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再来一次地震
        时值七月,几个老乡在一起聊天,不知不觉又说起了 1976 年7月28日那场大地震。有一位朋友忽问,假如再来一次地震, 又将如何?众人斥责道:何出此不祥之语?那友道,我辈本凡夫 俗子,支配不了大自然,只不过略做假设而已。于是众人边回忆 边设想,也就有了上面的题目和下面的文字。
        假如再来一次地震,救灾的速度一定很快。1976年的地震, 毁掉了电话线、埋掉了无线电台,幸好丰南边境有一处专线还能 用,人们从县城步行几十里用电话报灾,而今若真发生了地震, 成千上万部“大哥大”总会有几部能用,报灾的及时定会加快救 灾的速度。当年震后道路不通,桥梁折断,所以大批救援队伍3 天后才匆匆赶到,而今若真发生地震,直升飞机和舟桥一定会派 上用场,一定会有“天兵天将”救援受灾的人民,也一定会大大 减轻灾害损失。
        假如再来一次地震,救灾的质量也一定提高。空投的决不仅 仅是大饼和饼干,而是蛋糕、面包、外加矿泉水;人们捐献的决 不再是带补丁的旧衣服,而是全新的,至少是半新的衣物;灾民 们也不必住既怕火又闷热的油毡房,而是旅游帐篷、活动房屋, 人们也不会一次一次地盖简易房,而是一步到位,直接搬逬楼 房。
        若是再来一次地震,外援一定可观。当年我们国内经济面临 
崩溃,国际朋友只是小国、穷国,港澳台还处在敌对、半敌对状 态,再加上不切实际地强调自力更生,灾区的重建,曲曲折折, 反反复复,困难重重。而今且不说我们国际地位的提高,也甭讲 港澳台和侨胞“血浓于水”的观念增强,单靠二十几个省市的人 民,伸出手来援助一个地市早已不成问题。
        若再来一次地震,人们的互助精神也许比过去差几分。当年 共同的灾难把人们的心连在了一起,多年不说话的邻居,在互助 中结成了友谊;曾经为家务琐事别扭多年的家人和亲戚,通过互 助,忘掉了恩恩怨怨,重归于好;素不相识的路人,在关键时刻 伸了一把手,成了生死之交。而今若是遇到同样的情况,也许有 人会明码标价:扒一个人多少钱,扒一件家具多少钱,背一次伤 员多少钱,埋一具尸体多少钱……当年震后的3天之内,贷币不 起作用,一来是没人顾得上卖东西,二来是地震把人们的心拉近 T,无论到谁家都可以吃饭,谁的衣服都可以穿,被灾民叫做临 时共产主义。而今若遇同等情况,肯定会有精明的商人乘机发 财,究竟算是经济上的进步还是道德上的退步,人们恐怕又要争 论一阵子。当然,此时也会有青年志愿者和慈善家出现,给时时 哀叹道德沦丧的人以不太有力的回击。
        若再来一次地震,或许人们做好事的胆子小了,做坏事的胆 子大了。当年地震时,有的家庭全部遇难或只剩下儿童,左邻右 舍不避嫌疑,该扒的就扒,而今若遇上此事,人们也许就会因怕 “沾包”而犹豫、退缩,有的人也许会趁火打劫,发一笔外财。 当年尽管发生过哄抢事件,但没有一家银行被抢,保卫及时是原 因之一,有贼心没贼胆是原因之二。而今若遇同样情况,说不定 会有人要打银行的主意,说不定有人会得逞,人们的胆子大是原 因之一,银行储蓄所点多面广,不易保卫也是一个原因。
        “假如再来一次地震”这种想法本身难免荒唐,却可使人安 不忘危,因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们说不定 何时会遇到劫难,根本不存在是否愿意的问题。只是“往事不可 谏,来者犹可追”,有了必要的回顾总结和正确的预料,定能使 人们在灾害面前立于不败之地。
        原载《秦皇岛晚报》1999年7月27日 署名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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