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评阶级讲成成分的年代里,严肃起来是要査三代的,因为 农村社会调查显示,不少贫农成分者的上两代或上三代竟是地主 或富农。于是有人总结出了 “创业一守业一败家”三部曲,虽非 必然规律,却是普遍现象。有鉴于此,人们就很关注那些名人的 后代。说起名人之后,有不少令人失望者,也有不少使人敬佩 者,例如,邓颖超唯一的侄子邓光弼就得到姑姑一个恰当的评 价:“他很本分。” “本分”两字并没有光圈,可要真的做到,却 也不易。
所谓本分,是指安于所处的地位和环境。关键的“本”字有 几种涵义,其一是指本来,原来或者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的本 原,与别人无关。邓光弼1950年结婚,很长时间连爱人也不知 道他与总理有亲戚关系,邓颖超屡次问他的生活有何困难,此等 送上门的机会他也未利用。这是一种豁达,也是一种本分。
“本”字又指草木的根,故世人常常把根、本并列,谓之本 固就能枝繁,根深才能叶茂。人和动物可以庇护下一代,而草木 无情,同类间是不互相关照的,背靠大树的小树便不一定成材, 所以要本固根深,内在的力和外在的条件缺一不可。若论人的内 力,其实就是本领、能力、修养、品德等等。“内功”实在就能 “根”深“本”固、“果实”硕大。倘若内功很差,又硬把前辈的 身外之物拉到自己身上,正像树根已烂树干已空的枯树一样,怎 么施肥也是无济于事的。自然,外在的的条件也不容忽视。长辈 的严格要求,同辈的激励,都可以起到固本的作用。假若长辈一 味溺爱纵容,同辈亦是吹捧、教唆和利用,则只能成为“本”的 蛀虫。不过,说来说去,不管外因如何,到底取决于内因这个 “本”。
“本分”并非为名人之后专设,每个人都有使自己和后代本 固根深的责任。人人都应该认清“本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这 是“本分”的另一层涵义。或者说,这就是“本”。
原载《秦皇岛日报》1992年11月10日 署名火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