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起凤所著《谐铎•赛齐妇》里说:某人深夜凿墙穴壁时, 被其妻发现,于是“指天画地,诟骂万端”,非要离婚不可。而 待其夫“出所盗金陈几上”,“妇审视良久”,忽大笑曰:“宜若可 为。”此后,其夫放胆去偷,最终死在狱中。《谐铎》颇类《聊 斋》,但此事我坚信其有,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不少男人犯法, 其妻之“功”是不可没的。哪位如有兴趣査查那些腐败分子的蜕 变史,十有八九离不开夫人的“原动力”:或羡慕别人的丈夫头 脑活路子宽,埋怨自己的丈夫胆子小没本事;或对丈夫“三令五 申”,当督战队长;或帮丈夫出谋划策,牵线搭桥;或“垂帘听 政”,“观敌瞭阵”;或“越俎代庖”,直接伸手;或“一妻当关”, 阻挠调査取证……如此等等。有人曾为岳飞墓前的秦桧夫妇跪像 拟一对联,上联是秦桧的话:“咳,我纵丧心,有贤妻必不若 此”,可称喻世明言。正如俗话所说:“家有贤妻男儿不做横事”, 此话尽管绝对一些,总有几分道理。
多年来,“夫唱妇随”被当作美德,“牝鸡司晨”被视为不 祥,“阴盛阳衰”被看作反常。而近年来,“妻管严”开始“走 俏”,夫人是管官的“官”已不是个别现象。遗憾的是,某些妻 管的不是地方,犯了 “方向性”的错误,促使丈夫违法乱纪者有 之,“夫妻双双把牢蹲”者亦有之。但这些“生死鸳鸯”并不比 大难到来各自飞的“同林鸟”高尚些。因为把“巢”建在斜干歪
枝上,本身就属反常,肯定会“覆巢”的,倘若妻子少一点私 心,多一点警觉,“同林”而不同谋,坚持正常,制止反常,则 “恋窝”的丈夫虽不一定言听计从,起码会抑制或打消不良念头, 收敛或改正不良习气。看来在违法乱纪干缺德事上,夫妻还是同 床异梦的好;而在遵纪守法上,“阴盛”也不见得是坏事。或许 可以说阴盛可补阳衰。当然要使阴阳结合得更好,男同胞倒是应 该记住为秦桧妻子代写的下联:“咋,妾虽长舌,无鄙夫何至于 斯。”如此说来,要想使国事家事都顺畅,鄙夫应少些再少些, 贤妻该多些再多些。
原载《河北日报》1994年1月5日 署名火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