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街头呜呜哭泣，大约一支烟工夫 他的周围渐渐聚拢了
一圈儿围观的人，大家都把目光
投向他，但没有谁低下头
或者蹲下身子，问他为什么哭泣
他的眼泪哗哗地流，他的鼻涕
也哗哗地流下来，他捡起一张废报纸
又拧又擦。但不等报纸丢开
眼泪和鼻涕又接茬流下来
又拧又擦。但不等报纸丢开
眼泪和鼻涕又接茬流下来
围观的人开始皱眉，撤嘴
还有的厌恶地把脸扭过去，或者
干脆快步逃离了。但留下的空隙很快又被后来者
填上——人们都以为这里出了大事
后来，风也驱赶着落叶和黄昏的阴影折过来
巡警和保安也赶了来，两个
记者模样的家伙
反复问他是不是被人偷了？打了？要么，
老婆被哪个王八蛋睡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但哭得更伤心
还拿两手使劲捶自己的大腿
再后来，巡警强拉着他踉踉跄跄往车上拽
他终于说话了。“我——我不……"
但有什么用，警车呜地带走了他含混的声音
围观的人也作鸟兽散
我慢慢地走过去，蹲在那人哭泣的地方
呜呜地哭起来——
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