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父女相逢认干妈
        从石土营村到唐山是老薦赶着马车去的,总不能像雪儿和根宝一路饥 渴地走着去吧。封万祥那是有钱的地主,坐马车那才显得有派头。
        上了车,封万祥就坐进了车棚里,冬老薦则坐在里手的车耳板子上, 一边闷着头抽着老旱烟一边赶车,这是一对冤家对头,封万祥要娶冬老蔦 的丫头雪儿做小老婆没有成,却鬼使神差地娶了冬老薦的后老婆白腊梅, 这些个事情说起来都让人不相信,但却是在两人之间发生了。
        这次去唐山,两人在路上也没有啥话可唠,唠啥呀?没法唠,就都闷 豆似的闷着。本来老蔦话就少,更何况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虽别扭 着,毕竟封万祥是东家,老薦还是得问问走哪条路啥的。一路几乎无话。 冬老薦又是第一次赶车来唐山,眼睛都不够用了,那架势就像是刘姥姥进 了大观园,看啥都新鲜。
        白腊梅想跟着封万祥到唐山干啥去?她可不是去见见老太太,那老太 太知道她原来是妓院出来的没人要的婕子,被她儿子收破烂的似的收拾起 来了,还不立马将她轰了出去。
        她要跟着来有她的企图,她这些天也没闲着,脑瓜子一直在琢磨,这 个封万祥和季萍梅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结个果,这干干巴巴的老树咋会突 然就发芽了哪?还有自己肯定是没毛病,不然那死了的发财又不是土坷垃 里蹦出来的,是不是当家的有毛病?当家的有毛病,那季萍梅怀的就不是 封万祥的种了,那就是季萍梅没有病,她耐不住寂寞了,找了一个相好 的,哈哈,没想到肚子还就有了崽子。肯定是这么回事,不然没法解释。
        这白腊梅别的本事没有,那要是把心思放在歪处,十个八个人也到不 了她跟前。被白腊梅日思夜想地一琢磨,就摸着点头绪了,这时一听当家 的要去唐山,就央求着要跟着来,她想在唐山找个有名的郎中,两个人都 看一看,毛病究竟出在哪?可是封万祥偏偏让她的愿望落空了,心里这个 气呀。
        顺着唐山乔屯西大街的马路就一直到封家小楼,封万祥急着赶着地去 看他妈封老太太。
        在封家小楼里,此时的封万泉自从她妈妈说让他好好关照雪儿,也知 道老太太对雪儿有好感,但是要让雪儿做她的儿媳妇,这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有雪儿,看着这个小、r头土里土气的实际上也是个小鬼头,能 把老太太哄得这么开心,这是多少、r鬟婆子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如果雪儿 真做了我媳妇,还不天天叫老太太高兴。
        自从借口教雪儿识字近距离的一接触,每天心猿意马,更觉得雪儿那 是冰清玉洁,聪明伶俐,喜欢的不得了。封万泉知道,如果面对面的向雪 儿提出娶她,雪儿肯定不同意,可是不说,这个丫头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 的心事啊。
        咋向她开口呢?封万泉在书房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在一张纸上胡乱写 着。“风儿轻轻地吹,雪花高高地飘,一路飘到了泉水旁,砸得泉儿叮咚 响,雪儿泉儿融一体,顺着小溪流远方。”他看了看,太直白了哦,不是 很满意,但是把自己的心境表达出来了。
        雪儿呢,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个丫头人小鬼大,心事越来越重。 一晃地来封家小楼快有大半年了,尽管封老太太和少东家一直对自己还不 错,可是总感觉这心里不踏实,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是从家里逃婚出来 的,那个石土营村的老封家姓封,这唐山的老太太家也姓封,咋就这么的 碰巧啊,两家子姓封的都让我碰上了,虽说是隔着七八十里地八竿子打不 着,同名同姓的有的是,这倒霉的是事不会真的让我遇到吧。
        雪儿这丫头心里一个劲地打着小鼓,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封家是不是与 那个封家有关联,自己可是在上花轿之前就跑出来的,如果他们两家是一 家,那我就完了耶。我、我该咋办,我是跑?还是先弄明白再说。
        八月十四的后晌,封老太太吃过饭就坐在了沙发上喝着雪儿倒的碧螺 春,少东家封万泉看了雪儿一眼说:“雪儿,收拾完了,给我送上一杯茶 水去啊然后心不在焉地上了二楼,这两天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和雪儿说 说自己的心事,只是难以启齿。
        雪儿答应了一声,就把碗筷子收拾干净利落了,把桌子也擦了,倒上 了一杯子茶水端着就上了二楼。到了二楼,只见少东家书房的门开着,手 里拿着一本书在出神,就用手轻轻地敲了两下,说道:“少东家,给您茶 水。”
        “进来吧。”封万泉看着端着茶水的雪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接过 了雪儿手里的茶水,笑了。雪儿转身要走,
        “等等。”封万泉叫道。
        抿了一口茶,向又转回身的雪儿说道:“雪儿,告诉你多少遍了,以 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少东家,我听着不舒服
        雪儿莞尔一笑,说道:“少东家,您本来就是少东家呀,那您让我叫 您啥啊。”
        封万泉看着雪儿纯真的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长你几岁,你在 没人的时候就叫我二哥就中了。”
        “那哪中,不中的。”雪儿一愣说道,哪有丫鬟叫东家哥哥的道理。
        封万泉疑惑地问道:“咋就不中?”
        雪儿说:“少东家,雪儿不可坏了规矩。”
        封万泉笑着说道:“呵呵,雪儿,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人咋 能被规矩束缚住,从我这开始,这规矩就改了,你就叫我二哥。”
        “您为啥非得让我叫您二哥呢?”雪儿不解地问道。
        封万泉完全没有了少东家的威严,就说道:“因为我在家里排行老 
        雪儿心里咯噎一下子,难道真的是……“您还有个大哥吗?在哪?”
        “他在老家哪,这不,明儿个就八月十五啦,我大哥捎信来说明儿个 到。”封万泉说。
        雪儿更加慌乱了,口吃着问道:“少、少东家,您老家不是唐、唐山 的?”
        “不是,我的老家也是乡下的,咋啦?”封万泉话一说出来,还没有感 觉到雪儿说的声音有异。
        “少东家的老家是乡下的?”雪儿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
        “是啊,打我小时候我们才来的唐山市里了。”封万泉也奇怪了,今儿 后晌雪儿的话咋这么密呀。
        雪儿可不敢再往下问了,再问就要露馅了。这个封万泉那个封万祥, 早咋就没有想到呢,不用再问了,都是乡下的不是哥俩是啥?完了,这可 咋办啊?
        封万泉关上了书房的门,鼓了鼓勇气说道:“雪儿姑娘,来,你坐下,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然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
        雪儿不明白少东家要和她说啥还这么郑重其事地,关上门还让她坐 下,那哪中啊。雪儿摆摆手说:“少东家,只要我办到的事肯定答应您。”
        “能办到,你能办到。”封万泉有点欣喜若狂了。
        “少东家,您说吧,啥事?”雪儿没有想就问道。
        封万泉一下子就攥住了雪儿的手,颤颤地说:“雪儿,我、我要娶、 娶你。”
        雪儿这回不但愣了还有点傻了,啥、啥啥少东家娶我。“少、少东家, 不中的。” .
        “咋不中?你说。”封万泉立即恢复了常态,盯着雪儿微微泛红的脸问 道。     
        “您是少东家,我是个丫头,这是不中的。”雪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东家疯了,咋向她说这个事啊,他要娶我,这不成了笑话了吗?
        “雪儿,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妈也很喜欢你的,雪儿,答 应我,嫁给我好吗?”封万泉看着就要跑的雪儿,身体挡在门口,此时就 像是在向一个白雪公主求婚。
        “少东家,真的不中,我不能嫁给你。”雪儿想走走不了,封万泉的后 背紧紧地抵住了房门。
        “雪儿,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会不高兴的不开心的, 你必须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封万泉完全 出自内心,他太喜欢雪儿了 Q
        “少东家,我、我有了男人了。”雪儿低声轻轻地说道。
        “你有了男人,啥时候有的?”封万泉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问道。
        “这你甭管,反正我早就有了男人。”雪儿固执地说。•
        “你啥时候结的婚,我、我咋不知道。”封万泉口吃着还是紧追不舍地 问道。
        “少东家,我真的不骗你,我的男人叫根宝,就是我根宝哥。”雪儿想 到根宝是她的男人,心里就甜甜地说道。
        “这咋可能哪?他不是你哥吗?”封万泉做梦也没有想到根宝会是雪儿 的男人。
        “他不是我哥,就是我的男人。”雪儿看着吃惊的封万泉回答。
        “你们啥时候结的婚呀?”封万泉还是不死心,在刨根问底。
        “我们没有结婚哪。”雪儿很想和根宝结婚的。
        封万泉松了一 口气,说道:“那你咋说根宝是你的男人啊。”
        “我、我们在一起抱过呀,他就成了我的男人。”雪儿有点害羞但是带 着甜蜜地说。
        “哈哈,抱抱就是你的男人了,那我也抱抱你,也就成了你的男人 啦。”封万泉大大地出了一 口气,笑得嘴都歪了,不管雪儿咋说,根宝还 不能算是雪儿的男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相好的。
        后来,雪儿都不知道自己说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咋走出的封万泉的 房间,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时分。
        封万祥带着雪儿她爸冬老蔦到了唐山了,他每年都来一次两次的,对 这还是相当熟悉的。“喏,前面就是我们封家的那个二起儿的小楼。”封 万祥带着开心的笑,说。
        “知道了。”冬老薦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闷哼。
        到了,冬老薦在封家小楼的门前找了一棵柳树,卸下马,栓在了树干上,拿出草笹夢,拌上了草料,放在马的跟前了。然后,就挑着两只从家 里带来的箱子,颠颠地跟在封万祥的后面。
        封万祥上去拍门,咚咚,两下,门开了。老珠子探出头来一看是大少 爷来了,兴奋地冲着里面喊道:“老太太,大少爷来了。”
        八月十五,这天是中秋节,对生活在庄稼地的人们来说那就是一年到 了收获的季节了,大伙都很高兴。而封家的老太太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 子,这时一听老珠子喊大少爷来了,多少有了笑容。
        封老太太这是发的哪门子的愁?雪儿不见了。打早上起来就没有见到 雪儿,一直等到了晌午了还是不见雪儿的影子,老太太一想,坏了,这雪 儿出事了。把老珠子招呼来一问,说是一大早上就出去了,给老太太去买 油条豆腐脑。嘿嘿,这一去就没回来。
        这头一天还有说有笑的,过了一宿咋就不见人了呢?老太太把封万泉 叫来一说,封万泉脑袋就嗡的一下子,是不是我咧后晌说要娶她,把她吓 跑了。
        封老太太说:“泉儿,你快去找找看,雪儿别再出点事啊。”
        “妈。您别着急,雪儿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封万泉安慰着老 太太,然后开着沃尔沃老式汽车就出去找雪儿。
        雪儿在唐山哪里认得路,就是跟着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蔚来顺来回走 过这两趟,记住了去西山口那音达到蔚家包子铺的大道,就一路向蔚来顺 家的包子铺走来。
        见到了蔚来顺,雪儿嘴巴子一抽一鼓地就嚎了。蔚来顺一看雪儿大早 上的就来了,见了面就嚎,知道这是受了委屈了。就赶紧问道:“孩子, 你这是咋啦?这大早上的就跑来了一个劲地嚎,你这是嚎的哪门子啊。”
        雪儿咧着嘴,嚎着说道:“大爷,这个封家就是那个封家。”
        蔚掌柜的一听就懵了,这啥跟啥呀都是,就问道:“孩子,你慢慢说, 到底咋回事?”
        雪儿抽抽噎噎地说:“大爷,这个封家和逼着我结婚的那个封家是一 家。”
        “啥啥啥?你说这个封家和你老家的那个封家是一家子。”蔚掌柜的也 不相信啊,这咋会哪。
        “是,我在咧后晌给大少爷送茶水问他着,他说的他们老家是乡下的, 今儿个他那个大哥就来了雪儿把封万泉告诉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蔚来 顺。
        蔚掌柜的一听就笑了,说道:“孩子,这事别着急,是不是一家我们
        没有看到,天下这重名重姓的多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雪儿想躲都躲不了,从封家大院迎亲的花轿到之 前跑岀来了,没有想到却又进了封家的小楼,而且这个少东家又向雪儿求 婚,简直成了天方夜谭了。
        这封万祥和冬老蔦已经在封家小楼了 0
        封家老太太看到大儿子封万祥来了,心情好多了,这时听儿子说媳妇 肚子里有了喜才没有来,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祥儿,你是 说萍梅怀了崽?”
        “对对对,萍梅没有来就是因为怀了孩子,我怕她一路颠簸的,就让 她在家好好养着。”封万祥也是喜不自禁,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封老太太激动地说道:“真是老天佑我封家呀。谢谢菩萨,谢谢菩 萨。”
        封万祥让冬老蔦把挑来的两只箱子提到了客厅,说:“老蔦,打开。”
        :这是谁呀?”老太太不认识冬老薦就问封万祥。
        L哦,这是咱们家的一个长工,今年没让一鞭来,我叫他在家照顾萍 梅,也大秋了,地里还要收租子哪。”封万祥向老太太解释说Q
        “哦。”老太太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封万祥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全是乡下的特产,有毛爪、青 虾、还有几条梭鱼,另外一个箱子是苹果、大枣啥的,最让老太太开心的 是河里摸来的大排蛤,这东西在唐山这地方可是奇货,只有在唐山西半部 的河里才有这大排蛤,老太太一直喜欢吃乡下这玩意,排蛤炒鸡子再放上 几瓣大蒜滑而不腻,就爱吃这口味,每次来,封万祥都会从老家带来个十 斤八斤的。
        “祥子这孩子懂事,眼看着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眼瞅着就要当爸 爸了,欢喜J'封老太太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在蔚家包子铺的雪儿,在掌柜的蔚来顺的劝说下,答应跟着蔚来顺回 到封家小楼去看个究竟。如果真的如雪儿所说,这个封家和那个乡下的封 家是一家的话,那个封老太太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胡搅蛮缠的人,那要 是硬要雪儿给那封家的老大做小,蔚来顺带着雪儿就走。
        到了封家的小楼,见到看门的老珠子,蔚掌柜的哈哈一笑,说道: “老哥哥,去,给通禀一声,就说是蔚来顺请罪来了。”
        老珠子一看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带着雪儿回来了,立刻就跑着去了里 面,向老太太说:“老太太,包子铺的掌柜的来了,还把那个丫头也领回 来了。”
        “快请,快请。”封老太太一听雪儿回来了,就连忙对老珠子说快请蔚 来顺进屋。 八
        蔚来顺和雪儿来到了客厅,一见老太太在沙发上坐着呢,就上去一抱 拳,说道:“老太太好,蔚来顺给您请罪来了,雪儿不懂事,让您着急 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掌柜的你请的这是哪门子罪呀,好了,一切 都云消雾散了。”老太太高兴,大八月十五的,儿子来了,跑了的丫头雪 儿又回来了,痛快。
        封万祥这时一听这丫头叫雪儿,就不禁看了两眼,不认识,可雪儿也 不认识封万祥呀。就问道:“这个雪儿姓什么?哪的人?”
        “我是乡下的,姓芦、芦,叫芦雪。”雪儿低声说道。
        “乡下的,叫芦雪,我也是乡下的,哦,不认识。”封万祥不知道雪儿 用的是芦根宝的姓,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雪儿,还不快向老太太请安。”蔚来顺看着老太太高兴,就赶紧让雪 儿上前安慰一下封老太太。
        “老太太,我、我错了,雪儿不懂事,您爱打就打,爱骂就骂,雪儿 不怪您。”雪儿上前给老太太施了一礼说道。
        “算了,回来就行了,有啥委屈和我老婆子说,不要动不动就走了, 害得我这个担心。”老太太还是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
        “是,雪儿记住了。”雪儿看了一眼老太太轻声回答。
        冬老薫在干啥?他在小楼的院子里蹲骨着吧嗒吧嗒抽烟呢,当时看见 了一个老头带着一个丫头进到了客厅,从背影上看,这丫头咋这么像雪儿 呀,他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不是雪儿,雪儿哪有这么白净丰满的身条 呀。
        但是,冬老驀还是觉得这丫头和雪儿特相似,他没敢招呼,就跟在后 面悄悄地去了客厅,在外面,偷听到了客厅里的说话,这一听,把冬老蔦 的魂都惊得飞起来了,这不是雪儿会是谁?、
        “雪儿,雪儿,我的丫头哇厂 冬老薦夫叫着跑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雪儿听到有人叫她,扭头一看,也呆住了,这不是她爸冬老薦还会是 谁?
        “爸,爸。”雪儿大叫一声,扑到了冬老薫的怀里。
        封老太太愣了,蔚掌柜的明白了,封万祥懵了,刚刚踏进门的封万泉 笑了。
        这群人的面孔就像是多彩的花瓶,颜色各异。
        脸色最难看的就属封万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抬着八抬大轿去 接新娘,这新娘子一转眼儿的功夫却跑了。就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她冬雪儿做出来了,竟然跑到了我封家的老太太这里躲起来了,哈哈,踏破 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老天开眼啊。
        此时最痛苦的就是雪儿了,看到她爸冬老薦,她霎时间都明白了,这 就是封家,这个封家和那个封家就是一家。她松开了抱着她爸爸的双手, 然后“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封老太太的腿前,嚎着就说道:“老太太, 您大恩大德,您是观音菩萨,求求您放过我吧。”
        冬老蔦一看丫头跪下了,自己也别站着了,跪下吧。
        “咋回事这是?啊,我还没有闹明白呢,这是咋回事?”老太太的脸上 带着惊诧和疑惑问道。
        蔚掌柜的一看,这事如果自己不出头,雪儿现在肯定说不出原委来 T,恐怕这封家的大少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此,蔚掌柜的一抱拳说 道:“老太太,这事容我细说。”
        蔚掌柜的就把雪儿告诉他后妈如何把他许配给封家,如何在花轿来之 前和芦根宝跑到了唐山,从前到后说了一遍。最后,蔚掌柜的说:“老太 太,这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就这么巧。雪儿的命苦,我呢,就把 这孩子推荐给了您,也是想给她找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将来和那个芦根 宝成了亲,也算是完成了一段良缘。没想到啊,没想到,却是现在的这种 局面了,还请老太太给雪儿做主吧。”
        封老太太听了蔚掌柜的话,那本来就很褶子吧唧的眉头更是皱了起 来,问道:“祥子,这蔚掌柜的说的可都是实情?”
        “是是,妈,不过,这里还有一个细情,就是那雪儿的后妈白腊梅顶 替了雪儿做了新娘,这才使我们封家没有丢失了颜面。”封万祥把白腊梅 如何顶替雪儿做新娘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妈,白腊梅 就是这个冬老蔦的老婆着,她是不愿意和他过了,正雪儿跑了,看到了 这个机会就顶替了雪儿,不过,这个白腊梅的确不是啥好枣,儿子回去后 就把她轰出去就行了。”这封万祥也是先发制人,还没有等他妈开口,自 己先把白腊梅打发啦Q
        老太太那人精着哪,一听就知道这里面儿子打了埋伏了,看了看儿 子,又看了看雪儿,说道:“祥子,这事我们封家的不地道,你这不成 了欺男霸女了吗?更何况这雪儿这么大点的小岁数,就给我们封家生儿育 女,嗨,亏那个季萍梅想得出来,好了,这事我做主,接过去了。”雪儿 一听,高兴地一个劲地只磕头,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 Q
        “不过哪,雪儿这丫头挺招人喜欢的,也很懂事的。”老太太看了看自 己的儿子封万祥又看了看雪儿,接着说道:“既然雪儿和我们老封家这么 有缘分,那我就收雪儿做我的干闺女吧?雪儿,你愿意吗?”
        雪儿听到老太太说收她做干闺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还是蔚 来顺蔚掌柜的对雪儿说道:“雪儿,还不快快叫干妈。”
        “老太太,噢噢,干妈。”雪儿叫不顺口,惹得老太太这个笑啊。
        “好啦,今儿个皆大欢喜,又是八月十五,又是一家子团聚,蔚掌柜 也别走了,多亏了你这个好心人啊,今儿后晌大摆一桌,好好乐呵乐呵。” 封老太太做了一件大善事,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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