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坂、钱广善端坐在马上,洋洋得意地不断用望远镜观察 火与兵的进程。这场作战史上罕见的中洋综合作战法,又是由 钱广善策划并导演的。
         原来,老贼所导演的诱鱼入网法被揭穿之后,对泊“匪” 特别是周家父子深恶痛绝,在水仙花搐掇下拆毁了铁柱家和梅 三奶、云山奶的房子。县大队突然神兵天降炸了拦沽桥截击陡 河里的运输船只,也归“罪”于泊匪身上,还有夜扰日间单打 一……尤其是作爱中百般挑逗山坂没有艳福,那个贡品宝兰要 个儿要人儿有人儿,是十里八村的人尖儿,又曾是周铁柱的救 命恩人,这番救走肯定媾和到一块儿了。
         从而促使山坂下了不灭泊“匪”不活捉周铁柱死不瞑目 的决心,没有空军配合又没有钢甲战船,又使山坂举棋不定, 老贼绞尽脑汁想出一套古今中洋综合作战法,虽然有些不伦不 类,甚至在山坂看来有失大日本帝国剿匪尊严,但权宜之计也 只好接受。不过,老贼这一别出心裁的损招儿,也确实令草泊 将士防不胜防,光知道山坂诱骗柳、鱼、杨、上四村农民,意 在扣船抓夫,去涧河口建港,却没预测到是制作水坦克和“驱 动器”进攻草泊的阴谋。
         别看这些装满柴的船只,由四个民夫在水下推进如同乌 龟过沙滩、蜗牛爬墙,但一字排开就成了活动掩体和群体进攻 工具,并且颇有麻痹敌方的效应,不是吗,几只柴草船不声不 响地来到身边,谁也不会怀疑暗藏杀机,待机枪步枪手枪一齐 开火,方知大上其当。不过,被百倍警惕的独立大队及时识破 To
         这次剿“匪”是以柳河主心据点为主力,上新庄、西坨、 黄庄等中小据点协从,投入了约500^人的日伪军,原定山坂为

前敌总指挥,但钱广善为了献媚讨好主子,却进谏要刘文昌担 当副总指挥,还是那句老话,刘在共产党内当过地方干部,了 解草泊地形地物,刘文昌眼里不揉沙子,把大梆头也咬进去, 这样二人便成了山坂的左膀右臂,都被封为前敌副总指挥,钱 广善则理所当然的成了剿匪总参。
         且说,数十只水坦克随火势齐头并进中,突然西北方“叭 勾” “叭勾”打了两枪,主攻副总指挥大梆头立刻下命追击, 五六条战船即刻成散兵线包抄过去,然而,却暴露在无遮无挡 的广阔水域之下,而隐藏草丛之中的铁锁小队,却凭借上风头 之优势猛烈向显著目标射击。投弹,大杀了敌人的狂傲。
         "嗷一嗷一”“嗷一嗷一”炮弹接二连三的飞来,大梆头 狂笑着命令机枪、步枪一齐开火,铁锁急令撤退,有三个队员 中弹倒下,有一条船被炸破,队员们纷纷跳入水中逃跑。大梆 头大喜,急命推船追赶,喊了半天不见动弹,爬到船尾一看, 民夫早已趁混乱扎猛子逃跑了,铁锁等人这才得以逃脱。
         再说,坚守老灶台的三个小队,见大火越烧越近,都焦急 地盼望王拴赶紧牵牛。“嗷一哒” “嗷一哓”突然飞来两发炮 弹,在老灶台左右爆炸,泥水溅起丈八尺高,接着机枪也朝这 里扫射过来。
         “赶快撤,敌人好像发现了这一制高点儿!”孙健提出建 议。铁柱果断地说:“你带老郭他们先撤,找个干岗再来接应 我们,北坡只剩一条船了。”
         孙健执意不肯,爬到老周跟前,硬逼他和石洪等人先撤, 老周不肯又去动员郭忠、马绍俊先撤,铁柱急了铁青着脸命令 道:“周福真、石洪你那一组先撤!执行命令!”两人不约而 同的答了个是,带人撤下去了。
         此刻,大火已烧到老灶台根前了,因中间有一大段亮水, 凶猛的火龙往前蹿了几蹿,没有扑捉住什么可吞噬物,越来威 风越小,最后一头扎在水中,自消自灭了。
         须臾,出现了几个蠕动的草垛一水坦克,后面紧跟着几条 没有伪装的木船,日本兵一色钢盔、伪军也都带了枝条编织的 伪装,如入无人之境,有的探头砂袋之后;有的端枪蹲视,似 乎没把几个泊匪放在眼里。忽听有人说:“这个大土台子就是 泊匪的老巢,没一点动静,莫非早已逃窜了。”听声音非常耳 熟,铁柱、老孙正欲抬头张望只听一个老日本喊叫:
         “站领它!”
         “呼呼!”东南方向响起了枪声。
         “快快的那边的去追!”还是那个老日本喊叫。
         “太君,先站领这个土台子,既可作指挥所,又可纵观泊 匪溃逃方向,还可伏击散失的泊匪。”
         铁柱抬头一看,啊!竟是作恶多端的叛徒刘文昌,顿时, 新仇旧恨直冲顶门,眼前好像有几个陈勇、老发、荣爷爷、二 黑都在用喷火的眼光看着他,血猛往上一撞,大脑立刻发出清 渐的指令: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不打更待何时!照准那小子 脑袋,孙健一把没拉住,扳机猛一缩,啪,却是个臭子弹。
         “叭勾” “叭勾”突然台西响起了枪声!
         “西边的去追!”老日本又发令了。
         于是,东西皆由水坦克开路“嘎嘎” “咕咕”地响着轻重 机枪,向两侧压过去,苇丛里虽然射出子弹密度增加,却都打 在柴草上,丝毫没阻制水坦克前进的速度。
         铁柱爬到老孙跟前,正欲商量炸水坦克。马绍俊一捅他: “你看!”
         铁柱顺他手指方向一瞥,只见西南草丛里钻出条船来, 四个鬼子如入无人之境的持枪和信号旗站立,民夫怯生生的操 篙撑进。躬身低头、张着嘴随时做着惨叫或跳水的准备。铁 柱见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枪口对准敌船,反倒冷静下来,提醒 说:“且看看他们的意图再说!”
         说话间,船靠了岸,有四个日本兵先跳下船,另一个家伙 和民夫比划了一阵,也上岸去追同伙。只留下民夫双手抱头爬 在船仓里。四个日本兵以战斗队形分东、南、西三个方向上搜 索上来了,人们向铁柱投以焦急、惶惧的目光,是打是活捉只 待他一声令下,可是大岀人竟料,有便宜不拣却发出往北撤的 手势。
         他们刚藏好身,四个鬼子便汇集在高空哨棚下,两个腰插 信号旗的家伙,翻目看看顶端的哨位,又周遭转了一圈儿,大 概没找到可攀登的地方(梯子已拆走),一指胖鬼子“哇啦” 了几句,那家顺从地蹲在柱子下,另一个把枪一抛踩在肩胛 上,背信号旗的踩着下边鬼子的大腿,上了第二个鬼子肩胛, 铁柱一看下边的鬼子摇摇晃晃的站起,和老孙喊喳几句,一指 歪毛和另外两名战士队员:“跟我来! ”
         老孙非常赞成铁柱迂回捕俘的方案,因为一旦叫信号兵爬 上这纵观草泊的制高点,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会一览无余地暴露 在其视野之下,只要向战船或防水堤上的炮兵一发信号,我独 立大队就会陷于包围和炮火轰炸之下。用子弹消灭那四个鬼子 兵故然容易,可是一招来敌人那就走不脱了……
         铁柱等人从北坡绕到西坡,发现南坡水边泊着一条木船, 铁柱眼珠一转,低声对两个队员说:“去,把船撑到北坡!” 两个队员猫扑鼠似的过去了,铁柱和歪毛悄悄爬上来,恰好四 个家伙正做第三次人梯尝试,二人目光一对,噌一下蹿过去, 冷不防给了座桩的鬼子一脚,咕咚三个鬼子一齐摔了个狗抢 屎,恰好,孙健、马绍俊、郭忠带着队员赶到,先抢了枪,一 齐扑向摔得鼻青脸睡的鬼子兵,一阵拳头嘴巴刺刀捅送回了东 京。
         坐桩的老鬼子猛然跃起,抓住歪毛只轻轻一抡便把他摔 倒了,欲抢上掐脖子,铁柱赶到抱住后腰,老鬼子哇的一声怪 叫,又把铁柱甩开,并拉开进跤的架势伺机反朴,孙健等人一 拥而上团团把他围定,但这头野牛仍作垂死挣扎,冷不防夺过 一个队员的枪,刚要勾火,孙健从后腿弯给了他一脚“咕咚” 跪倒地上,歪毛抢上掐住他脖子,众人拳脚齐下,又送上了西 天。
         “哒哒”突然西面打过一梭子弹。
         铁柱情知敌人又卷土重来,手一挥:“撤,奔北坡,那里 有船!”于是他抢占了有利地形命令道:“歪毛、洪德留下和 我打阻击。”孙健、郭忠、马绍俊都执意要留下,恰在这时, 周福真、周贵良回船接他们来了,见状都要求留下,明放走到 一半又折头回来,硬是要和铁柱一起掩护大家撤退。
         铁柱往台下一看,西、南有水坦克蠕动着向老灶台靠 拢,突然把大张机头的二十响对准明放:“你他妈的,敢抗 拒命令,我执行战场纪律先崩了你,叫谁撤谁撤,看谁再敢执 扭!”
         孙健、郭忠、马绍俊为了维护指挥官的尊严,默不作声的 退下去了,别人也就没敢再固执了。周福真虽然对儿子的粗暴 和脏话不满,战场上却不好指责,刚才他当众直呼我周福真的 名姓,一个乡亲辈儿的二叔算啥呀?
         众人刚退到水边,敌人便分西、南两路向老灶台攀登了。 铁柱沉着地说:“等靠近再打,你两个一面,我自己一面,发 挥手榴弹的威力!”
         弹上膛刀出鞘,一场不可避免的血战,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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