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大城山
        我岀生于乡野,自幼喜山水。流落窑坡,沦为童工之后,对陡 河环绕、绿茵如盖的大城山,情有独钟。
        大城山,古名唐山,土著称其为“网边子山”。山有双峰对峙, 西为大城,东为二城,建有神庆庙、雹神庙、兴国寺。兴国寺内因广 植花椒,故乡民称之为“花椒寺”。山顶筑有屯兵石城。后唐姜将军 墓碑,矗立南坡。阳春,杂树生花,草长莺飞,蟻岩淌银。前人曾有 诗云:“孤峰秀耸陡河边,松带虬形柳带烟。红透夕阳横石壁,翠连 茅草泻山泉。”
        儿时,神庆庙已倾圮,雹神%兴国寺尚存,且香火未绝。岁逢 端阳,有闷罐专列,自火车站经启新洋灰公司东门外,驶往山下德 盛窑场,往返迎送游人香客。部家庄的狮子,岳各庄的高跷,碑子 院的“吵子”(打击乐),四乡的秧歌、旱船,岁岁临场,为朝山者助 兴。张篷的冰水儿,提篮的艾蒿,应节的时令物儿,销路极佳。在那 山河破碎,食不果腹的年月,我也曾上山摘酸枣儿,到兴国寺采花 椒,凭吊姜将军墓,以抒胸中块垒。1951年的金秋,当我即将走上 新的岗位之时,再次登顶,与它作别,倾诉眷恋之情。
        岁月无声。由于唐山工业兴起,西山头开山的风钻,昼夜轰 鸣,东山坡的灰窑,浓烟四季不败。植被被毁,山体破碎,泉水干
        涸,飞鸟惊绝。大城山,从此容貌大失,日呈衰微。1964年,人民政 府宣布封山育林,全面绿化,但两年后经“文革”浩劫,墓碑庙宇, 城郭遗迹,荡然无存。
        萧瑟秋风今又是c当我已值古稀之年,仲秋,闻大城山已辟为 公园多年,想定另有洞天,故欣然趋访。
        沿北新道东行,步步登高,带有雉堞的边墙,很快映入眼帘, 使人感到别具风格,匠心独运。
        入乡拜土地,进山敬山神。当跨进雄伟壮观的三座拱形园门, 经园艺家点拨,才知如今的大城山,已开发成集革命纪念、文体活 动、植物栽培、动物驯养、山石观赏五大景区为一体的综合园林。
        按照指引,我拾级而上,首先瞻仰冀东人民抗日暴动纪念碑。 耸立在山坡上的碑体,如同一柄冲天利剑,使人顿时想起毛主席 那“刺破青天错未残”,气贯长虹的名句。在青翠欲滴的雪杉映衬 下,更显得庄严肃穆。副碑镌刻着抗日联军和冀东十万工农民众, 为雪国耻,震国威,驱日寇,卫疆土 ,1938年大暴动的光辉业绩c面 对四组赭色花岗岩浮雕的英雄群像,仿佛又看到那猎猎战旗,闻 到炮火的硝烟,听到气壮山河的怒吼……使人心潮久久难以平 复。
        走出纪念区,东行进入一片芳草萋萋的开阔地,给人一种群 岩环抱天地宽的直觉。游乐区就建在这片土地上,一台台卡丁车, 风驰电掣,健儿们你追我赶,独得其乐。
        动物区位于园中西北一隅,地貌有九曲十八弯之势。养有东 北虎、金钱豹、梅花鹿、雄狮、天鹅、秃鹫、孔雀等多种动物俊鸟。跳 跃嬉戏的弥猴,引逗得孩子们拍手打掌,欢笑不止,使携儿带女来 此一游的长辈们,心花怒放。
        植物园位于游乐区东侧,山势陡竣,漫步其间,山石嶙峋,气 势幽深,脚下曲径纵横,头顶绿荫蔽日,一时使人东西莫辨,只好信马由缰,顺其自然。刺槐、侧柏、臭椿、核桃、国槐、山榆、油松、酸 枣、紫荆,根连叶牵、相间交错。路边点点山菊,如同金钉嵌地;簇 簇串红,状如火把,耀人眼目;紫色牵牛,碗蜓缠绕,竞鲜斗艳。密 林间,掩映着飞檐八角将军亭、芳草亭、晓风亭、观赏亭,亭间时有 红男绿女,在喂喂私语,只偶有枝头小鸟的啾鸣,打破林中的寂 静。送爽的秋风吹来,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切实体味到什么叫“吐 故纳新”。
        在绿树簇拥的将军亭下,我读到唐山市城乡建设委员会近年 新建的后唐将军碑。文釆横溢的碑文,使我又想起儿时听到的有 关后唐姜将军,在大城山顶筑城郭,提剑斩蛟于唐溪(今陡河),为 民除害的故事。当年对将军的崇敬之情,又油然而生,使我久久徘 徊于碑前,不忍离去。
        植物区间的月季园、牡丹园、芍药园、水上植物园,植养着多 种宿根花卉,一旦春来,必定又是一个繁花似锦、赏心悦目的世 界。届时满山洁白如雪的槐花,定会把大城山装点得更加绚丽多 姿,斐然可观。
        登顶远眺,陡河如带,碧波粼粼,逶迤南去;纵览震后新城,方 圆十里,幢幢高楼,尽在脚下,顷刻心胸豁然,更感大城山之壮美。 居闹市久了,只有此时才知它的可贵。
        我推崇大自然,我爱大城山。
        大城山,它是煤城的一片绿洲,它是唐山人心中的一块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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