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开始登陆了,如临大敌,冲到草泊军民曾经栖身的窑 洞,探头看看,喊几声,打几枪不见回音,便以为泊“匪”早 已溃逃或是都死光了,弯曲的腰肢像失去压力的弹簧,腾地一 下挺直了,并且像旅游者登山一样,成邦结伙往上爬,有的还 左顾右盼寻找遗失物品。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铁柱 突然扣动扳机“哒哒” 一梭子打出去,眼见有七八个伪军应声 倒下,幸存者有的伏地,有的连滚带爬扎进土洞。
“轰,轰”西侧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这是歪毛和洪德发 出的复仇怒吼,铁柱迅速换上了弹棱,时而点射时而连发,兼 顾两个方向,打得敌人死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时间一长敌人 辨出他们只不过是两三只长短枪和几个手榴弹的家当。立刻嚣 张起来,鬼子兵嗷嗷嚎叫着,伪军们的呐喊着捉活的,拉开散 兵线扇面包抄过来。
“投弾!”铁柱大喊一声扬手投了出去。“轰,轰,轰” 冲上来的敌人被炸倒三五个,铁柱扣动扳机两厢兼顾朝敌人点 射,敌人又被压倒了。
就在这时,东西两侧芦苇丛中,突然射出了密集的子弹, 同时有两部水坦克被炸着,敌人阵容大乱,仓慌反扑过去。铁 柱、洪德、歪毛趁机打兜屁股枪,把敌人打了懵头转向。
“趁铁锁、王拴来接应我们快撤!”几个人正打得起劲 儿,铁柱下了撤退命令。
跑下北坡时,恰好王拴和他的小队败退下来,铁柱也顾不 得要船便跳水追了过去:“往北抢上风头!“ 0
“哒哒” “哒哒哒”他们随王拴的船只,刚钻进台北苇 丛,敌人船队便追过来。走出一段路敌人仍瞄着晃动的苇稍穷 追不舍,铁柱急了,就船仓中抓起三棵手榴弹,招呼王拴:
“走,炸他狗娘养的去!”
俩人二龙出水式迂回过去,让过水坦克,等战船来近一扬 手各投出一枚,不偏不倚分别落入两个船仓,机枪炸哑了,船 底炸了个大窟窿,推船的民夫都潜水跑了,战船再也“发动” 不着了。就在幸存的敌人失魂落魄之际,水中钻出几个队员, 步枪加手榴弹把敌人打炸了个血肉横飞。
“嘎嘎咕咕”又有三辆水坦克掩护着五条战船过来了,轻 重机枪边走边扫射,两个队员中弹牺牲,一个队员肩胛负伤被 铁柱拖走,队员们纷纷扎猛子四散溃逃。
“轰轰,,“呼呼,,突然敌人背后杀出一哨人马,一顿步枪 加手榴弹把敌人打得晕头转向,但立刻被咬住,在敌人强大攻 势下,纷纷弃船潜水逃窜,铁柱、王拴、歪毛等人则趁机背后 插刀,才解了那哨人马之危。
大火仍以50秒/米的速度吞噬着芦苇和栖身草泊的一切生 灵,孙健、郭忠、周福真、马绍俊等人正被浓烟烈火驱赶着, 尽管撑船和推船的人使出吃奶的劲,但终跑不过风的速度,浓 烟一过,烈火随之即到“呼” 一下掠船而过,有得烧焦头发、 眉毛、胡须、衣服,为了防止子弹爆炸,持枪的人不得不跳入 水中。
躲过了大火,以水坦克为前导的敌舰又到了,远距离扫 射,近距离则拿人头当活靶子,我军的一颗颗头颅同时被数发 子弹打穿,英雄的鲜血染红了泊水,炎黄子孙的尊严遭到践 踏,砥柱中流的共产党人受尽恶风险浪的吹打和浸蚀,年轻的 共产党员、副队长马绍俊、队员明放为了掩护孙健、郭忠、周 福真等领导干部,在大火过后空旷如野的泊水中,依然向“敌 舰”开枪、投弹,领导干部们脱险了,他俩却牺牲在弹雨之 下。
就在“敌舰”气势汹汹赶杀我落荒潜水队员之际,西北方 面有两辆水坦克冲过来,来至“敌舰”跟前突然两挺机枪向敌 人扫射开了,同时,从水坦克两侧飞出大批手榴弹,猝不及防 的敌人,顷刻之间或倒在弹片之下,或毙命子弹倾泻之中,尤 为可喜的是,竟有三舰被炸漏船底,非但不能起动,船身还在 缓缓下沉,另外两舰也因失去动力调不过头,被两辆高速冲刺 的“不明”水坦克险些撞翻,趁敌人惊魂未定,水坦克身后蹿 出十几个勇士抢上去,一阵手榴弹砸过去,把敌人炸了血肉横 飞,又夺了两挺机枪,正是铁柱他们所为。
原来,他们趁“敌舰”追杀那支突然杀出的人马之际, 铁柱命人一面打兜屁股枪,一面带人冲上去夺了水坦克和漏船 上的机枪,往炮塔(草顶)上一架,掩护着队员们,猛朝“敌 舰”冲去,开始敌人并不理会,还以为是援兵到了呢,来至近 前突然甩过手榴弹,这才知道中计,然而却晚了,稀里胡涂的 就作了天皇之鬼。
被敌人赶杀的那哨人马,见势复又杀回马枪,一看却是铁 锁、虎头等人,原来,他们一直在老灶台西侧策应牵牛鼻子, 几度与敌遭遇又甩开,这才从北坡绕过来,恰好遇见这股敌人 追杀铁柱他们,鬼使神差助了一臂之力,却叫人追了个不亦乐 乎,幸好没有伤亡。
两股人马兵汇合一处,把伤员和阵亡队员尸体装上夺下的 战船,收敛“敌舰”上的机枪、子弹,并把两辆失去“动力” 的水坦克,配备上“大马力发动机”这才风驰电掣般的向枪声 激烈的地方冲去。
有了这别开生面的水坦克,比天然青纱帐更富有坚实性和 机动性,它不但能居高临下杀伤敌人,还有掩护队员前进的特 殊功能,不亏是钱广善绞尽脑汁的杰作,确实是以土代洋以柔 代钢浅水作战的活掩体。
王拴回头一望,浓烟滚滚的老灶台,不由仰天长叹:
“暧!若是早得到这家伙两个时辰,我们的大寨,也不至于丢 啊!完啦,完啦,往后哪里还有存身之地啊!”铁柱冲他一瞪 眼饱含杀气地说:
“你再吟脏经,惑乱军心,我毙了你!”王拴一吐舌头, 没再敢吱声。走出几百米,突然虎头指着西南方向说:“快 走,敌人船队追过来了。”
铁柱,铁锁哥俩每人抱一挺歪把子机枪,扒在同一辆水 坦克炮塔上,抬头一看,果然敌人成雁阵形包抄过来,还直朝 他们打旗语呢,不知询问哪部份,还是联络什么行动,铁柱急 命:“倒拖它往东北走!”
虎头、王拴占据一辆水坦克炮塔也都抱着机枪,一调船 头正好枪口对准“敌舰”方向,二人见敌人来近着了急,手扣 扳机却不敢打,因为没有铁队长的命令,战场上他是不讲情面 的。
铁柱一看敌舰朝他们开了枪,命令每辆水坦克上加两条 长枪,又命令把伤员船调到水坦克右翼,这样就挡住敌人的子 弹,免遭二次伤亡。
“打吧!”虎头着了急。
“白浪费子弹,你没见前有水坦克开路!”铁锁代哥哥回 应道。
“加快速度!快!”铁柱一看“敌舰”加快了速度更着了
这时,东南方向有五艘“敌舰”,突然摆脱水坦克掩护斜 插过来,企图堵截铁柱他们。冤家路窄,正是汉奸刘文昌所指 挥的船队,他用望远镜一看,尽是穿便衣的,立刻揣测是周铁 柱又在施鱼目混珠的骗术,于是,用枪逼着民夫加快推速,妄 图前堵后截将周铁柱等人一举歼灭。
铁柱一察觉敌人的险恶用心,立刻命令调转船头,再提高 速度闯过去。刘文昌见对方来势凶猛是,自知“小马力”难超 数倍于他的大排量“发动机”只好命令机枪、步枪一齐开火, 企图用强火力阻止铁柱战船通过。
铁柱背后“敌舰”亦加快了速度,并且所有战船一齐向 他开火,形成交叉火力,子弹如飞蝗一般掠头而过,鸡啄米似 的扎进水坦克身躯扬起一股股青烟,铁柱意识到,如不能抢在 堵截“敌舰”前面冲过去,腹背受敌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 没,除命令再加大“油门,”又命令集中所有火力杀开血路猛 冲过去。
速度就是胜利,时间就是生命,双方都在用各自的优势 战胜对方,比球场上的最后一分钟还要激烈,还要扣人心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敌我相距不足十米之际,我四辆水坦克 载着伤员和护卫的队员,喷着火舌如白驹过隙一般冲了过去, 接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四挺机枪一齐扫射,把刘文昌打 了个猝不及防,士兵伤亡了二十多人,他自己也被削去半个耳 朵。留下耻辱的馅印。
就在这时候,防永堤边响起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 声,敌我为之一愣,但很快意识到那里发生了战斗。硝烟弥漫 的战场定格在喜忧参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