极整齐地到他们开会的地方去。其时，会 场中已布置妥当，当中立一大白旗，上书〈劳动神圣'四大字。其 外各式旗帜不下百余幅,都书有'是阶级斗争的表现''是生死存亡 的关头八驱逐工贼陈宏经八从此打倒奴隶制'等等标语。一时全 场白旗飞舞，万头攒动。”英国人办的《泰晤士报》报道秦皇岛时 写道广査五矿同盟罢工，以秦皇岛团结最力。盖工友俱乐部成立 时，办理甚善，秩序井然，所以罢工三星期之久，举动文明，毫 无激烈之行为。”试想，五十多年前，数千名刚刚组织起来的工 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王尽美高超的领导艺术和 所下的苦心。
山海关罢工中，工人每天在俱乐部门前集合、点名，王尽美 也搬到俱乐部吃住。白天，和俱乐部委员研究问题，向工人发 表演说，组织游行，设法解决部分工人生活困难，说服有动摇情 绪的个别工人，有时还要出面对付厂方和军警的I说客。亲自担 任谈判代表。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或者一边吃饭，一边处理问 题。晚上，还要写东西，常常彻夜不眠。专门负责给他发信的老 工人回忆，天天早晨发出六七封信，有的很厚。当天发生的事 情，夜间就写，第二天~早发出去，三四天内就在天津、北京、 上海各报刊上登出来。以山海关工人罢工宣言为例，十月四日罢 工，五日发出宣言稿，七日天津《益世报》即发表了消息，八 日上海《民国日报》登载了全文。在那缮写、照明，交通、邮 电条件都比现在落后得多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速度，是难 能可贵的。足见当时王尽美是怎样以忘我的劳动精神进行着工 作。
由于王尽美出身贫苦又长期生活在工人中，对群众的疾苦体 会最深，对群众的要求觉察最明，对斗争的情况了解最透，所以他 的讲话、演说，起草的宣言、文章、电讯稿，既能够深刻掲示工 人群众的真实情况，又可以充分反映工人群众的迫切要求，切中 要害，感人肺腑。山、秦两地三次露天大会他讲话四次，有文字 记载的有三次。山海关第一次露天大会主要是发动群众。王尽美 在会上说:“我们工人是创造世界的，为什么被人家贱视？要知一 切幸福，非由生命热血是换不来的。我们团结起来誓死力争扌没 有办不到的！如今当局不允我们的要求，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实 力。我们再不起来奋斗，怕是没有得到好处的日子了了（载《民国 日报》）。山海关第二次露天大会，主要是揭露厂方的恐吓，决定罢 工。王尽美在会议结束前讲了话。他说广本厂职员们见我们群情 愤激，竟异想天开，拿大话来吓我们，才贴出一张告示来，说我 们若罢工，他们就闭门不开厂了。其实，我们劳动运动的终极目 的，就是收归一切工厂由工人自己管理。于今他们若闭门不干 了，那正好我们趁此机会收回来自己管理，岂不爽快！（众大呼： 好极!）”（载《晨报》）王尽美在秦皇岛工人露天大会的讲话，虽无 文字可查，但许多老工人记得很清。他是以山海关工人代表的身 份讲的，在介绍了山海关工人斗争的经过以后说鄭天下工人是一 家呀！我希望你们坚持到底。我们团结起来，胜利永远属于我 们! ”话虽不多，对群众鼓舞很大，资本家也感到非比寻常。
王尽美在山海关、秦皇岛期间写的东西，都是替俱乐部起草 的，还没有发现自己署名的，已无法查找齐全，但据老工人判 断，不算报稿，至少也有十篇。王尽美每次写完，都要念给在厂 的工人听，请大家修正，等到大家都说“行了”，才算定稿。山海 关工人罢工后的第二次宣言写得最为感人。这篇宣言，对罢工的 原因和经过写得淋漓尽致，报载以后，引起社会的广泛同情。现 在把原文抄在下面：
“我们山海关工人因受经济和恶势力的压迫不过，于本月四 号实行宣言罢工了。但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都是凭着血汗换 钱来养家糊口的，不到万不得己，谁肯出此最悲惨的行为，拼命 的运动窟！深恐各界对于我们罢工的内容及调停经过的真象不能 明了，是不能不再向我工友们、父老兄弟姊妹们涕泣详陈之。
“想他们来厂下苦力，有的十数年了，.有的四五年了，天天 没白没黑地去劳动，说不尽的苦处，受不尽的虐待。9为的什么？ 不是想得到工资来维持生活吗？不料想，近来社会生活程度日高， 米珠薪桂，犹暴涨不已，而我们的工资却还是一仍旧例。以致劳 苦终日，糊口维艰，困顿颠迫，每况愈下，每当散工回家，父 母号寒，子女啼饥，这种黑暗地狱般的景况，尤使我们椎心泣 血。尤有甚者，工贼陈宏经，平素之营私舞弊，虐待工人，已令 我们切齿痛狠。近更有赵璧贼表里为奸，千方百计来破坏我们的 团体，想尽缄我们工人之口，好遑其私欲，乃至我们把该贼等告 发。赵璧被逐后，而陈贼幸逃法网。谁知他不惟不悔过，反一意 与工人为敌，无故将我委员佟惠亭、景树庭二君开革。我们被逼 到这步田地，还能忍受吗？我们心中愤结至此已不能再忍，遂向 当局提出六条的要求。不想当局始则置之不理，继则派警务处长 吴大挺君和路局课员陈兆著君来调停。其实是来压迫我们，当与 我们代表团交涉时，连一条也不应允，并擎出手枪示威。工友们 全体大哗，是以调停决裂。我们至此已绝望了，不罢工也要冻死 饿死被压迫死，如其受辱死，不若奋斗死。所以于四日起，东西 两厂一律罢工。若当局不采纳我们的要求，我们虽死不辱。
繕当时，吴大挺君托出本地铁路巡警孙段长和宪兵营张连 长，来至俱乐部要求转圜。与我们磋商一至再、再至三。我们本 息事宁人之大旨，将要求的条件让步再让步，修改又修改。调停 人见我们让歩到家，遂毅然代表当局承认我们。答应我们说：'五 号六号是旧历中秋节，厂中明例放假。趁此机会，吴处长今晚即 回天津，于六号晚回来，连当局批准的明文带来交给大家，大家 可于七号安心上工了。'我们视调停人这样尽心，也私心感动，静 候解决。谁知当局对我们工人全用欺骗手段，说的话，立时就要 翻悔。今日（六号）闻吴大挺君是回来了，可是以前承认我们的 条件竟根本推翻。我们受此惩罚，始知路局对待我们的毒辣手 段。我们是坚持到底，继续罢工，并且特此宣言：所要求的条 件，一丝毫也不让步。
"工友们，父老兄弟姊妹们，我们山海关数千工人今已陷于 绝地了，只有昂首哀求大家援助了。并将罢工后附加要求的条件 三则列下：
“（一）当局必须要正式承认本俱乐部为正当团体；
“（二）罢工期间的工资，无论多少日，必须完全发给；
（三）罢工事过，无论俱乐部职工和部员，不得借端开除。 若犯大过必须开除时，也要先通过本俱乐部疽'（见一九二二年十 月十二日第六版上海《民国日报》）
这个《宣言》发出后，唐山京奉路制造厂工会立即通电全 13,表示:“我们为己身利害计，为工人阶级利益计，决定十三 号，当局倘不与山海关工友圆满解决，就与山海关工友取一致行 动罢工。盼望各地工友，本阶级奋斗的精神，与~致之援助” （见《晨报》）。为援助山海关工人罢工期间的生活困难，开滦五矿 三万工人捐助一日工资。秦皇岛工友俱乐部派代表到山海关，在 大会上向全体工人表示“与贵部义同生死，决取一致行动疽这些 援助对于工人的作用，正如王尽美所说”更使我们根本觉悟，唯 有同阶级的人才能生死与共，互相扶持疽罢工工人的斗争决心从 此更加坚定了。但是京奉路局仍然拖延擔塞，于是俱乐部又领导 全体工人在十月九日举行卧轨截车。京奉路断交逋四小时，临榆 县长出来说合，担保三天内答复，迫使京奉路局于十月十二日回 了电报，答应了工人所提条件，历时九天的山海关京奉路工人大 罢工取得完全胜利。十三日发表了王尽美起草的《上工宣言》。工 人们奔走相告，欣喜若狂，到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一直持续 了三天。
这次大罢工，是在党的直接领导下取得胜利的。王尽美是这 次大罢工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这次大罢工，是山海关工人在党的 领导下，第一次显示出组织起来进行斗争的巨大力量，不仅争得 一些经济利益，而且反掉了欺压工人最甚的封建把头和洋奴，争 得了俱乐部的正式地位，从而成为京奉路上第一面胜利的旗帜。 这次大罢工，为全线各地的工人运动带了个好头，起了很大的鼓 舞作用。山海关工人罢工胜利宣告上工的当天，京奉路唐山制造 厂就宣告罢工了。十月二十日唐山制造厂罢工胜利后的第三天， 秦皇岛和唐山开滦五矿工人的总同盟罢工又开始了。京奉路上罢 工运动此伏彼起，使国内外反动派应接不暇。
按照党的部署，在山海关京奉路工人罢工胜利以后，王尽美 立即把工作重点转到秦皇岛和唐山方面。这时，王尽美仍住在山 海关，但经常到秦皇岛去。唐山的工人代表和组织罢工的邓培、 罗章龙、王仲一等也常到山海关来找王尽美研究问题。
秦皇岛港口，主要是出口开滦煤的。英国资本家在这里设开 滦矿务局秦皇岛经理处，也叫秦皇岛矿务局，与唐山,林西，赵 各庄、唐家庄、马家沟开滦五矿，统一在开滦矿务局总经理领导 下。秦皇岛港口工人那时叫开滦工人。由于开滦煤能否在秦皇岛 出口，关系英帝国的经济利益及其国际信誉，因而对秦皇岛统治 极严。这就使工人开展斗争更为困难。
罢工前，王尽美亲自主持秦皇岛工友俱乐部开过几次会， 和委员们一起分析了与山海关工人斗争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他着 重指出1资本家最怕向外联络罢工，我们就越必须和唐山开滦工 人一致行动才有力量。在秦皇岛可以利用总监工朱捷三递交各种 要求函信和宣言，做为合法手续，但要注意揭露他的阴谋。罢工 的时候参加的人越多越好。一旦发生镇压，山海关工人俱乐部是 你们的后盾。并派委员长廖洪翔去唐山，直接参加矿区活动。同 时，还组织俱乐部委员到长辛店去，让长辛店工人代表到秦皇岛 来，交流经验，互相促进.
十月二十三日凌晨六点，汽笛长鸣划破天空，秦皇岛港口工 人和唐山开滦各矿工人一起宣告罢工。这天，工人们举行了声势 浩大的示威游行，包围了英国经理的办公大楼，工人代表把罢工 宣言亲手交给了他。小小的工人俱乐部能有这么大的举动，这是 一般人料想不到的。吓得英国经理急电总局。
—— 由于王尽美駿做了部署,所以参加罢工的范围十分广泛，非常多。当时的英国《泰晤士报》上写道广此次该埠罢,异常齐心，如电灯、机器各厂及车务处、电话、医院内外全体 工人无一不加入者。”实际上连更夫都罢工了，由俱乐部组织的工 人纠察队担负着守卫巡逻。码头是个什么样子呢？各报都有登 载，简要综合地说，就是：港口存煤甚多，不能起运3停泊煤船 十八艘，不能起航3职工完全撤离，工作全部停顿3甚至水箱亦 空，无水无电。连开滦矿务局总经理都承认，由于秦皇岛的罢工， 以致我局大部的船只不能航行，使我们蒙受重大的经济损失建 五矿罢工，引起英国资本家的极大恐慌。他们给直系军阀曹 银拍了电报，要求保护，曹権派一个师到矿上，英国董事会贿赂 设在天津的直隶省警察厅厅长杨以德一百二十万元，杨以德派保 安队三千人开进矿山。有一个军警联队驻在秦皇岛。十月二十六 日，唐山保安队在警察局门前向请愿工人队伍开枪，家属求救，同 样遭到枪击，当场被打死一人，命在垂危的二十余人,重伤数十人,
'一时儿啼妇哭，惨不忍闻，死伤枕籍，目不忍睹”，造成震惊中 外的开滦惨案，这个情况报给在秦皇岛的王尽美以后，他非常悲 愤，连夜替秦 皇岛工友俱乐部起草了《秦皇岛矿务全体工人痛告 国人书》，第二天就发出去了。书中怒不可遏地写道广狼心狗肺的 资本家，不但不允许我们的要求，反运动中国军阀调来保安队和 印度兵数干人，来包围我们，来蹂蹒我们!” “青天白日之下，竟 在民国演此无法无夭之惨杀案！公理何在！法律何在!”代表广 大工人严正表示:“我们死不畏缩，决不为恶势力所屈服!” “还留 我们一人活着，也要为死者报仇”!二十九日，王尽美又为山海关工 友俱乐部写出《痛告》,声援开滦工人。《痛告》说:“本部同人热血 未冷，不忍视同胞兄弟任人枪杀。决以生命与仇敌相周旋尸为死 者雪冤仇凡我全国工友父老兄弟姊妹们，大家还有良心吗？请 一致起来为我们惨死的苦难同胞们报仇呵!”由于我党的发动，全 国各地工人纷纷声讨杨以德的罪行，各界爱国人士也起来同声谴 责，杨以德觉得“将有危及自身地位之虞”，才稍缓和一时。但是 没有多久，十一月五日，在唐山，军警又查抄和封闭了五矿工友 俱乐部，逮捕了劳动组合书记部的特派员。只有秦皇岛，在王尽 美亲自组织领导之下，妥善处置各种事变，“办事手续周密，一切 举动文明”，斗争讲究策略，虽然罢工始终未停，但反动军警无隙 可寻，未敢猖狂弹压。就是在警察抓人强迫上工的日子里，因为 王尽美事先派人送了信，俱乐部委员转移，工人杜门深居，或跑到 山海关躲避，仍然没有受到严重损失。当时有一段歌谣她老于 头、来报告，十人团、.把人叫，大伙集合东大庙。过石河，爬铁 道，俱乐部、去报到，砖瓦窑里把饼烙。”这里所说的老于头，就 是山海关俱乐部专跑秦皇岛的联络员。那时警察主要在山海关， 抓人的警察从山海关派来，所以从山海关送来函信。东大庙是工 人开会的场所。去山海关的路必须过石河铁路桥。大家到山海关 俱乐部报到，领白面，然后到砖瓦窖去吃住。这段歌谣说明了王 尽美统一领导下的两个俱乐部的亲密关系，同时也反映了王尽美 领导斗争的远见卓识。
十一月十五日，开滦矿务局贴出布告，公布了每月工资百元 以下增资百分之十和罢工期间发给七日工资等退让条件以后，秦 皇岛港口工人还向强迫工人复工的临榆县长进行了英勇的说理斗 争。但是，由于唐山各矿于十七日至十九日先后宣布复工，王尽 美才同意秦皇岛工人从十八日起陆续复工，至二十一日全部开 工。坚持了近一个月的秦皇岛港口工人罢工同开滦五矿总同盟大罢工一起结束。
在山海关、秦皇岛、唐山一系列的工人运动中，总有一股势 力出来破坏和捣乱，或者向中外资本家献媚，或者收买工人，或 者说是共产党的煽动。这股势力以当时军阀政府的交通总长为头 。
子，包括一批政客和工贼，所以叫交通系。我党早就指出，在领 导工人运动时必须注意揭穿交通系的阴谋。王尽美在山海关和秦 ，皇岛工作的近半年里，随时随地都讲这个问题，教育育 惕，防止敌人从内部破坏团结，给工人的印象极深，以至一发现 有的工人偷偷上工就说他是交通系。王尽美为抵制和批判交通系 的破坏写过两篇较长的文章。一篇是十月底以山海关京奉铁路工 人名义发出的宣言书，一篇是十一月十六日以秦皇岛开滦矿务局 工人俱乐部的名义发出的公启书。前者着重介绍交通系的来龙去 脉，揭露其性质和破坏山海关，唐山工运的事实；后者着重批驳 交通系对秦皇岛港口罢工工人的诬陷，为工人伸张正义。
《宣言书》一开头就写道L交通系不仅是卖国贼、破坏党， 更是我们工界不共戴天的一个大仇敌。因为彼等干的私通外国的 勾当太多了，挑拨政潮的手段太明显了，所以在国中人人都晓得 该系存在一日，中国人非至国破家亡不可：指出，交通系“每遇 我们为要求改良生活之事起，便假借名目，挑拨是非，其心之 险，过于豺狼。”"暂见我们京奉路工人团体组织尚幼稚，以为有 隙可乘，遂挟其狼子野心来相毒害。g该贼等之鬼域伎俩,真令人 ,欲食其肉而寝其皮。”表示"敝部全体工人，愿协同全路工友们起 来与该系奋斗“请我全路工友们都捐除私见，团结起来，以铲 除此工贼交通系呵!”这个《宣言书》同时表达了王尽美对交通系 .的切齿痛恨，对广大工人的殷切希望，对当时的工运很有针对性 的指导作用。
《公启书》则是在开滦港口罢工中发生李克碑被打事件以后 起草的。港口罢工后，开滦总经理和秦皇岛经理间密电频传，想 方设法引诱工人复工。于是总经理提议，"利用员司进行有限的近 输工作”。十一月十日，开滦秦皇岛经理处运输处长李克碑（英人） 带京奉路火车头进厂拉车皮，妄图造成车务工人已经复工的印 象，当即被护厂工人纠察队制止，将李克碑和司机一同带到俱乐 部。京奉路司机知已上当，气恨不过，打了李克碑几下。这就是 当时报上登的“缚其手，击其头，唾其面，幸未受伤”。交通系借 此挑拨是非，于是王尽美起草《公启书》，据理辩诬。书中说、自 始至终该洋员亲口承认不是俱乐部的人打的他七“有耳共闻，当 非抵赖。可事后该洋员竟向当局控告被我们委员某五人殴打之事 实。此显系交通系工贼，因风吹火，借端诬陷，来破坏我们的 团体。彼岂不知该洋员所诬告之五人，当此事起时，有的住在唐 山，有的住在林西，都未闻知吗？该交通系的工贼，勾结洋人施 此卑劣手段，固不值我们一笑，然此种工贼交通系一日不去，则 吾等一日不安。彼以中国人而拍洋人的屁股，以此欺伪诡诈的手 段，来陷害自己的受苦同胞，虽碎尸万段亦何以掩其辜，由于王 尽美义正辞严的有力批驳，将交通系的反动气焰一下子打下去， 大煞了外国资本家的威风，保护了广大罢工群众，工人们扬眉吐 气，团结得更紧了。可是，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王尽美 亲自制订了罢工会员遵守的三条规则公诸于众。（一、委员会的一 切决议，由委员长执行3二、凡协会会员须服从委员长的命令， 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有任何行动；三、凡协会会员须执行并严守 他们的职责。）从此，工人们的纪律性更强了，俱乐部的威信更高 了。
王尽美在领导整个工人运动中，不仅注意工友俱乐部的组织 建设，使之真正成为广大工人群众性的工会组织，而且十分注意 建党工作，培养和建设一支无产阶级先锋队。
在王尽美来山海关以前，共产党员杨宝昆通过串门、闲谈， 介绍长辛店工人办工会和斗争的情况，团结了一批积极分子，给 主尽美建党做了一些准备。王尽美来了以后，特别注重从根本上 提高积极分子的革命觉悟，使大家明了工人斗争不只是为了涨几 个钱，而是为了整个阶级的利益，是进行的阶级斗争。王尽美在讲 话中，在草拟宣言中，在制订会场的标语口号中，都十分注意这 个问题。所以，时间不长，许多俱乐部骨干就知道为什么奋斗。 在露天大会上，有些工人发言说L当局轻视我们，无非是我们无 权无势，其实我们工人是很有权力的”。“我们为自身生命计，为 阶级利益计，不能不起来拼命奋斗，这就是在王尽美启发教育下 政治觉悟提高的结果。王尽美还特别注重在实际斗争中培养锻炼 和考察积极分子。机械工人佟惠亭，是俱乐部的发起人之一，多 次代表工人向中外资本家斗争，被开除后毫不气馁，很坚决，又 有办法，整顿俱乐部时被选为委员长。工人刘武，被选为俱乐部总 干事、纠察队总队长，对保卫俱乐部、保卫罢工起了很大作用， 从未发生差错。在率领工人卧轨截火车时，带头趴在离火车最近 的地方。十月罢工后，这些积极分子的亲身感受是，在王尽美的 领导下才能取得胜利，但并不了解共产党。王尽美觉得发展党员 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对骨干分子加紧了党的教育。吿诉他们， 不是王尽美个人有多大能力，而是有~个为无产阶级奋斗的党， 使一些人对党有了认识，产生了入党的要求。一九二二年十一月 初，王尽美和杨宝昆一起发展佟惠亭、刘武入党，正式成立以杨 宝昆为组长的党的秘密小组，直接受王尽美领导。这样，山海关 就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的第二年建立了党，成立了秦皇岛地区第 一个党的组织。
党的秘密小组建立以后，工人运动更加蓬勃地开展起来。开 滦五矿大罢工时，秘密小组领导山海关工友俱乐部发动捐款支 援，十一月十一日就送去现洋五百元。同时以发《痛吿》《宣言 书》等各种形式进行声援，鼓舞了开滦和各地工人运动，使反动 势力极为惊恐。十一月八日开滦督办致直隶省长的公函中写道,窃查本局前因觅得一种传单印有山海关京奉铁路工友俱乐部图 章，业经呈请函恳直隶省长查办在案。兹查该传单之首端标有中 符号。此种符号，凡山海关、秦皇岛及京奉铁路，以及本局各矿 。 工人所发之传单旗帜莫不有之”。最后发出悲鸣-今潮流澎湃，如此其速，瞻望前途，实堪畏惧，° 为了提高工人的组织观念，在王尽美提议下，山海关京奉路工友俱乐部于一九二三年一月一日向全体委员颁发了会员证。会员 证是石印的，有编号、有俱乐部的印章。正面写有姓名，还印有 “世界的工人们联合起来呵” 一条标语，背面印有《规约》，内容 是她（一）拥护工人的权利；（二）注重对内对外的联合；（三）实行 互助，发展劳动神圣的精神。”工人们领到这个会员证书非常高 兴，以为是无尚光荣，说她这是开天辟地第一回气许多人用玻璃 镜框镶起来摆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虽然经过解放前军阀、日本 鬼子、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复搜抄，到六十年代，仍然有卢瑞兴、高 文仲两位老工人把自己的会员证交给国家。这两件用生命保存的 革命文物完整无损，是王尽美撒下的革命种子在工人心中扎下了 根的〜个明证。当人们看到这个时代的会员证时，一种对王尽美 的敬慕和思念之情油然而生，赞叹不已。
“山海关京奉路工友俱乐部”于一九二三年二月改称“京奉 路总工会山海关分会气二月一日，京汉铁路总工会在郑州举行成 。 立大会，王尽美派党的秘密小组组长杨宝昆和党员刘武代表山海关工会参加了大会。二月四日京汉铁路举行总罢工，王尽美以山 海关京奉路分会名义起草通电，于六日发出。通电中说"兹京汉全 路三万余工友为开会不成与受压迫过甚，已于四号全体罢工，谅 各界早已耳闻目见,我等工界对于此举，自当以实力援助，一致 向黑暗势力奋斗,誓不达到目的，虽死亦所不辞。尚望各界即时与 加强有力之援助，庶几使光明之势力日増，反动之黑暗势力日 减/电中特别写道鄭长辛店工会京汉路工友鉴：请勿懈，我等正预备，临时待发到这时，山海关的工人运动在王尽美亲自领导下已发展到最 高潮。积极分子大批涌现，许多骨干具备了入党的条件。为了増 强党的力量，加强党对工会的领导，一九二三年二月初，经王尽 美和杨宝昆介绍，又发展了鲁懋堂、王桂林、王庆云等十余名工 人入党。党的组织进一步扩大了.
正在王尽美和秘密小组积极领导工会筹划支援京汉路工人斗 争的罢工时，二月七日，京汉路发生了军阀镇压罢工工人的大流血 事件⑧。王尽美根据事态变化的分析，认为形势开始逆转，斗争 会发生困难，必须注意工作方法。他告诉党的秘密小组，开会要 隐蔽，斗争要避免"硬碰硬七工会工作可以通过娱乐活动做掩 护。王尽美本人虽然在罢工胜利后，就已经进厂学锭工，成为佟 惠亭的徒弟，此时也格外防止单独活动。但是，由于工人运动的 发展使反动势力非常警觉,尤其注意调査所谓外来的*过激派”。当 时开滦矿务局总经理杨嘉立致上海英国总领事丹汉函中就说过,“在煽动者中间，清楚地有布尔什维克的感染，他们曾奔走于京 奉铁路和我们各矿以及秦皇岛间。除开许多的宣言书含有纯粹的 布尔什维克主义——即如要求任用与开除工人，应受工人俱乐部 委员会的控制。我们还有一件布尔什维克活动的明确证据，在宣 言书上和旗帜上在采用布尔什维克的符号。我以为值得你亲自到 这里来实地调查一下：王尽美在领导工人运动中，有许多时候亲 自出面与反动派斗争，就使一些反动头目尝试过王尽美的厉害， 从而对他更加仇视/二七惨案”发生，军阀在京汉路镇压工人运 动，助长了各地反动派的气焰。京奉路上山海关的反动当局也伺 机反扑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县政府告王尽美聚众闹事。县 政府一看，有了借口・一九二三年二月中旬的一天，王尽美正下 班出厂，在厂门口便把王尽美、杨宝昆和另外一工人逮捕。
逮捕王尽美的直接原因是，山海关铁工厂翻砂厂有个二把 头，姓张，是杨宝昆的妹夫。此人有一股子势力专和工会捣乱， 杨宝昆想把他的势力搞掉。张心怀不满，乘机告杨宝昆，又觉得 王尽美是杨宝良的后台，就连王尽美一起告了。工人们眼看把王 尽美抓起来，拔脚飞跑到俱乐部送信。佟惠亭等四个人一面通知 工人纠察队集合到县政府，一面就先到县政府找到张县长。佟惠 亭等人指出，张把头告杨宝昆纯属报私仇，和王尽美无关｝县政 府抓工人应该和俱乐部打招呼，拦路抓人，不合法治。要求他有 事和工人代表谈判，把三个人立即放出来。张县长正在迟疑，四 百名工人纠察队包围了县政府，纠察队的旗插到大堂上，扬言要 砸县政府。张县长一看要出乱子，便和代表说。你们要保他们三 个人，以后不再聚众闹事，就可以放人/代表说、我们担保， 放人吧!”就这样，王尽美被抓去两小时，便昂首阔步走出县政 府，在几百工人的欢笑声中回到俱乐部。
但是，随着全国形势的恶化，工人运动毕竟处于低潮了。王 尽美被放出不久，县政府又下令说，上边通告，为了防止工人闹 事，工会必须一律取消，不然就要封闭。王尽美考虑再三，最后 和党的秘密小组商量，把工会牌子摘下来，工会组织秘密存在， 工会所在地可以做为工人娱乐活动的场所。王尽美的意见也得到 工会委员们的赞成。这样，有秩序地组织了退却。
当时，党的秘密小组曾开会决议，请王尽美回北京。王尽美 坚决不同意。他说“不能公开活动可以秘密活动。只要没有上级 党的指示，我就要留在山海关和大家一起斗争，事实已经不允许 了.北洋军阀在镇压了 '二七”罢工以后，接着就通缉设在北京 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所有成员，并把通缉令遍发铁路沿线各 站。山海关也在追捕王尽美。党组织正式通知王尽美迅速转移。 王尽美觉得时局严重，在山海关再呆下去，可能因为自己给党招 致损失。于是向党的秘密小组部署了工作，安排了负责人选，个 别交代了与上级党组织联络的时间、地点、人员和方法，为党在 山海关长期开展工作做了细致的部署。党员们、工会委员们，和 王尽美朝夕相处整整半年。是王尽美为山海关工人争来了福利待 遇，是王尽美领导工人真正组织起来，是王尽美帮助自己走上革 命的道路，得到成长。听说王尽美要走，好象丢了主心骨，非常 难过，不少人落下泪来。可是为了王尽美的安全，又愿他快点 走，以免发生危险。大家给他凑的盘川钱他不要，赠送的礼物他 不收。无奈，只好委托工人纠察队副队长把王尽美送到山海关城 外石河岸边。王尽美望着暮色苍茫中的山海关，佇立很久，临别 给工人留下一句话”要和农民、城市苦力团结起来呵! ”一九二三 年二月下旬的一个傍晚，王尽美正式离开山海关，在风雪奇寒中 步行在榆关道上。
王尽美走了，但他开创的革命事业并没有结束，他在山海 关、秦皇岛为党立下的伟大功勋却永放光辉。王尽美最早在秦皇 岛地区系统地传播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了工人的政治觉悟。 王尽美直接领导山海关的斗争并取得辉煌的胜利，亲自组织秦皇 岛码头工人的斗争，使之避免了损失，争得一定的物质利益。由 于王尽美的艰苦工作，使秦皇岛地区的工人阶级真正组织起来， 在极恶劣的环境中，山海关工会仍然坚持活动。王尽美在山海关 发展了党员，建立了党的组织，为以后成立支部做好了准备。一 九二四年初成立的山海关特支，书记、委员都是王尽美发展的党 员。工会和党支部一直活动到一九二九年。
一九二三年五月一日安源煤矿工会举行成立一周年纪念大会 时，山海关工会寄去祝函。祝函中写道广我们彻底明了，一股黑 暗势力——军阀资本家——同我们是誓不两立的。我们的势力一 天发扬起一天，压迫我们的黑暗势力也一天进逼起一天。这次 ，二七，大惨案，便是黑暗与光明势力各走到极冲突的顶点不可避 免的一种惨果！从此我们更明白，想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昭曾 我们不共戴天的冤仇，只有再接再励，勇往直前，扑灭这一股黑暗势力!”
一九二五年二月七日全国铁路第二次代表大会时，京奉路代 表在报告中说"山海关的分会，以前很做了些事业。……现在 呢，亦有得力的人负责，秘密组织小组，不过招牌尚未公开挂出一九二九年八月九日党的山海关特支就山海关工作问题给省 委写了专题报告。报告中写道、我们在山海关的工作，'二七'时 曾领导工人组织工会，并有一次斗争，工人得到胜利，故现时工 人对老工会非常竹念。” “我们去时支部分两组开会，我参加了， 除报告目前政治形势及党的任务外，即讨论工会问题、斗争问 题、群众中党的煽动问题。” “山海关即有△△同志，邮电都有， 秦皇岛亦可找到线索。同志很积极，两月多未与党发生关系，仍 能自动活动、收党费。”
一九二九年九月五日顺直省委⑨给中央的报告中专写了山海 关一段。原文是广山海关的斗争天津各报都登载，想中央已看 见。此次斗争不是偶然的，而有很大的酝酿。山海关的北宁路⑩ 大厂群众，好久就不愿意给黄色工会⑪白交会费，且经过我们支 部的鼓动宣传，反黄色工会领袖和反缴会费的已居十分之八。此 次山海关、天津的同志动员同志在黄色工会下层组织活动，亦得 一部分小组长。因而在组长联席会上公开反对黄色领袖，闹到工 人用板凳打黄色领袖。于是黄色领袖勾结公安局逮捕工人领袖八 人（内有同志二人），只有两同志潜逃。群众情绪很愤慨，但缺乏 领导者。省委得此消息后，除去信山海关支部指导外，并由铁总 俊才⑫同志前去指导。彼已去三天，不久当有报告来，俟收到后 即转中央。”
可见王尽美同志在山海关、秦皇岛半年的工作，影响深远。
王尽美离开山海关两年以后，一九二五年七月便因劳致疾， 病逝于山东青岛。但是，直到今天，当时的老工人仍然可以回忆每王尽美的音容笑貌，介绍时发言滔滔不绝
"王尽美是细高个，小眼睛，长挂脸，大耳朵……*
'尽美讲话清楚,
一张嘴就打动人心。能写会画，手笔相
"尽美为人很好, 工人都爱听……”
“尽美办事认真, 没办法的时候……”
“尽美非常简朴, 己拿钱……”
不管什么样脾气的人都能说得来。他说话 从不马虎，要干什么就能成功，看不出他 没花过公家一分钱，吃饭，买东西都是自无产阶级革命先躯者王尽美永远活在山海关、秦皇岛人民的 心中。
注释：
①京奉铁路就是北京到沈阳的铁路。
②铁工厂即现在山海关桥梁厂的前身。该厂是从一八九。年到I八九四年北洋 军阀修建胥各庄到山海关铁路过程中陆续建起来的。当时叫山海关铁工厂，下分东西 两厂，1个是造桥厂，1个是翻砂厂。
③直奉战争即直系军阀吴佩孚，曹德和奉系军阀张作霖之间的战争.这里指的 是一九二二年四月爆发的J次，于当年五月結束。
④京奉路工人当时包括铁路和山海关铁工厂在内的总称，统归天津铁路局领导.
⑤於辛店工人罢工胜利，指的是一九二二年八月二十四、二十五日发生的两天 罢工。
⑥六条要求原文是，（一）速开革陈宏经，请我们的代表佟惠亭，景树庭二君复 职，并将二君停工期间工资完全发给。（二）每星期日及各种假日均要休息，并须发全 薪。（三）凡工人一律加薪，按十五元以下者加三成，十五元以上者加二成，五十元以 上者加一成。（四）以后每年加薪二次。（五）此次直奉战争工人所受损失极大，应照火 车房例，同样发给奖金。（六）关于待遇平等，包括下列各项：1.每年须有两星期假, 假中发全薪；2.每三年箫有两月例假，假中发全薪。 3・病假必须发全薪，4.工人 向厂买物及购煤，必须与员司同等待遇,5.工人家属来往乘车须发给全免类票；6・ 每年发给五路乘车免票一次.
⑦罢工打白旗是中国的传统，辛亥革命、“五四”运动都是白旗。原因，一是 生活水平低，二是因为罢工请愿等都是悲愤的事情.
⑧这里指~九二三年二月七日发生的军阀吴佩孚、曹馄镇压京汉铁路罢工工人 的停案。这个惨案在汉口的江岸，长辛店同时发生，前后死四十人，伤三百人，入狱 四十多人，通称“二七惨案”。
⑨顺直省委即河北會委的前身，当时统辂北京、天津、河北各地.
⑩北宁路即原京奉路。
⑩北宁路即原京奉路。
⑪黄色工会指国民党操纵的工会。
⑫俊才是刘俊才，即刘子久同志的别名。
第五辑勘误
| 页 | 行 | 误 | 正 |
| 95 | 5 | 张淌村 | 张涡村 |
| 95 | 小标题下第6行 | 姓许的 | 姓孙的 |
| 150 | 13 | 四川尼龙 | 江苏宿迁 |
| 189 | 倒9行 | 化文 | 文化 |
| 190 | 2 | 鼓一板 | 鼓一眼 |
| 191 | 4 | 佐食 | 佑食 |
| 193 | 倒1.2行（与和尚道士配合演奏） | （吹鼓手们演奏法器） | |
| 194 | 5 | 哭戏 | 苦戏 |
| 195 | 14 | 下天梯 | 上天梯 |
| 196 | 倒5 | 放行 | 流行 |
| 197 | 9 | 百洞庙会 | 老者洞庙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