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天气转凉了，周家富的心也冷了，情绪也越来越糟糕。所有的努力都没有 奏效，却被吕展围剿得筋疲力尽。他从北京回来，就知道吕展抄了他的后路， 气得暴跳如雷。在别墅里，周家富气愤得骂了几句：“婕子养的，婕子养的!” 然后就觉得胸闷。杨丹凤和周淋在一旁站着，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周家富 脸色那么疲倦、衰老和孤独，他沮丧地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杨丹凤和周 潴退出了。到了门口，杨丹凤忽然站住了，她发现周家富脸色不好，就转身 回来叮嘱说：“您的脸色不好，别是犯了老毛病啊？身边有药吗?”周家富望着 美丽活泼的杨丹凤，怒气消了许多。他知道她说的老毛病是指他的心脏病。去 年犯病的时候,很是吓人的，他望着杨丹凤点点头：“没事的，身上有药。”杨 丹凤悄悄退出去了。
周家富在别墅里睡了一阵儿午觉。醒来的时候，周家富忽然想见温洪涛一 面，落魄的人只要和朋友呆在一起，心里就会踏实下来。周家富觉得温洪涛是 他的朋友，如果是温洪涛在位，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这个时候，王兰和周刀倾过来了。周家富去北京的时候，妻子王兰被女儿 周/限接到沧县去了几天，听说周家富回来了，周小敏就过来看望。周小敏正 跟丈夫佟春喜闹离婚，脸上带着疲惫和倦怠。她不漂亮，特别会打扮自己，化 妆品都是高档的，_天到晚对着镜子抹了又抹，把眼角揉了又揉。她在沧县开 了个公司，把公司的业务打点得很好，成为梧桐商界的交际花了.周小敏一想 到佟春喜，就有一种深潜的，说不清的恨意作祟。
周小敏看见父亲沮丧的样子，就说：“老爸，您就这么认输了？要不要我 替您摆平?”周家富瞪了周小敏一眼，叹息着说：“你？你能干啥？好好处理你 自家的问题吧！我说啊，你和佟春喜的事情到底想怎么着?”
周小敏说：“离,跟他离!”
周家富睁开眼睛说：“过几天，我跟春喜谈一次。他这个沧县开发区主任, 还是我找温洪涛给他提的呢！自以为翅膀硬了，他也不想想，离开我们周家他 能有啥前途?”
周小敏撇着嘴巴说：“他才不那么想呢，口口声声说我们家瞧不起佟家人。！ 说我让他活得压抑了，没有尊严了。草原上的土包子素质就是低，我看他是想； 攀新高枝啦!”
“新高枝？啥新高枝?”周家富愣了愣。
“吕展，吕书记呀!”周小敏说，“您忘记了，春喜是坝上草原人，人家老j 爷子跟吕书记的老爸是世交。”
周家富半天没说话：“原来是这样啊！这小子跟吕展接上了吗?”
周小敏说：“好像没有啊!”
周家富冷笑一声：“接上头也没有用，凭我与吕展的接触，他原则性太强。J 不会给他办什么事情的！这个傻小子还偷着乐呢！他的屁股擦不干净，如果犯； 在吕展手上，他会大义灭亲的！有他小子哭的那一天!”
周小敏恨恨地说：“他就是哭着找我也不管他的烂事啦！男人都是喂不亲 的狼啊!”
周家富忽然想起什么来说：“小敏，这阵净跟吕展周旋了，好久我没去沧 县啦，我们天龙集团在沧县的选矿是不是不行了?”
周小敏皱着眉头说：“老爸啊，资源枯竭了，我们公司正替你们张罗着卖 呢！都知道没啥油水了，不好卖啊!”
周家富挥了挥手说：“卖不了仁瓜俩枣的，别卖了，我送人!”
周小敏惊讶地问：“送人？送谁?”
周家富说：“你别问了，老爸自有用处他私下里做了几件事情，就特别 想见吕展。他给周三原打电话，让周三原约见吕展，周三原冷冷地说：“二叔， 听您的态度，我不能替您约见吕书记。啥时候等您想通了，我就把你们拉到一 个桌上吃饭!”周家富生气地说：“算啦，算啦，你小子我指望不上!”说完 就把手机挂了。就在周家富大打电话的时候，拆迁焦化厂的铲车就开到荷花 湖了。
周家富接到电话，急忙驱车赶过去了。在车上，周家富给周月淋和杨丹凤 打电话，让他们都到荷花湖焦化厂集合。周家富率先到达，组织留守的工人挡 住了开来的几辆铲车。工人们举着铁锹大喊：“都给我住手！滚回去!”铲车被 迫停住了。两边的人开始交锋，被杨丹凤劝住了。铲车与工人僵持着。刘建新 副市长听到这个消息，带领一班人马赶过来了。杨丹凤望着气愤的周家富，急 忙劝说：“董事长，您不能这样啊！这样扛着，能管什么用？我们能扛多久呢？ 我们天龙的形象都会给扛没了厂
周家富红着脸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周家富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我 要见吕展一面，你给我联系，我要见他_面!”
杨丹凤继续劝说道：“吕书记多忙啊，刘建新副市长马上就要来啦，您有
话跟他说！有气在他身上出!”
周家富吼道：“他是吕展手下一条狗，我不跟他说。我就是要见吕展!” 杨丹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急得眼圈红红的。这个时候，周小伟开车到了 现场。周小伟一句话提醒杨丹凤说：“既然我老爸执意要见吕展，就让他去见 好了。吕展有什么不可以见的呢？双方对峙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见面沟通 一下是好事!”杨丹凤急忙给吕展打电话，吕展的电话没人接，杨丹凤又打通 了严小平秘书的电话。
吕展接过严秘书的电话，当场答应了杨丹凤，让他们到凤凰甸北钢工地上 来：北钢与梧钢的合作项目即将投产了。吕展陪同北钢老总视察工作，之所以 让周家富到这里来，吕展是有用意的，他要把天龙焦化和钢铁迁往凤凰甸的计 划讲给周家富。
杨丹凤陪同着周家富过去了。
凤凰甸涛声依旧。但是，一座座工厂已经拔地而起了。
周家富走到吕展的跟前，慢慢抬起目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吕展微笑着 朝周家富伸出手来：“欢迎您，周董事长!”
周家富伸出手去，脸上还是僵硬地笑了笑。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吕展 那一天起，他俩就不投缘，好像天生就有无法弥补的阴影和裂痕。眼下两个人 很近，可是心却相隔很远很远。凭周家富的人生经验，他感觉许多焦虑来自猜 疑,许多矛盾来自误会。他们的症结到底出在哪里呢？
杨丹凤远远望着，美丽的丹凤眼露岀惊诧。她望了一会儿，转身朝大海走 去了。她内心痛苦的时候，就一个人开车来到海边，听着狂响的涛声，一站就 是几个钟头。这是她化解痛苦的一个仪式。
“不知三原市长跟您说过没有？我一直想跟您沟通的。您既然想见我了， 我还是很高兴的！首先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节能减排工作!”吕展微笑着说，一 脸的诚意。
周家富听着却很不人耳，脸阴得像梧桐的冬天，云层厚厚的，一点光都没 有。周家富说：“三原市长害怕，他怕跟我们天龙吃挂落。他不敢理我这个落 套的二叔啦！吕书记，刚才你的夸奖不敢受用。我告诉你，刘建新的铲车到我 们荷花湖的工厂门口了。我给拦住啦，我想见见吕书记！我死也得死个明白!” 吕展尴尬地笑了笑，扭头望着高耸的高炉：“瞧您说的，怎么会是死呢? 我们今天的关闭，是为了明天更好地开放！您看看北钢和梧钢的现代化车间、 厂房、转炉。还有几天，这里的循环工业就亮相登场啦！难道不能给您新的启 示和信心吗?”他的讲话非常富有煽动性，群情激昂。
周家富没有顺着吕展话题去说，而是夸奖了吕展一番：“现在整个梧桐市, 到处都议论我们的吕书记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不收贿赂，不近女色，不拉
帮结派，佩服佩服！如今这样的人太少了!” | ft
吕展听出了周家富话里的讥讽成分，浑身的血在飞速流淌，严肃地说："员 “周董事长您听着，像我这样的干部，还有千千万万，他们不为物质利益活着，：个 不为权势活着，更不会为什么美女活着。而是为百姓过上好日子，为党的正义:活 事业，为国家的强大，为民族的振兴活着!” |
周家富冷笑说：“我服了，要不都说你是铁人，看来梧桐市招来了你这个j 铁凤凰啊！梧桐幸甚，百姓幸甚!” I
吕展摇着头说：“不敢当啊，我是党的人！我刚才说的话，您也许感觉不: 真实，但是，这是我心里话!” |
周家富点头说：“真实，咋不真实呢？有的官员是在表演，表里不一，这） 样的官员我见多了，而你吕书记不是！你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早就领教过!
啦！佩服！我也感激党培养了你这样的好干部，还有党的好政策，所以我们必 须说，党是我们民营企业的领路人厂
吕展又回到了正题：“周董事长，既然您都明白，为何不赶紧把污染企业 尽快搬迁，还有什么要跟我谈的?”
周家富只字不提企业：“吕书记，吕老弟，我们为啥不能成为好朋友呢？ 你这么年轻有为，可谓是鹏程万里。现在建设和谐社会，搞科学发展示范区， 我们天龙集团是梧桐市纳税大户，你为啥不团结像我这样可以团结的力量呢?”
周家富的话意味深长，让吕展暗暗吃了一惊。吕展想了想说，“我们渴望
和谐，可是那要看您是不是顺应科学发展的大局，是不是守法经营!”
周家富说：“这都没问题，我要说的是，你是政治新星，我有经济实力， 我们为啥不能携手呢?”
吕展迟疑了一下，问：“怎样个携手?”
周家富真诚地说：“我们携手，用经济实力助推你高升啊！人都是有目的
的，你这样干，注定是有着远大的政治理想!”
吕展说：“董事长越说越离谱啦，难道官员有理想不好吗?”
周家富眨了眨眼睛，勉强笑笑：“我们携手实现共同的理想，这不好吗？ 你是知道的，在这之前，温洪涛书记和我是好朋友！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吗?” 吕展脸色威严，强压着怒火道：“刚才你谈携手，如果真是携手，就是请 你们天龙积极配合政府的节能减排工作。如果是别的携手，你肯定有条件的!” 周家富大声说：“谈不上条件，只是提个建议，改变你的荷花湖生态城计 划，那片塌陷区适合搞工厂，动了这些好企业，这会影响梧桐GDP的，我也是 为你好，为梧桐人民着想啊!”
吕展强硬地说：“节能减排，荷花湖生态改造，这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 我要是不答应呢?”周家富脸色一黑，目光像寒光凛凛的刀子，朝他劈来：
“哼，你明白，那你哥哥我可要生气啦!”
吕展目光坚定：“你在威胁我?”
周家富冷冷一笑，神色显得不安起来：“我哪敢威胁我们的政治新星啊？ 而且又是我的父母官!”
吕展落地有声地说：“如果有人想利用我的权力，瞒天过海，保护私利， 跟科学发展对抗，绝对代表不了民营经济，更代表不了先进的生产力。如果有 人污染着环境，还搞违法勾当，这是党和人民绝对不能答应的！这就是我给你 的答复！永远不变的回答!”周家富受到了某种震动，一刹那间，血涌上头顶, 他气愤地吼：“谁干违法勾当啦？你污蔑我，我跟你没完！不要以为你有权力 你就是最科学的，我领教啦，你的科学就是关工厂，关了就科学，不关就不 科学!”
吕展强硬地说：“这是你的理解。你睁眼看看，梧桐的环境恶化到了什么 程度？开着宝马，喝着污水，难道不是对现代化的讽刺吗？我们既要金山银 山，又要绿水青山！上了黑名单的企业一定要关!”
周家富说：“你唬傻子呢？黑名单是谁定的？还不是你们当官的一句话? 我看你是成心跟我们天龙过不去!”他感觉与吕展的斗争开始了。既然是斗争, 就没办法不残酷，起码是咬一口，割一刀！
吕展气愤地吼道：“早知道你还是这个态度，我就不跟你谈!”说完就黑着 脸走了。
周家富在别墅里睡了一阵儿午觉。醒来的时候，周家富忽然想见温洪涛一 面，落魄的人只要和朋友呆在一起，心里就会踏实下来。周家富觉得温洪涛是 他的朋友，如果是温洪涛在位，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这个时候，王兰和周刀倾过来了。周家富去北京的时候，妻子王兰被女儿 周/限接到沧县去了几天，听说周家富回来了，周小敏就过来看望。周小敏正 跟丈夫佟春喜闹离婚，脸上带着疲惫和倦怠。她不漂亮，特别会打扮自己，化 妆品都是高档的，_天到晚对着镜子抹了又抹，把眼角揉了又揉。她在沧县开 了个公司，把公司的业务打点得很好，成为梧桐商界的交际花了.周小敏一想 到佟春喜，就有一种深潜的，说不清的恨意作祟。
周小敏看见父亲沮丧的样子，就说：“老爸，您就这么认输了？要不要我 替您摆平?”周家富瞪了周小敏一眼，叹息着说：“你？你能干啥？好好处理你 自家的问题吧！我说啊，你和佟春喜的事情到底想怎么着?”
周小敏说：“离,跟他离!”
周家富睁开眼睛说：“过几天，我跟春喜谈一次。他这个沧县开发区主任, 还是我找温洪涛给他提的呢！自以为翅膀硬了，他也不想想，离开我们周家他 能有啥前途?”
周小敏撇着嘴巴说：“他才不那么想呢，口口声声说我们家瞧不起佟家人。！ 说我让他活得压抑了，没有尊严了。草原上的土包子素质就是低，我看他是想； 攀新高枝啦!”
“新高枝？啥新高枝?”周家富愣了愣。
“吕展，吕书记呀!”周小敏说，“您忘记了，春喜是坝上草原人，人家老j 爷子跟吕书记的老爸是世交。”
周家富半天没说话：“原来是这样啊！这小子跟吕展接上了吗?”
周小敏说：“好像没有啊!”
周家富冷笑一声：“接上头也没有用，凭我与吕展的接触，他原则性太强。J 不会给他办什么事情的！这个傻小子还偷着乐呢！他的屁股擦不干净，如果犯； 在吕展手上，他会大义灭亲的！有他小子哭的那一天!”
周小敏恨恨地说：“他就是哭着找我也不管他的烂事啦！男人都是喂不亲 的狼啊!”
周家富忽然想起什么来说：“小敏，这阵净跟吕展周旋了，好久我没去沧 县啦，我们天龙集团在沧县的选矿是不是不行了?”
周小敏皱着眉头说：“老爸啊，资源枯竭了，我们公司正替你们张罗着卖 呢！都知道没啥油水了，不好卖啊!”
周家富挥了挥手说：“卖不了仁瓜俩枣的，别卖了，我送人!”
周小敏惊讶地问：“送人？送谁?”
周家富说：“你别问了，老爸自有用处他私下里做了几件事情，就特别 想见吕展。他给周三原打电话，让周三原约见吕展，周三原冷冷地说：“二叔， 听您的态度，我不能替您约见吕书记。啥时候等您想通了，我就把你们拉到一 个桌上吃饭!”周家富生气地说：“算啦，算啦，你小子我指望不上!”说完 就把手机挂了。就在周家富大打电话的时候，拆迁焦化厂的铲车就开到荷花 湖了。
周家富接到电话，急忙驱车赶过去了。在车上，周家富给周月淋和杨丹凤 打电话，让他们都到荷花湖焦化厂集合。周家富率先到达，组织留守的工人挡 住了开来的几辆铲车。工人们举着铁锹大喊：“都给我住手！滚回去!”铲车被 迫停住了。两边的人开始交锋，被杨丹凤劝住了。铲车与工人僵持着。刘建新 副市长听到这个消息，带领一班人马赶过来了。杨丹凤望着气愤的周家富，急 忙劝说：“董事长，您不能这样啊！这样扛着，能管什么用？我们能扛多久呢？ 我们天龙的形象都会给扛没了厂
周家富红着脸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周家富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我 要见吕展一面，你给我联系，我要见他_面!”
杨丹凤继续劝说道：“吕书记多忙啊，刘建新副市长马上就要来啦，您有
话跟他说！有气在他身上出!”
周家富吼道：“他是吕展手下一条狗，我不跟他说。我就是要见吕展!” 杨丹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急得眼圈红红的。这个时候，周小伟开车到了 现场。周小伟一句话提醒杨丹凤说：“既然我老爸执意要见吕展，就让他去见 好了。吕展有什么不可以见的呢？双方对峙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见面沟通 一下是好事!”杨丹凤急忙给吕展打电话，吕展的电话没人接，杨丹凤又打通 了严小平秘书的电话。
吕展接过严秘书的电话，当场答应了杨丹凤，让他们到凤凰甸北钢工地上 来：北钢与梧钢的合作项目即将投产了。吕展陪同北钢老总视察工作，之所以 让周家富到这里来，吕展是有用意的，他要把天龙焦化和钢铁迁往凤凰甸的计 划讲给周家富。
杨丹凤陪同着周家富过去了。
凤凰甸涛声依旧。但是，一座座工厂已经拔地而起了。
周家富走到吕展的跟前，慢慢抬起目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吕展微笑着 朝周家富伸出手来：“欢迎您，周董事长!”
周家富伸出手去，脸上还是僵硬地笑了笑。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吕展 那一天起，他俩就不投缘，好像天生就有无法弥补的阴影和裂痕。眼下两个人 很近，可是心却相隔很远很远。凭周家富的人生经验，他感觉许多焦虑来自猜 疑,许多矛盾来自误会。他们的症结到底出在哪里呢？
杨丹凤远远望着，美丽的丹凤眼露岀惊诧。她望了一会儿，转身朝大海走 去了。她内心痛苦的时候，就一个人开车来到海边，听着狂响的涛声，一站就 是几个钟头。这是她化解痛苦的一个仪式。
“不知三原市长跟您说过没有？我一直想跟您沟通的。您既然想见我了， 我还是很高兴的！首先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节能减排工作!”吕展微笑着说，一 脸的诚意。
周家富听着却很不人耳，脸阴得像梧桐的冬天，云层厚厚的，一点光都没 有。周家富说：“三原市长害怕，他怕跟我们天龙吃挂落。他不敢理我这个落 套的二叔啦！吕书记，刚才你的夸奖不敢受用。我告诉你，刘建新的铲车到我 们荷花湖的工厂门口了。我给拦住啦，我想见见吕书记！我死也得死个明白!” 吕展尴尬地笑了笑，扭头望着高耸的高炉：“瞧您说的，怎么会是死呢? 我们今天的关闭，是为了明天更好地开放！您看看北钢和梧钢的现代化车间、 厂房、转炉。还有几天，这里的循环工业就亮相登场啦！难道不能给您新的启 示和信心吗?”他的讲话非常富有煽动性，群情激昂。
周家富没有顺着吕展话题去说，而是夸奖了吕展一番：“现在整个梧桐市, 到处都议论我们的吕书记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不收贿赂，不近女色，不拉
帮结派，佩服佩服！如今这样的人太少了!” | ft
吕展听出了周家富话里的讥讽成分，浑身的血在飞速流淌，严肃地说："员 “周董事长您听着，像我这样的干部，还有千千万万，他们不为物质利益活着，：个 不为权势活着，更不会为什么美女活着。而是为百姓过上好日子，为党的正义:活 事业，为国家的强大，为民族的振兴活着!” |
周家富冷笑说：“我服了，要不都说你是铁人，看来梧桐市招来了你这个j 铁凤凰啊！梧桐幸甚，百姓幸甚!” I
吕展摇着头说：“不敢当啊，我是党的人！我刚才说的话，您也许感觉不: 真实，但是，这是我心里话!” |
周家富点头说：“真实，咋不真实呢？有的官员是在表演，表里不一，这） 样的官员我见多了，而你吕书记不是！你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早就领教过!
啦！佩服！我也感激党培养了你这样的好干部，还有党的好政策，所以我们必 须说，党是我们民营企业的领路人厂
吕展又回到了正题：“周董事长，既然您都明白，为何不赶紧把污染企业 尽快搬迁，还有什么要跟我谈的?”
周家富只字不提企业：“吕书记，吕老弟，我们为啥不能成为好朋友呢？ 你这么年轻有为，可谓是鹏程万里。现在建设和谐社会，搞科学发展示范区， 我们天龙集团是梧桐市纳税大户，你为啥不团结像我这样可以团结的力量呢?”
周家富的话意味深长，让吕展暗暗吃了一惊。吕展想了想说，“我们渴望
和谐，可是那要看您是不是顺应科学发展的大局，是不是守法经营!”
周家富说：“这都没问题，我要说的是，你是政治新星，我有经济实力， 我们为啥不能携手呢?”
吕展迟疑了一下，问：“怎样个携手?”
周家富真诚地说：“我们携手，用经济实力助推你高升啊！人都是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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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展说：“董事长越说越离谱啦，难道官员有理想不好吗?”
周家富眨了眨眼睛，勉强笑笑：“我们携手实现共同的理想，这不好吗？ 你是知道的，在这之前，温洪涛书记和我是好朋友！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吗?” 吕展脸色威严，强压着怒火道：“刚才你谈携手，如果真是携手，就是请 你们天龙积极配合政府的节能减排工作。如果是别的携手，你肯定有条件的!” 周家富大声说：“谈不上条件，只是提个建议，改变你的荷花湖生态城计 划，那片塌陷区适合搞工厂，动了这些好企业，这会影响梧桐GDP的，我也是 为你好，为梧桐人民着想啊!”
吕展强硬地说：“节能减排，荷花湖生态改造，这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 我要是不答应呢?”周家富脸色一黑，目光像寒光凛凛的刀子，朝他劈来：
“哼，你明白，那你哥哥我可要生气啦!”
吕展目光坚定：“你在威胁我?”
周家富冷冷一笑，神色显得不安起来：“我哪敢威胁我们的政治新星啊？ 而且又是我的父母官!”
吕展落地有声地说：“如果有人想利用我的权力，瞒天过海，保护私利， 跟科学发展对抗，绝对代表不了民营经济，更代表不了先进的生产力。如果有 人污染着环境，还搞违法勾当，这是党和人民绝对不能答应的！这就是我给你 的答复！永远不变的回答!”周家富受到了某种震动，一刹那间，血涌上头顶, 他气愤地吼：“谁干违法勾当啦？你污蔑我，我跟你没完！不要以为你有权力 你就是最科学的，我领教啦，你的科学就是关工厂，关了就科学，不关就不 科学!”
吕展强硬地说：“这是你的理解。你睁眼看看，梧桐的环境恶化到了什么 程度？开着宝马，喝着污水，难道不是对现代化的讽刺吗？我们既要金山银 山，又要绿水青山！上了黑名单的企业一定要关!”
周家富说：“你唬傻子呢？黑名单是谁定的？还不是你们当官的一句话? 我看你是成心跟我们天龙过不去!”他感觉与吕展的斗争开始了。既然是斗争, 就没办法不残酷，起码是咬一口，割一刀！
吕展气愤地吼道：“早知道你还是这个态度，我就不跟你谈!”说完就黑着 脸走了。
30
回到别墅区，周家富没有进房间，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他站在SB里，朝 荷花湖的方向张望着，思绪像乱麻一样纷扰。从今往后，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 工厂了。尽管集团还有多家企业，他还是非常看重这两个企业的。他精神上的 一根重要支柱被吕展给抽掉了，他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工厂说没就没了，周家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根本无法理解周围的一 切。他哭了，止不住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这个时候, 周家富犯病了，眼一黑，身体一软栽倒在地。多亏杨丹凤心细，躲在远远的地 方观望着他。杨丹凤和司机把周家富送到了医院。
周家富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周三原过来看望，周家富不理睬他，温洪涛 过来看望他，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温洪涛在周家富的病床前，想起自己犯心脏 病的情景，对周家富现身说法：“不能生气啦，除了命，这世界还有啥真正属 于你?”周家富嘟嚷说：“我老了，不生气了，天龙的事情让孩子们多张罗吧!” { W 温洪涛觉得周家富思想有些开窍，他高兴起来。温洪涛继续说：“你说我没生j iA 气的事了，咋没有哇？关了你的工厂，吕展就要搬迁梧钢啦！你最清楚梧钢在；史 我心中的分量啦！你说我生气，还不得气死啊？我不生气!”周家富极心痛地!活 叹息了一声：“不能吧？梧钢要是拆迁，损失可大发啦!”温洪涛说：“这个世； 界，还有啥不可能的？损失算什么？ 一切给人让道，人得活得更好啊！适者生； 存，你不适应这个世界，就没法生存啦，这就叫与时俱进!”温洪涛哈哈笑了。§ 过去他也恨吕展不讲道理。现在他明白了，不是吕展不讲道理，而是道理还有 另一种讲法，一切都要以人为本，尊重生命。记得那是1968年的秋天，温洪涛j 来到梧钢当了工人。他开着解放汽车运铁水，红红的铁水烤得人难受，行人从： 汽车旁走过，烤得浑身冒烟，都回头瞅半天。当时政府有规定，不允许公路运! 铁水，温洪涛他们是违规运输。凡是司机都立了生死状，如果遇到车祸宁可献 身，也要保证铁水不洒。他记得有个叫二虎的司机，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保护铁 水光荣牺牲。当时，温洪涛被二虎的精神鼓舞着，时刻准备着为革命献身。 现在变了，先是保护人的生命，然后才是别的。看看现在，哪里有死伤不能 瞒报。瞒报的干部要受到严厉的处治。想到这些，温洪涛沉默了，老眼里闪着 泪光。
周家富眯着眼不说话了。温洪涛对周家富很失望，悻悻地走了。他知道， 周家富在心里还在埋怨他，埋怨他这个老书记不应该站在吕展这一边。走到了 门口，温洪涛扭头又说：“铁嘴啊，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个事情了，我今天来也 是替吕展递个话给你，他希望天龙的钢铁企业迁往凤凰甸，在那里与北钢、梧 钢汇合，告别粗钢时代，生产有竞争力精品钢!”周家富嘟嚷着：“打个巴掌又 给个甜枣吃？说搬就搬得了吗？那是吹糖人哪?”温洪涛哼了一声说：.你先别 急于表态，考虑考虑再说!”温洪涛轻轻走了。周家富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在 这个事情上，周家富感觉自己非常孤立，难道是自己走错棋了吗？过了一个小 时，焦化厂和轧钢厂的干部和工人来了，周家富才支撑着坐了起来，有说有笑 To怕周家富累了，周小伟和杨丹凤过来解围。工人们离开之后，周家富说： “丹凤，小伟啊，我出院以后集团召开一个董事会，我们的钢铁这块，全部迁 往凤凰甸!”
“什么？您说要全面迁往凤凰甸?”杨丹凤惊讶地看着周家富。
周小伟扶扶眼镜，对着杨丹凤冷笑一声，说道：“我说杨总，你在天龙也 有好几年了，怎么还不了解我们董事长的思路啊?”
周家富特别地看了儿子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有什么思路啊，你先 说说看。”
周小伟笑笑，另有意味地看着杨丹凤，摇着头说道：“我看，还是请我们的杨总总结一下吧。”
工厂说没就没了，周家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根本无法理解周围的一 切。他哭了，止不住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这个时候, 周家富犯病了，眼一黑，身体一软栽倒在地。多亏杨丹凤心细，躲在远远的地 方观望着他。杨丹凤和司机把周家富送到了医院。
周家富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周三原过来看望，周家富不理睬他，温洪涛 过来看望他，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温洪涛在周家富的病床前，想起自己犯心脏 病的情景，对周家富现身说法：“不能生气啦，除了命，这世界还有啥真正属 于你?”周家富嘟嚷说：“我老了，不生气了，天龙的事情让孩子们多张罗吧!” { W 温洪涛觉得周家富思想有些开窍，他高兴起来。温洪涛继续说：“你说我没生j iA 气的事了，咋没有哇？关了你的工厂，吕展就要搬迁梧钢啦！你最清楚梧钢在；史 我心中的分量啦！你说我生气，还不得气死啊？我不生气!”周家富极心痛地!活 叹息了一声：“不能吧？梧钢要是拆迁，损失可大发啦!”温洪涛说：“这个世； 界，还有啥不可能的？损失算什么？ 一切给人让道，人得活得更好啊！适者生； 存，你不适应这个世界，就没法生存啦，这就叫与时俱进!”温洪涛哈哈笑了。§ 过去他也恨吕展不讲道理。现在他明白了，不是吕展不讲道理，而是道理还有 另一种讲法，一切都要以人为本，尊重生命。记得那是1968年的秋天，温洪涛j 来到梧钢当了工人。他开着解放汽车运铁水，红红的铁水烤得人难受，行人从： 汽车旁走过，烤得浑身冒烟，都回头瞅半天。当时政府有规定，不允许公路运! 铁水，温洪涛他们是违规运输。凡是司机都立了生死状，如果遇到车祸宁可献 身，也要保证铁水不洒。他记得有个叫二虎的司机，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保护铁 水光荣牺牲。当时，温洪涛被二虎的精神鼓舞着，时刻准备着为革命献身。 现在变了，先是保护人的生命，然后才是别的。看看现在，哪里有死伤不能 瞒报。瞒报的干部要受到严厉的处治。想到这些，温洪涛沉默了，老眼里闪着 泪光。
周家富眯着眼不说话了。温洪涛对周家富很失望，悻悻地走了。他知道， 周家富在心里还在埋怨他，埋怨他这个老书记不应该站在吕展这一边。走到了 门口，温洪涛扭头又说：“铁嘴啊，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个事情了，我今天来也 是替吕展递个话给你，他希望天龙的钢铁企业迁往凤凰甸，在那里与北钢、梧 钢汇合，告别粗钢时代，生产有竞争力精品钢!”周家富嘟嚷着：“打个巴掌又 给个甜枣吃？说搬就搬得了吗？那是吹糖人哪?”温洪涛哼了一声说：.你先别 急于表态，考虑考虑再说!”温洪涛轻轻走了。周家富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在 这个事情上，周家富感觉自己非常孤立，难道是自己走错棋了吗？过了一个小 时，焦化厂和轧钢厂的干部和工人来了，周家富才支撑着坐了起来，有说有笑 To怕周家富累了，周小伟和杨丹凤过来解围。工人们离开之后，周家富说： “丹凤，小伟啊，我出院以后集团召开一个董事会，我们的钢铁这块，全部迁 往凤凰甸!”
“什么？您说要全面迁往凤凰甸?”杨丹凤惊讶地看着周家富。
周小伟扶扶眼镜，对着杨丹凤冷笑一声，说道：“我说杨总，你在天龙也 有好几年了，怎么还不了解我们董事长的思路啊?”
周家富特别地看了儿子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有什么思路啊，你先 说说看。”
周小伟笑笑，另有意味地看着杨丹凤，摇着头说道：“我看，还是请我们的杨总总结一下吧。”
杨丹凤笑而不语。
周家富叹息了一声，肯定地对周小伟和杨丹凤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决 定，焦化厂不再迁往沧县大山里了，不搞焦化了，还是重点发展精品钢吧!”
周小伟与杨丹凤对视一眼，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老爸会觉悟的！这回 啊，公司转型就有望啦!”
杨丹凤笑笑说：“就是嘛，天龙多年的主打是钢铁。一下子让我们转向别 的领域，也是不现实的。眼下我们损失不小，从长远的角度说，吕书记的铁手 腕是帮了天龙！您说是不是董事长?”
周家富一提吕展心里就恨。与吕展的较量不会结束，但是他给天龙指出的 这条出路还是可行的。杨丹凤看见周家富的脸色变了，急忙转了话题：“那焦 化厂的员工呢？暂时放假待岗吗?”
周家富摆摆手说：“待岗，就不必喽，先从焦化厂这边挑选出一批可用 的技术工人，将来去往凤凰甸，剩下的各找各的生路吧，反正就业渠道到处 都是了
杨丹凤心里一沉，说道：.您看可不可以这样，咱们现在不是正进行企业 重组吗？允许集团内部职工自由竞聘下属企业各个岗位嘛，正好让焦化厂的职 工也参加，这样一来也可以体现平等竞争。”
周家富再次摆摆手，说道：“这都可以。钢铁用焦炭不假，但是，焦化厂 的熟练工人不一定能炼钢啊！我们在凤凰甸，将来竞聘上岗的工人生活将是一 个大问题，单身住宿好办，可成家了的呢？长期住单身能不出什么麻烦事情 吗？开设通勤车吗？那不又增加了企业负担?”
周小伟担忧地说：“我担心这样一来，那些职工会接受不了下岗的现实 啊!”
周家富一摊两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愿意看到为我们天龙发 展做出不/I、贡献的工人弟兄们失去工作啊，可有什么办法呢？以实际行动响应 吕展书记的号召嘛！吕书记最关心民生，他会有办法的!”
周小伟说话了： “爸，把工人推向社会不好，有损我们天龙集团的形象。 美国社会保障比我们完善，老板还要体恤工人呢，我们的保障制度刚刚建立, 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一下这些职工生活问题吗？譬如说，现在房地产 这么火爆，我们就不能增设房地产业务吗？如果成了，是不是可以优先安排他 们进入建房工地呢？这些工人中大部分住在桥南区附近，跑家也跑得上，也省 得我们再花费精力招工了丁
杨丹凤赞同地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同意周小伟的意见，您看呢 董事长?”
周家富打了个哈欠，看看手表，慢慢躺下说了句：“未来是你们的，你们j官 多操心吧，我原则上同意.我得休息一会儿啦，你们把集团的事情议一议了员 说着眯起了眼睛。
杨丹凤给周家富盖了被子，与周月、伟轻轻走出病房。
杨丹凤转身就走，被周/I、伟喊住了。周』淋看着杨丹凤，寻思了下应该说i 些什么，然后，一语双关地说道：“董事长不是让咱俩再议一议吗，怎么这就： 要走啊？焦化厂搬迁，你也急着搬迁啊?” ；
杨丹凤听出周』淋话里的潜台词了，淡淡地一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 难道还没听出董事长的意思吗？我们就是再议，议到海枯石烂也是毫无意义: 的，倒不如我们继续做董事长的工作，你说呢?”转身又要走。 ;
周小伟看着杨丹凤的后背，有些酸楚地说道：“我老爸不是开窍了吗?”丨 杨丹凤淡淡一笑说：“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老爸吗？他对吕展有情绪，还很 严重。吕展提出的搬迁凤凰旬，董事长会乖乖照办吗?”
周刀淋愣了愣，轻轻摇头：“既然这样，我们就等老爸病好了，再做工作。 他会想通的，你记住，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杨丹凤点点头，与周小伟走下了医院楼梯。
周小伟和杨丹凤到了上岛咖啡。上岛咖啡是一个连锁店，常常有一些白领 光顾。周小伟从美国回来之后，感觉梧桐太土气，只有上岛咖啡和亨利酒吧还 有点情调。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周小伟给杨丹凤点了一杯鲜果汁，自己 来了一杯可口可乐。周小伟深情地望着杨丹凤，一把抓住了她白晳的手臂说： “丹凤，你越来越漂亮啦！你总是那么快乐、健康、活泼、灿烂、理性
“嚙，瞄，还有啥好词汇都掏岀来，可劲夸,反正你也不用上税!”杨丹凤 的左手挣脱了他，捂着嘴巴笑得咳了两声，“我可告诉你啊，你可跟我发过誓 的，我们之间不谈爱情了。这些日子挺好的，怎么老毛病又犯啦？你不是有刘 梅吗?”
周刀、伟沮丧地说：“快别提刘梅了。整个我没感觉!”
杨丹凤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啦？你不正需要刘梅这样的女人吗？她人 长得性感，可以供你享乐，她要家庭背景有家庭背景，要公关能力有攻关能 力！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怎么，她移情别恋啦?”
周小伟哼了一声：“不是，我们压根就没正经谈！开始吧，我想竭力避开 你的影子，就想与刘梅好起来，刘梅不优秀吗？她很优秀！可是，这感情的事 真是强求不得，我心中只有你，怎么也没法去真心爱她！真的，没办法! ”
杨丹凤这才明白，周小伟的心并没有从她视野里退出。她不怀疑他对自己 的爱，答应退出也是周家富压迫的结果。从内心来讲，杨丹凤急于把情感转向 高天，除了喜欢高天，还有逃避周小伟的因素。喜欢就等于爱吗？她努力去爱 高天的时候，心中总是晃动着吕展的身影，但有敲响了，吕展是不可 能的。杨丹凤反复问着自己，对于婚姻来说，最大价值就是两个人心心相印， 真情廠。这才是真实的价值,有了这种境界才会觉得自己为对方付出什么都 是幸福的。
周刀淋问：“丹凤,怎么不说话？你想什么呢?”
杨丹醐手托着香腮说：“什么都没想，我邮你还新孩子厂
周小伟淡淡一笑：“还孩子呢？是我们该挑重担的时候啦！丹凤，我不能 没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知道你在乎我老爸的态度,我们可以秘密进行 啊！我发现你对高天爱不起来，你倾心吕展，可是吕展名花有主。就是没主， 官员也不适合你！我每天都想，你不孤独吗？你也孤独！听我姐姐说，每年大 年三十的时候，你都偷偷掉眼泪。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不要做违背人性的事 啦！ 一个觉醒的现代青年，人性就是欲望,欲望就是人性！让我们在天龙转型 中携手，创造天龙的奇迹，创造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杨丹凤被周小伟感动了，心头一热。她觉得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根有因 的，对于她来讲，不会有奇迹发生，这不公平，这也就是均衡。
周小伟说：“丹凤，我发现你喜欢理想主义者。吕展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说一句，你别不爱听，其实，理想是什么？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丹凤反驳说：“不，理想有多种，有真有假。吕展有真理想。那是一种 源自心灵的激情！激情就是生命，是实实在在的真生命！你想，像吕展那样， 有激情，有梦想，有信仰，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承认今天不是理想主义时 代，也许理想主义者结局是悲壮的，凄凉的，但是，过程是充实的，伟大的了
周小伟的头脑嗡的一响，继续说：“我猜出你就是这样想的。高天也有理 想，但他被家庭拖累着，已经很疲惫了，他没有这个心境啦！所以，我这样 说，你和高天没有爱情。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了！我估 计，你也不会怀疑我对你爱的真实性，邓丽君唱了一辈子爱情歌曲，她得到真 爱了吗？这样的年代，爱情越唱越薄了，脸皮越唱越厚了。所以说，我是这个 时代的优秀男人!”
杨丹凤笑了： “你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算了，小伟，你还是收回你 的爱吧！早知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苦一往情深？我们当朋友不是很好吗?”
周小伟执著地说：“不行，我就是爱你!”杨丹凤听着心中一热，女人的盲 点就在这里，男人肉麻的话只管说，女人听着并不肉麻。
周家富叹息了一声，肯定地对周小伟和杨丹凤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决 定，焦化厂不再迁往沧县大山里了，不搞焦化了，还是重点发展精品钢吧!”
周小伟与杨丹凤对视一眼，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老爸会觉悟的！这回 啊，公司转型就有望啦!”
杨丹凤笑笑说：“就是嘛，天龙多年的主打是钢铁。一下子让我们转向别 的领域，也是不现实的。眼下我们损失不小，从长远的角度说，吕书记的铁手 腕是帮了天龙！您说是不是董事长?”
周家富一提吕展心里就恨。与吕展的较量不会结束，但是他给天龙指出的 这条出路还是可行的。杨丹凤看见周家富的脸色变了，急忙转了话题：“那焦 化厂的员工呢？暂时放假待岗吗?”
周家富摆摆手说：“待岗，就不必喽，先从焦化厂这边挑选出一批可用 的技术工人，将来去往凤凰甸，剩下的各找各的生路吧，反正就业渠道到处 都是了
杨丹凤心里一沉，说道：.您看可不可以这样，咱们现在不是正进行企业 重组吗？允许集团内部职工自由竞聘下属企业各个岗位嘛，正好让焦化厂的职 工也参加，这样一来也可以体现平等竞争。”
周家富再次摆摆手，说道：“这都可以。钢铁用焦炭不假，但是，焦化厂 的熟练工人不一定能炼钢啊！我们在凤凰甸，将来竞聘上岗的工人生活将是一 个大问题，单身住宿好办，可成家了的呢？长期住单身能不出什么麻烦事情 吗？开设通勤车吗？那不又增加了企业负担?”
周小伟担忧地说：“我担心这样一来，那些职工会接受不了下岗的现实 啊!”
周家富一摊两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愿意看到为我们天龙发 展做出不/I、贡献的工人弟兄们失去工作啊，可有什么办法呢？以实际行动响应 吕展书记的号召嘛！吕书记最关心民生，他会有办法的!”
周小伟说话了： “爸，把工人推向社会不好，有损我们天龙集团的形象。 美国社会保障比我们完善，老板还要体恤工人呢，我们的保障制度刚刚建立, 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一下这些职工生活问题吗？譬如说，现在房地产 这么火爆，我们就不能增设房地产业务吗？如果成了，是不是可以优先安排他 们进入建房工地呢？这些工人中大部分住在桥南区附近，跑家也跑得上，也省 得我们再花费精力招工了丁
杨丹凤赞同地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同意周小伟的意见，您看呢 董事长?”
周家富打了个哈欠，看看手表，慢慢躺下说了句：“未来是你们的，你们j官 多操心吧，我原则上同意.我得休息一会儿啦，你们把集团的事情议一议了员 说着眯起了眼睛。
杨丹凤给周家富盖了被子，与周月、伟轻轻走出病房。
杨丹凤转身就走，被周/I、伟喊住了。周』淋看着杨丹凤，寻思了下应该说i 些什么，然后，一语双关地说道：“董事长不是让咱俩再议一议吗，怎么这就： 要走啊？焦化厂搬迁，你也急着搬迁啊?” ；
杨丹凤听出周』淋话里的潜台词了，淡淡地一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 难道还没听出董事长的意思吗？我们就是再议，议到海枯石烂也是毫无意义: 的，倒不如我们继续做董事长的工作，你说呢?”转身又要走。 ;
周小伟看着杨丹凤的后背，有些酸楚地说道：“我老爸不是开窍了吗?”丨 杨丹凤淡淡一笑说：“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老爸吗？他对吕展有情绪，还很 严重。吕展提出的搬迁凤凰旬，董事长会乖乖照办吗?”
周刀淋愣了愣，轻轻摇头：“既然这样，我们就等老爸病好了，再做工作。 他会想通的，你记住，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杨丹凤点点头，与周小伟走下了医院楼梯。
周小伟和杨丹凤到了上岛咖啡。上岛咖啡是一个连锁店，常常有一些白领 光顾。周小伟从美国回来之后，感觉梧桐太土气，只有上岛咖啡和亨利酒吧还 有点情调。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周小伟给杨丹凤点了一杯鲜果汁，自己 来了一杯可口可乐。周小伟深情地望着杨丹凤，一把抓住了她白晳的手臂说： “丹凤，你越来越漂亮啦！你总是那么快乐、健康、活泼、灿烂、理性
“嚙，瞄，还有啥好词汇都掏岀来，可劲夸,反正你也不用上税!”杨丹凤 的左手挣脱了他，捂着嘴巴笑得咳了两声，“我可告诉你啊，你可跟我发过誓 的，我们之间不谈爱情了。这些日子挺好的，怎么老毛病又犯啦？你不是有刘 梅吗?”
周刀、伟沮丧地说：“快别提刘梅了。整个我没感觉!”
杨丹凤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啦？你不正需要刘梅这样的女人吗？她人 长得性感，可以供你享乐，她要家庭背景有家庭背景，要公关能力有攻关能 力！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怎么，她移情别恋啦?”
周小伟哼了一声：“不是，我们压根就没正经谈！开始吧，我想竭力避开 你的影子，就想与刘梅好起来，刘梅不优秀吗？她很优秀！可是，这感情的事 真是强求不得，我心中只有你，怎么也没法去真心爱她！真的，没办法! ”
杨丹凤这才明白，周小伟的心并没有从她视野里退出。她不怀疑他对自己 的爱，答应退出也是周家富压迫的结果。从内心来讲，杨丹凤急于把情感转向 高天，除了喜欢高天，还有逃避周小伟的因素。喜欢就等于爱吗？她努力去爱 高天的时候，心中总是晃动着吕展的身影，但有敲响了，吕展是不可 能的。杨丹凤反复问着自己，对于婚姻来说，最大价值就是两个人心心相印， 真情廠。这才是真实的价值,有了这种境界才会觉得自己为对方付出什么都 是幸福的。
周刀淋问：“丹凤,怎么不说话？你想什么呢?”
杨丹醐手托着香腮说：“什么都没想，我邮你还新孩子厂
周小伟淡淡一笑：“还孩子呢？是我们该挑重担的时候啦！丹凤，我不能 没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知道你在乎我老爸的态度,我们可以秘密进行 啊！我发现你对高天爱不起来，你倾心吕展，可是吕展名花有主。就是没主， 官员也不适合你！我每天都想，你不孤独吗？你也孤独！听我姐姐说，每年大 年三十的时候，你都偷偷掉眼泪。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不要做违背人性的事 啦！ 一个觉醒的现代青年，人性就是欲望,欲望就是人性！让我们在天龙转型 中携手，创造天龙的奇迹，创造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杨丹凤被周小伟感动了，心头一热。她觉得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根有因 的，对于她来讲，不会有奇迹发生，这不公平，这也就是均衡。
周小伟说：“丹凤，我发现你喜欢理想主义者。吕展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说一句，你别不爱听，其实，理想是什么？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丹凤反驳说：“不，理想有多种，有真有假。吕展有真理想。那是一种 源自心灵的激情！激情就是生命，是实实在在的真生命！你想，像吕展那样， 有激情，有梦想，有信仰，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承认今天不是理想主义时 代，也许理想主义者结局是悲壮的，凄凉的，但是，过程是充实的，伟大的了
周小伟的头脑嗡的一响，继续说：“我猜出你就是这样想的。高天也有理 想，但他被家庭拖累着，已经很疲惫了，他没有这个心境啦！所以，我这样 说，你和高天没有爱情。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了！我估 计，你也不会怀疑我对你爱的真实性，邓丽君唱了一辈子爱情歌曲，她得到真 爱了吗？这样的年代，爱情越唱越薄了，脸皮越唱越厚了。所以说，我是这个 时代的优秀男人!”
杨丹凤笑了： “你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算了，小伟，你还是收回你 的爱吧！早知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苦一往情深？我们当朋友不是很好吗?”
周小伟执著地说：“不行，我就是爱你!”杨丹凤听着心中一热，女人的盲 点就在这里，男人肉麻的话只管说，女人听着并不肉麻。
31
吕展到了沧县搞科学发展的调研。在整个梧桐12个县区里，沧县有着特殊j 位置。之所以说特殊，还不仅仅指经济指标一财政收入7切乙。还在于它独特； 的地理位置，临海，靠山。北面连着燕山，矿产资源丰厚，有煤有铁有石油，!- 南面是一片茫茫大海滩。凤凰甸就在沧县的海域里。一条安河从燕山发源，途j 经梧桐的市区，一直流向渤海湾。沧县有一首县歌这样唱：“北起大燕山，南： 到渤海湾丁 I
这天上午，•落了一场秋雨。天气转凉了，而这一天吕展在山上险些丢了 命。当时刚刚天晴，.山路有点滑，山坡陡陡的.吕展的汽车驶到山顶就冒起浓 浓的黑烟。汽车东顶西撞了几下，险些刹不住了。司机忙将他推下车来，用泡 沫灭火器朝起火的机械喷去。吕展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他和秘书严小平都惊 得手足无措了。这时，吕展发现沧县县委书记孙继海很是机灵，他能立即拽出 车里的水壶把自己的风衣淋湿，不顾一切地将冒火的机器盖得严严实实。烦躁 的昏鸦呱呱叫着，挥动黑色翅膀与黑烟一同散去了。汽车的火熄灭了。吕展吓 得额头冒汗，他抹了抹脸上的黑尘和汗水，紧紧握住孙继海的双手：“孙书记， 谢谢你啊!”转脸对严秘书说：“小平，记着给孙书记买一件好风衣。”孙继海 摆着手说：“吕书记，您这可就见外了，您是为了工作，为了我们沧县人民， 我们应该感激您啊!”吕展笑着点头，大步朝山顶上走去。
这个时候，吕展感觉孙继海是有魄力的。吕展征求了刘建新的意见，把孙 继海留下了，只给了他一个记过处分。
吕展站在山顶上，他扬起山岩一样的脸，望着眼前的山峦。茂密的山林像 祈雨的手臂伸向天空，透过山林的缝隙，他唯一能看到的是山脚下一片充满原 始气息的小平原。连绵起伏的群山，像脐带似的，鞍前马后地围着山坳里的小 平原转，转过弯呵又是弯，转过山阿又是山。转了千百个年头。吕展看见了雄 伟的沧县钢铁厂。这是一家超百万吨的钢铁企业，沧县的纳税大户。同时也是 安河源头的重要污染源。吕展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心情沉重地说：“这可是旅 游区啊，我们不能企业创效益、群众吃粉尘啊!”
孙继海对吕展说：“是的，我们要加大治理力度！这个钢厂是梧钢帮助兴 办的乡镇企业，受梧钢技术、人才的辐射，县里这样的企业还有3家。”吕展 说：“除了这4家有规模的钢厂，一些小钢铁和力、高炉有多少?”孙继海想了想 说：“小钢铁两年前就关闭了 10家，基本淘汰了 179立方米以下的高炉和20吨以 下的转炉。”吕展说：“这是不行的，超百万吨的企业还要压缩，保持500万吨 以上的。上了黑名单的一定要关闭!”孙继海点点头。
回到沧县县城，吕展听取了沧县县委的汇报，并与县委领导座谈，如何做 好沧县节能减排工作，如何解决安河流域水污染的问题。特别是解决老百姓反 映最突岀最强烈的问题，即安河两岸老百姓的饮水安全问题。
吕展都在笔记本里记下了。并在最后作重要讲话说：“我们要把思想统一 到省委和市委的统一部署上来。科学发展也好，和谐社会也好，不是喊口号 的，我们时刻都要把老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沧县是个远近闻名的富裕县，老 百姓饮水安全这样严峻，是说不过去的，我们就是要把民生问题放在首位！我 今天不走了，明天到沧县流域调研！看看水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散会时天都黑了。吕展决定住在沧县政府宾馆，明天到安河流域检査水污 染问题。吃完晚饭以后，吕展让严秘书陪同在县城走一走。傍晚的沧县城还是 很凉爽的，吕展将白天滙馒的衣裳换下来，揉成一团塞到脸盆里。秘书严小平 上来要洗，吕展说晩上遛弯回来自己洗，还说晩上他要单独会客。严小平悄悄 地退出去了，不知道这个吕书记要干什么？晚上回到招待所，吕展忽然想起一 家入来。就是沧县开发区主任佟春喜一家。他急忙翻开号码本，想给佟春喜打 个电话，但又止住了。他很犹豫，害怕这个佟春喜有一堆事情求他。可是巧的 是，就在吕展犹豫的时候，佟春喜主动找上门来了。
佟春喜拉他去喝茶。吕展见到佟春喜很惊讶。佟春喜可是吕展家乡的人。 这里距坝上草原隔了两座山。吕展十己得佟家是十五年前修草原水库时搬迁过来 的，到了陌生的地方，居然混得不错。吕展在省城的时候，没有与佟家人直接 往来。但从父亲那里常常听到佟家人的消息。这次到梧桐任职，他是叮嘱老家 人的，不要告诉佟家这个情况，这样会省好多麻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 是一乳奶水喂养。佟春喜的母亲是吕展干娘。吕展对佟春喜的能量早有耳闻。 开发区是全县经济的龙头，虽说眼下是个烂摊子，可是以后沧县还得打开发区 这张王牌，因为供应北钢多年的安山铁矿厂就在开发区下面。两人谈到很晚， 窗外下雨了，佟春喜干脆就住下了。吕展刚躺下，佟春喜又捅醒他说：“吕展， 你这大书记,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吕展淡淡一笑说：“我怎么能忘了你啊？上次大军来的时候，还提起你的！ 先说说，佟大叔身体好吧?”佟春喜嘻嘻一笑说：“我老爹挺好的，能吃着呢! 哎，大军哥来过梧桐？你怎么不让他到我这儿玩两天？他好吗？忙啥呢?”吕 展冷笑一声说：“你的大军哥已经不是原先的大军哥了！整天想着赚大钱！他 有那个本事吗？上次来，我跟他闹了_通!”佟春喜瞪了瞪眼睛说：“这可就是 你的不对了，商品社会，谁不想发财啊？大军在老家挺不容易的，他要是想做 生意，到我这里来，我可以帮他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可偏心了，你妹妹 云红做生意就支持，轮到大军哥就不行啦?”吕展怔了怔问：“你说什么？再说d官 一《,云红做生意啦?”佟春喜一笑：“别大惊小怪的，做生意咋啦？你这人一 ! a 本正经，我估计云红也不敢跟你说。”吕展沉吟了Y儿说：“春喜啊，以后不管「* 是大军还是云红，都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到你这儿做生意!”佟春喜撇了一下嘴-活 巴：“看把你吓的，他们不会坏你前程的。”吕展笑了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佟春喜改了话题说：“你别怪我话粗啊！嫂子在省城，听说她老也不来， 你在梧桐市里也该找个情人，有个泻火的地方。今晩我给你安排一个?”吕展' 狠狠捶了佟春喜一拳，骂道：“你想害我呀？把我往坑里推是不?”佟春喜嘻嘻 笑：“哪里，你来掌权，你弟我可是抱着猪头找着庙门了，哪敢害你？我是怕- 你寂寞。书记也是人啊!”吕展瞪眼说：“你这个当老弟的，日后得给我保驾，： 我有一桩事求你。”佟春喜痛快地说：“展子，有话你就说，上刀山下火海没二I 话!”吕展眨眨酸麻的眼说：“你明天跟我搞个饮水问题的调研，然后在开发区 上马净水设备！ 一定得让老百姓喝上放心水啊!”佟春喜点头说：“好的，我会 玩命干一场的！绝对不给你丢脸!”吕展问他有啥新想法，佟春喜哼哧没说在 点子上，反过来向吕展讨底细。吕展拖着很重的鼻音说：“我想啊，你要在节 能减排上多做文章!”佟春喜说：“那没问题，保证完成关停并转的任务。但这 不能来钱，你是书记，能不能给个好项目?”吕展嘿嘿笑了： “你呀，跟小时候 一样鬼！跟我要项目？自己出去拉啊！我在大会上说过，能上项目的干部是本 事，能上科学发展的好项目是大本事!”佟春喜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明白 了！我一定拉个好项目过来!”吕展笑了： “牛皮你可吹出去了，我等着你呢!” 说到傍天亮，佟春喜说起了自己的老婆周小敏。周小敏可是周家富的女儿，因 此他是靠周家富起来的，还有眼下他正跟周小敏闹矛盾，小敏嚷着要离婚。
吕展心中沉了沉，佟春喜竟然是周家富的女婿，一切都变得更复杂了。
这天上午，•落了一场秋雨。天气转凉了，而这一天吕展在山上险些丢了 命。当时刚刚天晴，.山路有点滑，山坡陡陡的.吕展的汽车驶到山顶就冒起浓 浓的黑烟。汽车东顶西撞了几下，险些刹不住了。司机忙将他推下车来，用泡 沫灭火器朝起火的机械喷去。吕展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他和秘书严小平都惊 得手足无措了。这时，吕展发现沧县县委书记孙继海很是机灵，他能立即拽出 车里的水壶把自己的风衣淋湿，不顾一切地将冒火的机器盖得严严实实。烦躁 的昏鸦呱呱叫着，挥动黑色翅膀与黑烟一同散去了。汽车的火熄灭了。吕展吓 得额头冒汗，他抹了抹脸上的黑尘和汗水，紧紧握住孙继海的双手：“孙书记， 谢谢你啊!”转脸对严秘书说：“小平，记着给孙书记买一件好风衣。”孙继海 摆着手说：“吕书记，您这可就见外了，您是为了工作，为了我们沧县人民， 我们应该感激您啊!”吕展笑着点头，大步朝山顶上走去。
这个时候，吕展感觉孙继海是有魄力的。吕展征求了刘建新的意见，把孙 继海留下了，只给了他一个记过处分。
吕展站在山顶上，他扬起山岩一样的脸，望着眼前的山峦。茂密的山林像 祈雨的手臂伸向天空，透过山林的缝隙，他唯一能看到的是山脚下一片充满原 始气息的小平原。连绵起伏的群山，像脐带似的，鞍前马后地围着山坳里的小 平原转，转过弯呵又是弯，转过山阿又是山。转了千百个年头。吕展看见了雄 伟的沧县钢铁厂。这是一家超百万吨的钢铁企业，沧县的纳税大户。同时也是 安河源头的重要污染源。吕展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心情沉重地说：“这可是旅 游区啊，我们不能企业创效益、群众吃粉尘啊!”
孙继海对吕展说：“是的，我们要加大治理力度！这个钢厂是梧钢帮助兴 办的乡镇企业，受梧钢技术、人才的辐射，县里这样的企业还有3家。”吕展 说：“除了这4家有规模的钢厂，一些小钢铁和力、高炉有多少?”孙继海想了想 说：“小钢铁两年前就关闭了 10家，基本淘汰了 179立方米以下的高炉和20吨以 下的转炉。”吕展说：“这是不行的，超百万吨的企业还要压缩，保持500万吨 以上的。上了黑名单的一定要关闭!”孙继海点点头。
回到沧县县城，吕展听取了沧县县委的汇报，并与县委领导座谈，如何做 好沧县节能减排工作，如何解决安河流域水污染的问题。特别是解决老百姓反 映最突岀最强烈的问题，即安河两岸老百姓的饮水安全问题。
吕展都在笔记本里记下了。并在最后作重要讲话说：“我们要把思想统一 到省委和市委的统一部署上来。科学发展也好，和谐社会也好，不是喊口号 的，我们时刻都要把老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沧县是个远近闻名的富裕县，老 百姓饮水安全这样严峻，是说不过去的，我们就是要把民生问题放在首位！我 今天不走了，明天到沧县流域调研！看看水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散会时天都黑了。吕展决定住在沧县政府宾馆，明天到安河流域检査水污 染问题。吃完晚饭以后，吕展让严秘书陪同在县城走一走。傍晚的沧县城还是 很凉爽的，吕展将白天滙馒的衣裳换下来，揉成一团塞到脸盆里。秘书严小平 上来要洗，吕展说晩上遛弯回来自己洗，还说晩上他要单独会客。严小平悄悄 地退出去了，不知道这个吕书记要干什么？晚上回到招待所，吕展忽然想起一 家入来。就是沧县开发区主任佟春喜一家。他急忙翻开号码本，想给佟春喜打 个电话，但又止住了。他很犹豫，害怕这个佟春喜有一堆事情求他。可是巧的 是，就在吕展犹豫的时候，佟春喜主动找上门来了。
佟春喜拉他去喝茶。吕展见到佟春喜很惊讶。佟春喜可是吕展家乡的人。 这里距坝上草原隔了两座山。吕展十己得佟家是十五年前修草原水库时搬迁过来 的，到了陌生的地方，居然混得不错。吕展在省城的时候，没有与佟家人直接 往来。但从父亲那里常常听到佟家人的消息。这次到梧桐任职，他是叮嘱老家 人的，不要告诉佟家这个情况，这样会省好多麻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 是一乳奶水喂养。佟春喜的母亲是吕展干娘。吕展对佟春喜的能量早有耳闻。 开发区是全县经济的龙头，虽说眼下是个烂摊子，可是以后沧县还得打开发区 这张王牌，因为供应北钢多年的安山铁矿厂就在开发区下面。两人谈到很晚， 窗外下雨了，佟春喜干脆就住下了。吕展刚躺下，佟春喜又捅醒他说：“吕展， 你这大书记,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吕展淡淡一笑说：“我怎么能忘了你啊？上次大军来的时候，还提起你的！ 先说说，佟大叔身体好吧?”佟春喜嘻嘻一笑说：“我老爹挺好的，能吃着呢! 哎，大军哥来过梧桐？你怎么不让他到我这儿玩两天？他好吗？忙啥呢?”吕 展冷笑一声说：“你的大军哥已经不是原先的大军哥了！整天想着赚大钱！他 有那个本事吗？上次来，我跟他闹了_通!”佟春喜瞪了瞪眼睛说：“这可就是 你的不对了，商品社会，谁不想发财啊？大军在老家挺不容易的，他要是想做 生意，到我这里来，我可以帮他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可偏心了，你妹妹 云红做生意就支持，轮到大军哥就不行啦?”吕展怔了怔问：“你说什么？再说d官 一《,云红做生意啦?”佟春喜一笑：“别大惊小怪的，做生意咋啦？你这人一 ! a 本正经，我估计云红也不敢跟你说。”吕展沉吟了Y儿说：“春喜啊，以后不管「* 是大军还是云红，都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到你这儿做生意!”佟春喜撇了一下嘴-活 巴：“看把你吓的，他们不会坏你前程的。”吕展笑了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佟春喜改了话题说：“你别怪我话粗啊！嫂子在省城，听说她老也不来， 你在梧桐市里也该找个情人，有个泻火的地方。今晩我给你安排一个?”吕展' 狠狠捶了佟春喜一拳，骂道：“你想害我呀？把我往坑里推是不?”佟春喜嘻嘻 笑：“哪里，你来掌权，你弟我可是抱着猪头找着庙门了，哪敢害你？我是怕- 你寂寞。书记也是人啊!”吕展瞪眼说：“你这个当老弟的，日后得给我保驾，： 我有一桩事求你。”佟春喜痛快地说：“展子，有话你就说，上刀山下火海没二I 话!”吕展眨眨酸麻的眼说：“你明天跟我搞个饮水问题的调研，然后在开发区 上马净水设备！ 一定得让老百姓喝上放心水啊!”佟春喜点头说：“好的，我会 玩命干一场的！绝对不给你丢脸!”吕展问他有啥新想法，佟春喜哼哧没说在 点子上，反过来向吕展讨底细。吕展拖着很重的鼻音说：“我想啊，你要在节 能减排上多做文章!”佟春喜说：“那没问题，保证完成关停并转的任务。但这 不能来钱，你是书记，能不能给个好项目?”吕展嘿嘿笑了： “你呀，跟小时候 一样鬼！跟我要项目？自己出去拉啊！我在大会上说过，能上项目的干部是本 事，能上科学发展的好项目是大本事!”佟春喜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明白 了！我一定拉个好项目过来!”吕展笑了： “牛皮你可吹出去了，我等着你呢!” 说到傍天亮，佟春喜说起了自己的老婆周小敏。周小敏可是周家富的女儿，因 此他是靠周家富起来的，还有眼下他正跟周小敏闹矛盾，小敏嚷着要离婚。
吕展心中沉了沉，佟春喜竟然是周家富的女婿，一切都变得更复杂了。
32
凌晨六点多钟，吕展还未起床。这几天太累了。关闭这些小钢铁和小水 泥，牵涉到的利益太大了，谈何容易啊？这些小企业，当初能审批下来，能建 投产，并能躲过一次次的审查，哪个后面没有后台？哪家没有过硬关系？所 以，刘建新在前方行动的时候，几乎像捅了马蜂窝，梧桐轰动了。涉及到的方 方面面的背景和关系太复杂了，求救的，说情的，打电话的，发短信的，甚至 有人直接往他的办公室里闯。包括一些在任的上级、领导和关系户，对他指责 不断：“不要太过头了，大家还要吃饭啊!”吕展不能被人情风刮倒，他一律回 绝，冒出YJ极具挑战性的话，“吃饭要紧，但是，我们不能吃破坏环境的饭！ 失去了环境，就是失去了梧桐的发展和未来!”前天他收到一封恐吓信，里面 装有一颗子弹,“跟我玩这小儿科，嫩啊厂他轻蔑地笑了。
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吕展一看显示，是清华大学的辛家骏教 授，连忙接听，原来是辛教授的一汽车人已经奔梧桐市来了。吕展看看手表， 感动地说道：“辛苦了辛教授，我在市委机关食堂等您，咱们一起吃早点吧?” 辛教授大咧咧地说：“不必了，我们半路自己解决早餐吧厂
吕展放下了电话，他正要穿衣，就有两只雪白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苏丽 娟洒过香水的手臂将他冲动地拽回被窝里。席梦思还有余温，被子也被苏丽娟 晒过很暖和，有股子甜甜的气息。昨晩苏丽娟来了，妹妹吕云红也来了。吕展 轻轻起身挣脱她，苏丽娟却把头压在他宽厚的胸脯上，他就叹一声软下来。 尽管屋子里很暗，但他依然看见女人很媚。吕展推开了她，苏丽娟脸色很不好 看了。
吕展跟苏丽娟说话，惊醒了吕云红。吕云红一边拢着头发一边从楼下走上 来，云红身材不高，但很秀气。眼睛明亮而有深度，还没有化妆，双颊就带着 自然的潮红，双唇饱满。她笑着说：“哥哥，起这么早啊?”吕展应了一声： “啊，今天事情太多，云红，休息得好吗?”云红点点头：“挺好的!”吕展走过 来，亲昵地拍了拍云红的肩膀，眼里洋溢着慈祥和兄长式的关爱。
吕展坐在妹妹身边说：“云红，哥哥在这边忙，没有时间照顾老人，都是 你操心了。哥哥谢谢你啊!”云红说：“瞧你说的，这都是应该做的。哥哥，老 爸和老妈都想你啦！照顾倒不用你，主要他们是想见你、嫂子和明明!”吕展 笑着:“好的，我们回去一趟。云红，你现在干什么呢?”云红笑了笑说：“还 搞我那个公司，做生意呗!”苏丽娟在一旁插话说：“云红，你哥哥现在神经过 敏，一提家里有人做生意就担心！生怕利用他的关系!”云红朝吕展瞪了眼睛： “哥，我可没有用你的关系啊！你没来梧桐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有业务！你 来这儿了，我也从没跟人说过咱的关系！不信你可以问佟春喜啊!”吕展笑着 点头：“不用问，我都知道啦，我们已经见面啦！你跟大哥不一样，做事有自 己的原则。哎，云红，最近见过大哥没有?”云红说：“大哥自从来过梧桐，就 忌讳谈你。他也没在省会看门！心浮了，可能辞职了，说是要挣大钱!”吕展 笑了： “他呀，能挣什么大钱？我是拿他没撤啦！只要他不到我们梧桐捣乱, 我才不管他呢!”云红捂着嘴巴笑了，她心里并没怪罪吕展，同时也理解了吕 展。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二哥人格的光辉是她炫耀的资本。她想起了吕展上学 时给她写的一句话，“如果金钱不足以毁灭你的灵魂，那就是说，有一盏灯或 有一颗星，依然在闪烁。”云红在生意场上，不看重利益是不可能的，但是她 还是讲道义和诚信的。吕展笑着说：“云红，二哥最喜欢你。二哥是讲原则， 可是，也不是你嫂子说的不讲一点人情。你在梧桐有什么事情，不违反原则I 的，哥哥还是会帮你的!”云红拉着吕展手摇着：“谢谢二哥!”吕展拉着云红） 开始吃早餐……
吕展来到市委大院，，知I点钟了。马进通知到的有关单位的一把手陆续到！ 齐了，都坐在吕展办公室对面的小会议室里，热烈地交谈着。吕展让马进出去j 迎一下辛教授一行。过了半个钟头，辛家骏教授来了。辛教授是清华专门研究： 环境治理的专家，与吕展是多年好朋友。吕展、周三原和辛家骏教授出现在会! 议室门口。姚刚副市长、刘建新副市长等人跟在后面。吕展到梧桐任职以后，： 辛教授来过梧桐两次了，与到场的领导干部们都认识，彼此间握手互致问候。j 吕展作了简短的动员：“梧桐的节能减排战役已经打响，市委研究决定，迅速! 在全市掀起一场节能减排风暴。从今天起，各位都是治污战役指挥部成员了，1 三原市长是咱们的总指挥，他事先作了严谨、细致、周到的安排。谁有什么事 情要及时向总指挥汇报，原则上不许请假，要把家里的工作安排好，不要顾 此失彼，时间紧迫，只能在电话里安排了，好了，下面看看总指挥还有什么 指示?”
周三原摆摆手，说：“我们工作要深入，注重实效。视察采取’听、看、 查、访'相结合，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集中视察与随机抽査相结合的 方法。按原先的分组，准备出发吧。”
大家下了楼，分上了两辆依维柯面包车。
吕展问马进：“记者们来了吗?”
马进说：“来了，都在我给安排的一辆车上哪
吕展对马进说：“从今天起，你可就是我们这个指挥部的大管家了，在衣 食住行方面我们可都得听你的了，是吧，周总指挥?“
周三原笑笑，对马进挥了一下手臂，说道：“赶快行使你的权力吧。”
“感谢二位首长信任。”马进看了看日程安排表，对司机说道：“第一站， 大里区，出发。”
大里区是梧桐市市区环境最差的一个区，主要污染源散布在接近市郊的几 家选煤厂和民营轧钢厂，温洪涛那一届班子曾两次进行过治理，收到一定效 果，但近几个月出现反弹，吕展把这里定为了第一站。
汽车驶到大里区，大家都惊讶了。由于市委行动快，有关单位搞形式主义 来不及，大家很快便看到了真实的市容市貌。被拥拥挤挤的车辆塞满的马路上 落满粉尘，车子驶过，卷起一阵阵颗粒、雾状的尘土飞飞扬扬3路两边的树木 脏兮兮的，墙壁早已失去了本色的光泽，抬头望天空，一层层灰蒙蒙的东西飘 浮着，使阳光不再明媚。吕展脸色难看起来，环保局长赵森偷偷瞄着坐在前边 的吕展的后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额头上淌下了冷汗。
“赵局长，你能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像个独立王国一样，与治污无关吗?” 吕展回头看着赵森。
“吕书记，我……这里……当初……我们跟大里区联系过……可是，他们 动作缓慢……”赵森说话没了底气，语不连贯了。
吕展大声说：“是他们行动缓慢，还是你们监督不利呢?”
赵森额头冒汗了，诚恳地说:“我们监督也有问题
“过去我们问责吴松年，以后我们就朝你说话啦！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这三 把火烧得漂亮!”吕展说着，眼看着大里区政府就到了。上午突击检查了大 里区。
下午吕展就改变了策略。考察组成员兵分两路，一路由周三原带队去了桥 南区荷花湖塌陷区，成员有副市长姚刚、公安局长段兴安、规划局长袁立新， 另一路由吕展带队去了沧县的安河流域，这一路的成员有副市长刘建新、市委 秘书长马进、环保局长赵森、吕展秘书严小平和特邀专家辛家骏。
记者刘梅本来要在吕展这一组的，后来听说周市长这一组要去荷花湖，检 查天龙焦化厂拆除现场，她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她对天龙还是很关注的，因为 这是周小伟家的企业。
吕展没让马进事先通知沧县县委，傍晩就到了安河水库。所以他们才得以 安安静静地在水库旁的小餐馆吃了一顿特色大蒸饺。辛家骏对素馅大蒸饺一个 劲地赞不绝口，敞开肚皮吃了个够。
吕展吃得也很满意，他边吃边向辛家骏饶有兴趣地介绍着梧桐的特色饮 食：“辛教授，梧桐菜啊，属于典型的北方菜，受山东菜和宫廷菜的影响比较 深，口味有点偏咸，外观朴实，分量十足。特色菜肴有海参扒肘子、酱汁瓦块 鱼、红烧裙边等等，还有蜂蜜麻糖、棋子烧饼，家家香这些深受人们喜爱的风 味小吃。名气比较大的特色菜哪，有酱汁瓦块鱼、海参扒猪爪、香辣蟹等等。 咱们天南风味包括三大流派，冀中南派、宫廷塞外派、京东沿海派。京东派以 梧桐为主，以烹制鲜活海产原料见长。特点是原料丰富，刀工细腻，口味清 鲜，讲究清油勾英，菜品配以精美的梧桐瓷盛器，别具风格啊丁吕展最后说 道，“您难得来梧桐_趟，多住几天吧，我请您好好品尝品尝。”
辛家骏说：“没想到书记对饮食还有研究啊！好啊，一直住到把梧桐特色 都吃遍为止。不过，光吃不行，我可是重任在肩啊，回去要给您完成任务啊!”
刘建新是个素食主义者，人长得清瘦，但身体素质好。马进了解刘建新的 生活习惯，叫服务员给他又上了份杏仁拌苦瓜。刘建新尝了一口连说：“好吃, 好吃。”
严小平年轻，家在乡下，平常住单身宿舍，吃不着什么好东西，手里工资 一半要寄给父母，自然舍不得经常改善伙食解解馋了，此时,他那双眼镜片后
面的细长眼睛，不时地悄悄瞟向旁边桌上的肉菜。
吕展不经意间看到了严zj淬流露出来的眼神，无声地笑笑，朝服务员招了 ；员 下手，点了一份红烧肘子。肘子端上来了，严小平看着吕展不好意思地笑了，j 0 之后，便有些感动地多看了吕展几眼。 |活
赵森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个吕书记真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啊，往后还真得汇报、着点，别在细节上跌跟头！
辛家骏吃着吃着觉得身上发热，一看原来几扇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觉：
得奇怪，便问服务员：“这房间里这么闷，你们怎么不开窗啊?”
服务员摇摇手，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对不起先生，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不便开窗，如果您同意，我们可以给您开空调了
吕展抬了头问：“什么季节了还开空调？这里的空气怎么不好了？有污染吗?”
服务员没说话，只是悄悄指指窗外。
大家一起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
广袤的蓝天下，几根大烟囱正不停地吐着黑黑的烟雾，看起来就在不远处，
不过六七里地的样子。
突然，饭馆门口响起一片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而且越吵越热闹。
吕展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治安不好吗?”
服务员摇摇头，说：“不知道。”
吕展看了一眼马进，马进立刻会意，离座向门口走去。严小平跟了出去。 但不一会儿，严小平就返了回来，对吕展报告说：“一位老大娘在和几个年轻 人吵架，老人好像要说什么，可对方就是不让说,马秘书长上前询问情况，被 那几个人围了起来……”
吕展站起身，对辛家骏说道：“您先吃着，我去看看。”还没有到门口就听
到马进在叫喊：“有理讲理嘛，不许这么胡来!”紧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妇人愤怒
的声音：“放开我，凭啥不让我走，还不让我说话?” 一个粗哑嗓子叫骂道，
“老东西谁他妈不叫你说话啦，可你硬要上厂里捣乱去，我们能叫你走吗?”
“这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撒野呢？啊?”吕展人没出饭馆门，呵斥声已先出
去了。他的喝问声不小，惊动了门口一群人，循声往他这边看。
吕展看清了马进身边站着几个瞪着眼睛、手歟着木棒子的男子，当他看 到那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大娘时，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叫道：“不许 无礼!”
老大娘睁大两只昏花的眼睛，朝这边张望着，刚要开口说话，一个满脸络
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冲马进和吕展吼叫道：“你是干什么的？少他妈管闲事啊!”
吕展怒目而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马进指着那家伙的鼻子高声喝道：
“住口，无法无天啦？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丿闵一位老人无礼撒野?” 络腮胡子瞪起了牛眼睛，刚要动口，他身边的一个同伙认出了吕展：“快 跑啊，这是吕书记!”络腮胡子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一眼吕展，立刻收敛起刚 才的嚣张，转身就跑。
吕展攥住老大娘的手，说道：“大娘，我是吕展啊，新来的市委书记！您 这么晩到这儿干什么来啦？他们凭什么对您无理?”
老人一把攥住吕展的手，惊喜地叫道：“吕书记，是你啊，哎哟，我这不 是做梦吧?”
吕展询问老大娘的情况，老大娘刚刚张嘴说话，头一晕，跌倒在地上了。 吕展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抱住老大娘，大声说：“赶紧送医院!”
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吕展一看显示，是清华大学的辛家骏教 授，连忙接听，原来是辛教授的一汽车人已经奔梧桐市来了。吕展看看手表， 感动地说道：“辛苦了辛教授，我在市委机关食堂等您，咱们一起吃早点吧?” 辛教授大咧咧地说：“不必了，我们半路自己解决早餐吧厂
吕展放下了电话，他正要穿衣，就有两只雪白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苏丽 娟洒过香水的手臂将他冲动地拽回被窝里。席梦思还有余温，被子也被苏丽娟 晒过很暖和，有股子甜甜的气息。昨晩苏丽娟来了，妹妹吕云红也来了。吕展 轻轻起身挣脱她，苏丽娟却把头压在他宽厚的胸脯上，他就叹一声软下来。 尽管屋子里很暗，但他依然看见女人很媚。吕展推开了她，苏丽娟脸色很不好 看了。
吕展跟苏丽娟说话，惊醒了吕云红。吕云红一边拢着头发一边从楼下走上 来，云红身材不高，但很秀气。眼睛明亮而有深度，还没有化妆，双颊就带着 自然的潮红，双唇饱满。她笑着说：“哥哥，起这么早啊?”吕展应了一声： “啊，今天事情太多，云红，休息得好吗?”云红点点头：“挺好的!”吕展走过 来，亲昵地拍了拍云红的肩膀，眼里洋溢着慈祥和兄长式的关爱。
吕展坐在妹妹身边说：“云红，哥哥在这边忙，没有时间照顾老人，都是 你操心了。哥哥谢谢你啊!”云红说：“瞧你说的，这都是应该做的。哥哥，老 爸和老妈都想你啦！照顾倒不用你，主要他们是想见你、嫂子和明明!”吕展 笑着:“好的，我们回去一趟。云红，你现在干什么呢?”云红笑了笑说：“还 搞我那个公司，做生意呗!”苏丽娟在一旁插话说：“云红，你哥哥现在神经过 敏，一提家里有人做生意就担心！生怕利用他的关系!”云红朝吕展瞪了眼睛： “哥，我可没有用你的关系啊！你没来梧桐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有业务！你 来这儿了，我也从没跟人说过咱的关系！不信你可以问佟春喜啊!”吕展笑着 点头：“不用问，我都知道啦，我们已经见面啦！你跟大哥不一样，做事有自 己的原则。哎，云红，最近见过大哥没有?”云红说：“大哥自从来过梧桐，就 忌讳谈你。他也没在省会看门！心浮了，可能辞职了，说是要挣大钱!”吕展 笑了： “他呀，能挣什么大钱？我是拿他没撤啦！只要他不到我们梧桐捣乱, 我才不管他呢!”云红捂着嘴巴笑了，她心里并没怪罪吕展，同时也理解了吕 展。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二哥人格的光辉是她炫耀的资本。她想起了吕展上学 时给她写的一句话，“如果金钱不足以毁灭你的灵魂，那就是说，有一盏灯或 有一颗星，依然在闪烁。”云红在生意场上，不看重利益是不可能的，但是她 还是讲道义和诚信的。吕展笑着说：“云红，二哥最喜欢你。二哥是讲原则， 可是，也不是你嫂子说的不讲一点人情。你在梧桐有什么事情，不违反原则I 的，哥哥还是会帮你的!”云红拉着吕展手摇着：“谢谢二哥!”吕展拉着云红） 开始吃早餐……
吕展来到市委大院，，知I点钟了。马进通知到的有关单位的一把手陆续到！ 齐了，都坐在吕展办公室对面的小会议室里，热烈地交谈着。吕展让马进出去j 迎一下辛教授一行。过了半个钟头，辛家骏教授来了。辛教授是清华专门研究： 环境治理的专家，与吕展是多年好朋友。吕展、周三原和辛家骏教授出现在会! 议室门口。姚刚副市长、刘建新副市长等人跟在后面。吕展到梧桐任职以后，： 辛教授来过梧桐两次了，与到场的领导干部们都认识，彼此间握手互致问候。j 吕展作了简短的动员：“梧桐的节能减排战役已经打响，市委研究决定，迅速! 在全市掀起一场节能减排风暴。从今天起，各位都是治污战役指挥部成员了，1 三原市长是咱们的总指挥，他事先作了严谨、细致、周到的安排。谁有什么事 情要及时向总指挥汇报，原则上不许请假，要把家里的工作安排好，不要顾 此失彼，时间紧迫，只能在电话里安排了，好了，下面看看总指挥还有什么 指示?”
周三原摆摆手，说：“我们工作要深入，注重实效。视察采取’听、看、 查、访'相结合，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集中视察与随机抽査相结合的 方法。按原先的分组，准备出发吧。”
大家下了楼，分上了两辆依维柯面包车。
吕展问马进：“记者们来了吗?”
马进说：“来了，都在我给安排的一辆车上哪
吕展对马进说：“从今天起，你可就是我们这个指挥部的大管家了，在衣 食住行方面我们可都得听你的了，是吧，周总指挥?“
周三原笑笑，对马进挥了一下手臂，说道：“赶快行使你的权力吧。”
“感谢二位首长信任。”马进看了看日程安排表，对司机说道：“第一站， 大里区，出发。”
大里区是梧桐市市区环境最差的一个区，主要污染源散布在接近市郊的几 家选煤厂和民营轧钢厂，温洪涛那一届班子曾两次进行过治理，收到一定效 果，但近几个月出现反弹，吕展把这里定为了第一站。
汽车驶到大里区，大家都惊讶了。由于市委行动快，有关单位搞形式主义 来不及，大家很快便看到了真实的市容市貌。被拥拥挤挤的车辆塞满的马路上 落满粉尘，车子驶过，卷起一阵阵颗粒、雾状的尘土飞飞扬扬3路两边的树木 脏兮兮的，墙壁早已失去了本色的光泽，抬头望天空，一层层灰蒙蒙的东西飘 浮着，使阳光不再明媚。吕展脸色难看起来，环保局长赵森偷偷瞄着坐在前边 的吕展的后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额头上淌下了冷汗。
“赵局长，你能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像个独立王国一样，与治污无关吗?” 吕展回头看着赵森。
“吕书记，我……这里……当初……我们跟大里区联系过……可是，他们 动作缓慢……”赵森说话没了底气，语不连贯了。
吕展大声说：“是他们行动缓慢，还是你们监督不利呢?”
赵森额头冒汗了，诚恳地说:“我们监督也有问题
“过去我们问责吴松年，以后我们就朝你说话啦！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这三 把火烧得漂亮!”吕展说着，眼看着大里区政府就到了。上午突击检查了大 里区。
下午吕展就改变了策略。考察组成员兵分两路，一路由周三原带队去了桥 南区荷花湖塌陷区，成员有副市长姚刚、公安局长段兴安、规划局长袁立新， 另一路由吕展带队去了沧县的安河流域，这一路的成员有副市长刘建新、市委 秘书长马进、环保局长赵森、吕展秘书严小平和特邀专家辛家骏。
记者刘梅本来要在吕展这一组的，后来听说周市长这一组要去荷花湖，检 查天龙焦化厂拆除现场，她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她对天龙还是很关注的，因为 这是周小伟家的企业。
吕展没让马进事先通知沧县县委，傍晩就到了安河水库。所以他们才得以 安安静静地在水库旁的小餐馆吃了一顿特色大蒸饺。辛家骏对素馅大蒸饺一个 劲地赞不绝口，敞开肚皮吃了个够。
吕展吃得也很满意，他边吃边向辛家骏饶有兴趣地介绍着梧桐的特色饮 食：“辛教授，梧桐菜啊，属于典型的北方菜，受山东菜和宫廷菜的影响比较 深，口味有点偏咸，外观朴实，分量十足。特色菜肴有海参扒肘子、酱汁瓦块 鱼、红烧裙边等等，还有蜂蜜麻糖、棋子烧饼，家家香这些深受人们喜爱的风 味小吃。名气比较大的特色菜哪，有酱汁瓦块鱼、海参扒猪爪、香辣蟹等等。 咱们天南风味包括三大流派，冀中南派、宫廷塞外派、京东沿海派。京东派以 梧桐为主，以烹制鲜活海产原料见长。特点是原料丰富，刀工细腻，口味清 鲜，讲究清油勾英，菜品配以精美的梧桐瓷盛器，别具风格啊丁吕展最后说 道，“您难得来梧桐_趟，多住几天吧，我请您好好品尝品尝。”
辛家骏说：“没想到书记对饮食还有研究啊！好啊，一直住到把梧桐特色 都吃遍为止。不过，光吃不行，我可是重任在肩啊，回去要给您完成任务啊!”
刘建新是个素食主义者，人长得清瘦，但身体素质好。马进了解刘建新的 生活习惯，叫服务员给他又上了份杏仁拌苦瓜。刘建新尝了一口连说：“好吃, 好吃。”
严小平年轻，家在乡下，平常住单身宿舍，吃不着什么好东西，手里工资 一半要寄给父母，自然舍不得经常改善伙食解解馋了，此时,他那双眼镜片后
面的细长眼睛，不时地悄悄瞟向旁边桌上的肉菜。
吕展不经意间看到了严zj淬流露出来的眼神，无声地笑笑，朝服务员招了 ；员 下手，点了一份红烧肘子。肘子端上来了，严小平看着吕展不好意思地笑了，j 0 之后，便有些感动地多看了吕展几眼。 |活
赵森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个吕书记真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啊，往后还真得汇报、着点，别在细节上跌跟头！
辛家骏吃着吃着觉得身上发热，一看原来几扇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觉：
得奇怪，便问服务员：“这房间里这么闷，你们怎么不开窗啊?”
服务员摇摇手，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对不起先生，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不便开窗，如果您同意，我们可以给您开空调了
吕展抬了头问：“什么季节了还开空调？这里的空气怎么不好了？有污染吗?”
服务员没说话，只是悄悄指指窗外。
大家一起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
广袤的蓝天下，几根大烟囱正不停地吐着黑黑的烟雾，看起来就在不远处，
不过六七里地的样子。
突然，饭馆门口响起一片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而且越吵越热闹。
吕展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治安不好吗?”
服务员摇摇头，说：“不知道。”
吕展看了一眼马进，马进立刻会意，离座向门口走去。严小平跟了出去。 但不一会儿，严小平就返了回来，对吕展报告说：“一位老大娘在和几个年轻 人吵架，老人好像要说什么，可对方就是不让说,马秘书长上前询问情况，被 那几个人围了起来……”
吕展站起身，对辛家骏说道：“您先吃着，我去看看。”还没有到门口就听
到马进在叫喊：“有理讲理嘛，不许这么胡来!”紧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妇人愤怒
的声音：“放开我，凭啥不让我走，还不让我说话?” 一个粗哑嗓子叫骂道，
“老东西谁他妈不叫你说话啦，可你硬要上厂里捣乱去，我们能叫你走吗?”
“这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撒野呢？啊?”吕展人没出饭馆门，呵斥声已先出
去了。他的喝问声不小，惊动了门口一群人，循声往他这边看。
吕展看清了马进身边站着几个瞪着眼睛、手歟着木棒子的男子，当他看 到那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大娘时，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叫道：“不许 无礼!”
老大娘睁大两只昏花的眼睛，朝这边张望着，刚要开口说话，一个满脸络
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冲马进和吕展吼叫道：“你是干什么的？少他妈管闲事啊!”
吕展怒目而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马进指着那家伙的鼻子高声喝道：
“住口，无法无天啦？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丿闵一位老人无礼撒野?” 络腮胡子瞪起了牛眼睛，刚要动口，他身边的一个同伙认出了吕展：“快 跑啊，这是吕书记!”络腮胡子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一眼吕展，立刻收敛起刚 才的嚣张，转身就跑。
吕展攥住老大娘的手，说道：“大娘，我是吕展啊，新来的市委书记！您 这么晩到这儿干什么来啦？他们凭什么对您无理?”
老人一把攥住吕展的手，惊喜地叫道：“吕书记，是你啊，哎哟，我这不 是做梦吧?”
吕展询问老大娘的情况，老大娘刚刚张嘴说话，头一晕，跌倒在地上了。 吕展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抱住老大娘，大声说：“赶紧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