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传奇
        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性格坚毅寡言。 他文武兼备。未成年已能挽弓三百斤,岳飞从小就有精忠报国 的大志,北宋末年投军,适逢金军南侵。岳飞目睹中原生灵涂 炭,义愤填膺。随朝廷南迁到临安后,发誓扫荡胡尘,迎回被金 人扣在北边的太上皇赵佶、钦宗皇帝赵桓。
        一日,岳飞和其他一些将帅接到圣旨,出师抵御金兵,收 复中原。各路大军连连取胜。岳飞一路在邸城的战果则更加 鼓舞人心。高宗皇帝本来采纳了奸相秦桧议和的主张,面对这 种节节胜利的局势,胆也壮了。他亲封岳飞为河南北诸路招讨 使,可以自主军权。岳飞奏请高宗,亲率大军长驱北上,收复中 原,于是任命长子岳云及部下张宪为副将,王贵、牛皋、杨再兴 为先锋,告别夫人张氏和女儿银瓶,亲率大军向北进发。于此 同时,又派梁兴渡过黄河去联络河北各山寨农民起义军共同 抗金。一鼓作气,很快收复了淮宁府、颖昌府、郑州、洛阳、南城 等地,使金兵陷入了困境。
        秦桧见金兵势窘,心中焦急,他知道,自己是凭主张议和 才受重用的,如果这样打下去,金兵必败,自己的相位就无法 保住,甚至可能获罪。想到此,秦桧不顾民族利益,极力反对岳 飞抗金。为此,扣留了宋皇帝赐给岳飞的玉带一条,精忠旗一 面。
        这时金兀术被岳家军杀得心惊胆寒,正带兵北逃。忽有一 书生拦马献计,要他暗通消息给南京权臣,招回兵马。兀术便 想起昔日攻陷汴梁时俘虏的秦桧夫妇,曾发誓愿做金国的细 作。于是修书一封,藏入蜡丸,派哈迷赤送交秦桧。书中写道: “你天天派人来请和,而岳飞正图谋恢复河北,必须杀掉岳飞, 才可以商议议和之事。”秦桧本来就痛恨岳飞,接到兀术书信, 即与妻子王氏商议。王氏为他出谋,以按兵不动的罪名禀奏圣 上,令岳飞班师回朝,然后杀之。秦桧听了连声说“好!妙! ”立 即派心腹司农少卿李若虚前往岳飞大营,令岳飞班师回朝。岳 飞正当连连得胜之时,坚决不肯撤兵,自率轻骑奔赴鄙城。金 兀术像斗败的公鸡恼羞成怒,集中军队要与岳飞决一雌雄。岳 飞得知,大喜道:“好!金兵越多越好!来得多,才能杀得多,看 他们还敢再小看中原!”说时圣旨到,命岳飞不可轻举妄动。金 兀术已率精锐部队直逼鄙城,两军对垒如箭在弦上。岳飞顾不 了许多,命岳云出战。岳云挥舞双锤,率军杀入金兵阵营,金营 大乱。金兀术见状,立刻放出一万五千骑拐子军从四周包抄, 把岳云围在当中。岳云冲杀不出,身上几处负伤。岳飞命盾牌 军从城中冲岀,左手用盾牌护身,右手拿刀斧专砍马腿。拐子 马互相连贯,砍伤一个,两马都不得动。只见拐子马一片片倒 下,人仰马翻,岳云乘机杀出重围。岳飞又派兵从外打杀,金兵 大乱,金兀术再也压不住阵脚,败了下去。金兀术又调动二十 万兵马转攻颖昌。结果不但没有如愿,反而损兵折将,连爱婿 也被岳云一锤砸死。金兀术忙收集败将残兵退回汴京。
        此时金兀术已黔驴技穷,将士们斗志全无;而岳家军则个 个士气高昂。岳飞率军乘胜进军朱仙镇,与金兀术对垒。此处 离汴京只四十五公里。岳飞亲率五百亲兵冲阵,金兀术无法招 架,差点被岳飞活捉,惨败而归。
        岳飞决定乘胜进军,鼓舞大家说:“乘胜前进,直抵黄龙 府,与诸君痛饮! ”正要发兵,又有钦差来到,催促岳飞退兵。岳 飞询问原因,钦差回答说:“秦桧丞相与金国议和已有头绪,所 以请岳少保还朝。”岳飞激愤地说:“收复中原,十得八九,为什 么要中途班师? ”于是上疏说:“金人已经丧胆,尽弃辎重渡河 逃跑,现在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正当猛进图功,机不可失,时 不再来”。钦差回报。秦桧见岳飞不肯退兵,便使出釜底抽薪 之计,先发紧急文书命韩世忠、张浚、杨沂中等火速从前线撤 回,又上书局宗皇帝,说只剩岳飞一部绝不可留。高宗只喜苟 且偷安,任凭秦桧去办。秦桧连续以圣旨的名义,发岀十二道 金牌,命令岳飞火速班师,否则以违抗圣旨论处。岳飞一天之 内连接十二道金牌,不禁悲愤交集,仰天长叹。岳云、张宪也不 忍放弃冒死收复的失地,主张乘胜攻下汴梁,迎还二圣,然后 回朝将功折罪。岳飞不允许。众父老乡亲也呼吁岳飞元帅莫 回军。岳飞虽然难舍父老乡亲,但十二道金牌火速召回,岂敢 违背?他痛惜圣上听信秦桧的谗言,十年抗金之功废于一旦。 最后决定单骑与钦差先行回京,兵马暂驻原地,命岳云、张宪 回家看母,等候自己亲笔书信。
        秦桧把害死岳飞当作自己的第一件大事来办。他先找自 己的死党、侍御史罗汝楫和谏议大夫万俟再上奏弹劾岳飞, 说岳飞“逗留观望,贻误战机”。昏君赵构准奏,解除岳飞兵权。 秦桧得寸进尺,打听到岳飞手下有个部将叫王俊,贪婪奸诈, 屡受张宪制裁,便唆使他诬告岳飞,并编造好揭发信,递送枢 密院。王俊素来忌妒岳飞,这时正好得到泄恨的机会。他立即 拘捕张宪,进行严刑拷打。张宪宁死不屈。秦桧无法,只得让 属吏捏造一个谋反口供。就凭这个捏造的口供,假传圣旨,说 岳飞屯兵不战,要把岳飞扭解京城。岳飞问心无愧,在返京途 中坦然就缚。
        岳飞抵京,下在大理寺狱中。秦桧命中丞何铸,大理卿周 三畏审讯,务必取得岳飞口供。二人提岳飞到堂审问,岳飞只 说了句:“皇天后土,可表此心。”便解开内衣露出后背让二人 看。只见后背刺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深入肌肤,醒人眼目。 周、何二人看了不禁肃然起敬。他们又得知岳飞出生入死,已 收复荆襄诸郡,有功无罪,不忍加害于他,令人带下岳飞。他们 去见秦桧,说岳飞实属无辜。秦桧听了直摇头说:“这是万岁的 旨意。'‘想用皇上压二人。何铸本是秦桧一党,听了只得退出。 周三畏见秦桧一定要害死岳飞,他不愿岳飞冤死在自己手中, 干脆辞官而去。秦桧又起用大理寺丞万俟离继续审问。此人 是个卑鄙小人,当年是临安府解粮官,因解粮误期曾被岳飞罚 四十军棍,一直怀恨在心。今见报复机会已到,欣然受命。先 是逼供,把岳飞重打四十,说是收回“本钱”。然后又用一种叫 “剥皮楮”的毒刑。岳飞体无完肤,死去活来,但始终不肯屈服。 岳飞担心岳云在外闻讯造反,败坏忠孝之名,于是修书召岳云 赴京,谎称听封受赏。
        岳云别母到京,即被收监,与张宪同牢。岳云、张宪在狱中 见到岳飞,埋怨他在朱仙镇时不听劝阻,才落得如此下场。岳 飞答以忠孝二字。三人仰面长叹,空洒英雄泪。马童张保进监 送饭,父子哪里吃得下。张保问主人有何门路,他愿奔走出力。 岳飞知道秦桧必定被折磨得害死自己才肯罢手,干脆鲍食求 死。
        岳飞从绍兴十一年(1341年)十月被逮入狱,至年底也未 能定罪,惹怒了朝中几名忠臣。大将韩世忠质问秦桧:“岳飞究 竟犯了什么罪? ”秦桧答道:“飞子云与张宪书,虽未得实据,恐 怕是莫须有的事情。”韩世忠愤然说道:“莫须有三个字可以定 罪吗? ”一气之下,干脆辞职还乡、隐居去了。
        秦桧为此十分焦虑,深感缚虎容易纵虎难。他又与夫人王 氏计议。王氏看到秦桧手中剥着的黄柑,便教秦桧掏空柑子, 藏入密令,送给幸官,命狱吏害死岳飞父子及张宪。万俟再接 到丞相密令,至牢房令狱吏当晚动手。
        这天是绍兴12月29日,临安上空阴云四起。到了三更, 屡立战功、惊破敌胆的民族英雄岳飞被秦桧派去的走狗勒死 在狱中,年仅三十九岁。张宪和岳云也被杀死在风波亭刑场; 当时岳云只有二十三岁。
        张保听到岳元帅死讯,飞报夫人和小姐。母女俩悲痛欲 绝,雇船火速赶到临安,在大理寺牢房前哭祭亡灵。祭毕,银瓶 小姐投井而死,夫人撞阶石而亡。
        岳飞死后,秦桧知道自己平日树敌太多,尤其是这些仇人 的子孙中有许多能人,怕将来留下后患,便决定斩草除根。于 是又制造了一起更大的冤狱。一日,秦桧正要提笔写害人文章 上奏皇帝,忽觉得笔杆沉重,提不起来。他往上一瞧,吓得大叫 一声,倒地昏迷,醒后喊着岳少保饶命,并连声喊痛。待稳定之 后,满心疑惑。又过了几日,特地叫家人用轿子抬着去灵隐寺 为岳飞父子做超生法事。在香积厨,他看到一首题壁诗竟是他 在东窗下与夫人设计时所作,吃惊不小。原来这是地藏王幻化 的疯魔游僧叶守一所写,当即把疯僧请来。疯僧直言此诗是秦 桧所作,自己所写,并声称要把丘山(岳)冤尽扫,并当面揭穿 谋害岳飞的内幕:蜡丸内的皱纸,掏空的黄柑,东窗下,妻王 氏,风波亭……秦桧越听越疑惧,吓得毛骨悚然,忙催促家人 扶他狼狈逃走。
        东窗事露,招来众怒,岳飞副将施全侯在众家桥行刺秦桧 未成,但当众把他痛骂了一顿。归乡的韩世忠也赶来京城伏阙 上疏,弹劾秦贼伙同万俟离以“莫须有”的罪名屈害忠良。皇 上准奏,降旨礼葬岳飞父子及张宪于西山栖霞岭下,追封岳飞 为武穆王;拿问佞臣秦桧、万俟离及王氏。三人在惶惶中一命 呜呼。
        (祝梅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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