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据说是从日本“拿来”的，而领导 就是服务，干部是人民公仆这些话则是我们的“土产”。但不管 怎么说，“名份”已定，似乎没有怀疑的必要了。而实际上，上 帝和公仆都是加了引号的，又往往让人怀疑究竟是鹿还是马。

        拿“上帝”来说，不少“上帝”常常受“臣民”的气，这已 司空见惯。再拿公仆来说，又总是替主人当家，让服务变成干预 或者干脆就是指挥。七十年代，农村曾流行全县只有一个人会种 地的说法，当时，种什么、何时种，甚至什么样式等等都必须服 从“公仆”的意志，结果自然是啼笑皆非。而如今已经明确了企 业的自主权，某些上级主管部门却照常煞费苦心地在规定企业内 部机构设置、产品的产供销、奖金的分配……偏偏忽视了服务。 某校办工厂在试制一种新产品时，无人过问，待成功并取得专利 之后，几个部门都来管，学校成为“公仆”。而在因不堪重负， 造成亏损之后，却谁都不管，学校的名份也就“返朴归真”，又 成了 “主人”。

        自然，也有不愿意要上帝或主人名份的。买到了假冒伪劣商 品，托人情走后门退换的就不少。至于企业的厂长、经理，也有 人不愿要自主权，撤并机构、奖励科技人员，非要上边点头才 行，像《法门寺》里的贾桂一样站惯了，坐下就不舒服。

        “名份”上的颠来倒去，各有各的“理由”。“公仆”非要做 

主的，“服务”非要指挥的，无非出于三种心态：一种是像诸葛 亮对阿斗那样，总是放心不下，匡扶汉室，“舍我其谁”？非要把 大事小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才踏实；另一种是像唐僧给孙悟空戴紧 箍那样，怕“失控”；第三种是像慈禧对光绪那样，怕“失权”, 假如企业都不听“招呼”，那还得了！如果本身“架空”，不仅过 不了发号施令的“瘾”，而且好多“能办的事”也难办了，领导 和“主管”不就徒有虚名了？其实，那些甘当“阿斗”的，也并 不都是傻瓜，积多年之经验，勤请示，多汇报，总不是毛病，有 了尚方宝剑，对下可以唬人，对上了有了交待，既省心又省力， 一旦失误而跌倒，“小孩哭了找他娘”，自己没有多少责任也就谈 不到损失，起码可以易地做官，名份上仍然不差。

        看来要真地摆正名份，还真得下一番功夫，其实也很简单， 用常用的话说，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

        原载《山西日报》1993年4月28 0 署名火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