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 屠
              开封住着一户姓孙的人家,家中只有母子三人:哥哥必达 是个读书人,却没能弄到一官半职;弟弟必贵,人很聪明,性气 刚强,如今在街坊做屠户,以屠宰为生,赡养老母,人称“小孙 屠”。
                却说一连数日,必贵也没做成什么买卖,深感养家糊口的 艰难,便想买些礼物,到外乡投亲访友,求他们予以接济。
                必达整日在家读书,可是,功名无望,不免心灰意懒。正是 风和日丽的季节。一天,必达与几位朋友岀外游春,聊以解闷, 来到西郊的丽春园。但见这里杨柳依依,莺歌燕舞,小桥流水, 粉蝶翩冊,好一派艳阳春光。更有那马儿嘶鸣,游人如蚁,好不 热闹。”
                一个叫李琼梅的年轻女子和婢女梅香在丽春园当垣卖 酒。李琼梅原也是好人家出身,不幸堕落烟花,成为开封府的 一名官妓。她一心想遇个知己,结束官妓生活。
                孙必达和朋友在丽春园饮酒时,巧遇李琼梅,两人一见, 互生爱慕之意。孙必达欲求鸾凤之欢。李琼梅说:“若得落籍 除名,琼梅愿与公子结为夫妻。”临别时,必达答应李琼梅多带 些银两礼物去官府打点打点,以便使她落籍从良,好娶她为 妻。
                必达回家后,即凑了一些银钱,央求在府衙做小吏的朋友 张“面前”(面前,俗称府衙小吏,言其常在府尹面前听候差遣) 在府尹处周旋,结果如愿以偿。过了不久,孙必达与李琼梅成 了亲。孙母见儿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很是高兴。
                正在喜庆欢宴之际,孙必贵从外地归来。他见哥哥娶了个 烟花女子,便劝诫哥哥道:“官家妓女,水性杨花,怎能娶这样 的人做妻子? ”琼梅一旁听了忙解释说:“我坠入烟花,实在是 身不由己,叔叔不要这样看我。”孙母也私下劝必贵说:“看来 你嫂嫂也是贤德之人,只要能和和气气过日子,也就罢了。'‘对 于弟弟必贵的劝诫,哥哥必达不仅没有引起注意,反而觉得弟 弟心性疏狂,很是不满。
                李琼梅嫁给孙必达之后,原以为会如鱼得水,谁知必达虽 是新婚,却常在外酗酒,连日不归,并不恋家,把新婚的恩爱, 看得如同白水。李琼梅终日感到无情无绪,孤寂冷落,只能泪 湿鸳枕,长对孤镜,心F好不悲伤。
                李琼梅原来有个旧相好.名叫朱邦杰,在府衙门当一名令 史。此人生性险恶。过去他与李琼梅来往时,李虽向他借过钱, 也已还清,但他却没将那借据还给琼梅。朱邦杰听说李琼梅已 嫁了孙必达,心中很不高兴。乂听说他们夫妻不和,便想从中 插手。一天晚上,他以讨钱为名,登门到孙必达家去找李琼梅。
                李琼梅已猜出朱邦杰不过是以讨债为名来找她厮混。此 时,孙必达正醉卧在家。李琼梅孤独难耐,便经不住朱邦杰的 挑逗,两人旧情复燃,一拍即合。
                对李琼梅,孙必贵早存戒心。这天晚上,他原以为哥哥和 几个朋友外岀喝酒去了。可是,等他到家以后,却听见有男人 与嫂嫂在屋里饮酒寻欢。他持刀闯进去,朱邦杰眼疾腿快,得 以逃脱。必达被惊醒。必贵告诉哥哥,这娼妇刚才见哥哥酒醉 酣睡,便与奸夫朱邦杰并枕同衾。李琼梅反咬一口说:“我在屋 里正要睡觉,没想到叔叔闯进来,花言巧语,撕扯我的衣裳。我 不肯,他就拿起刀来要害我的性命。”孙必达觉得弟弟不是那 种人,但他们二人各执一辞,也难以判明真相。就只是对弟弟 说:“家丑不可外扬。”
                孙母也知道了此事,对必贵的埋怨只是劝说:“不要大惊 小怪,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又告诉必贵说:“你父亲在的 时候,曾经许下东岳三年香愿,现已两年了,今年还有一年便 能还足。不如收拾收拾,和我一同去还香愿,也免得在家里生 闲气。”必贵答应了。必达也去送行。
                朱邦杰听说孙家母子三人外出,便又去找李琼梅鬼混。李 琼梅见朱来到,说:“你来得正好,我要安排些酒菜,和你对 饮。”琼梅骗她的婢女梅香说:“这位官人是我的兄弟,你去安 排些食物,给我关了外门,我要和官人吃几杯酒。”朱李二人喝 酒,梅香悄声问琼梅说:“姐姐,这个人是谁?你只管留他在家 吃酒做什么?”琼梅没好气,说:“不干你事! ”为了能做长久夫 妻,朱李二人竟将婢女梅香杀死,割下梅香的头,又给尸体穿 上李琼梅的衣服,然后告到了官府,说是孙必达杀死了妻子李 琼梅。
                开封府尹是个糊涂官,听信了朱邦杰的诬告,抓了孙必 达。府尹相信不打不招,结果将孙必达打得肉烂皮开。孙必达 哑巴吃黄连,只得招认。于是被作为死囚枷收监牢。
                必贵陪同母亲去东岳烧香,还了香愿,踏上归途。不料母 亲在客店染病身亡。必贵带着母亲的骸骨独自返归。他回到 家里,却见被封了门。邻居王婆告诉他:“你哥哥与你嫂嫂生闲 气,杀死了你嫂嫂,现在你哥被关在牢里。”
                必贵以送饭为由,到牢里见到了哥哥必达。兄弟相见,抱 头痛哭。必达后悔自己不听弟弟劝阻,娶了这么个烟花女子. 如今吃了这杀头的官司,想起来后悔莫及。
                朱邦杰把李琼梅藏匿在一个秘密处所。他们庆幸这下可 以做百岁夫妻了,可是,又担心必贵回来,事情败露。于是,心 生一计,唆使糊涂府尹释放了孙必达,而将罪名加在必贵身 上。必贵看岀,这些事都是朱邦杰捣的鬼。但既身陷罗网,情 愿替哥哥一死。必贵被加了罪名,囚禁起来。朱邦杰和李琼梅 买通牢子,将必贵盆吊害死,把尸体抛到荒郊。必达闻讯,前来 祭奠。
                东岳泰山府君见淫妇李琼梅及朱邦杰杀死孙必贵,很是 不平他念必贵平日孝心可敬,遂奉上帝旨意前去搭救。泰山 府君从空中降下了甘霖。这甘霖洒到了必贵身上,必贵苏醒了 过来,把必达吓了一跳。兄弟二人悲喜交集。后来,他们又碰 见了梅香的鬼魂,知道r朱邦杰、李琼梅所干罪恶勾当的真 相。他们一起去捉拿朱、李二人,告到开封府。
                此时的开封,由包拯接任府尹。他升堂审理此案。必达、 必贵及梅香的鬼魂历数了朱李二人的种种罪状,李琼梅供认 不讳。于是,一桩公案,真相大白。包拯判朱邦杰、李琼梅二人 死刑,并将朱邦杰的家产判给孙氏兄弟。
                (魏助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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