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喜鹊为吉祥之鸟。它体态潇洒,颜色清晰,除腹部 为白色,两肩各有一白斑外,其余皆为黑色。其白处白得洁静, 黑处黑得彻底,逆光一瞥似在闪耀黑紫色的光辉。如此黑白分明 的鸟,也许只有喜鹊了。
人们喜爱喜鹊,一个“喜”字,尽在其中矣。你听,喜鹊登 在枝头上的“叽叽喳喳”,分明在说“喜事来啦!”听到这报喜之音, 仿佛空气中都荡漾着喜悦。由是,我也知道了乌鸦不受欢迎除了 它全身乌黑之外,多半也因其叫声,那“乌哇乌哇”的叫声好象 一个男人哑着嗓子在哭,难怪人们认为乌鸦是一种不祥之鸟。当 一种物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人产生好恶之感—— (尽管事实 一再证明,这种感情往往是主观的) ,久而久之,这种感情便成 为一种俗信以至代代传承,便牢不可破了。
喜鹊也确有其可爱之处。它拒绝悲伤、凄切、忧郁等悲观字眼, 总是把喜悦、乐观、浪漫的情绪或信息传递给我们,让我们在失 望中看到希望,困境中看到曙光。抬头看见有喜鹊在飞,耳畔传 来“喜事来啦!”的叫声,总让人感到愉快。
喜鹊向人报喜的姿态也招人喜欢。它叫时翘头,尾巴也随叫 声上下翘动, 像木偶戏中有人在尾巴下扯着线一样, 一拽一拽的, 甚是有趣,好像它全身心都在告诉人们,喜事已经不远了,赶快 舞之蹈之吧!
让人感佩的还有喜鹊高超的筑巢本领。只是一些枯枝便将一 个一个巢筑于高树之巅。那些巢看上去朴素得近乎粗糙,但那是 它们啄之叼之喋之,往复不断的杰作,那些巢不是为自己栖身,而是繁育后代之所。小鹊飞出鹊巢,它们就绝少光顾了。看到那 些鹊巢,我的内心常涌出一种温暖的感觉。
鸟类学家说, 喜鹊是人类的朋友, 它食大量害虫, 如蝗虫、白蛾、 金龟甲、蝼蛄、地老虎等,近年来美国白蛾危害日重,严重时森 林成片枯干, 遍野焦枯, 人捉药喷都无济于事, 唯喜鹊可免遭其害。 据说一只喜鹊一年能吃 1500 条害虫, 一只喜鹊就能保住几亩树林。 世界著名鸟类学家亨德森说: “如果没有鸟类的作用,人类就不 能在地球上生存,因为昆虫的力量如果超过鸟类,所有植物都会 消失。”我想,在保护植物的鸟类大军中,喜鹊是居功至伟的。
但乡间对喜鹊也有杂音。老人说,旧时婴儿不满百日矢折, 要裸葬于乱葬岗中(俗信这样方可保住下一胎) ,在那片荒冢野 草间,喜鹊与乌鸦合力啄之,惨不忍睹。六月农家孵鸡,鹊雏也 正好出壳。有人见过,老鹊攫小鸡饲之。又闻野外羊群上若有喜 鹊在上面叫个不停,定是给狼报信,它居高临下,正好弥补了地 上野狼视野的局限,狼吃完羊,喜鹊分一杯羹。这样看来,喜鹊 之劣,远大于狼。唐人窦申的叔父是宰相,知道许多官场内幕。 他探得虚实后, 常常把某某要外迁的消息透露出去, 而收取贿赂, 当时人称他喜鹊。看来喜鹊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 并不都是好的。
但喜鹊是民间吉祥之鸟的地位不可撼动。因为这鸟儿自古就 承载着人们美好善良的愿望。传说每年阴历七月七日,喜鹊便飞 向天河,无数只喜鹊首尾相接,架起一座鹊桥,让银河两岸苦苦 等候了一年的牛郎织女相聚。诗人说,这一年一度鹊桥会“柔情 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种荡气回肠的意境,是喜鹊创造出来的。人说,每到这一天, 人们便找不到喜鹊的踪影。第二天,你会看到所有喜鹊的羽毛都 是凌乱的。
据说仓颉是通过观察鸟兽的行踪,分类象形,创造了文字。 当初,仓颉的心,也定然随着喜鹊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飞翔, 在天空中起伏吧。那么,喜鹊给了仓颉什么启示呢?喜鹊总是喜 欢登在最高的树枝上,喻示一个人节节向上;喜鹊也喜登于腊梅 枝头,因此人们用“喜上眉梢”形容高兴时的心情。“喜(鹊)上梅(眉) 梢”等传统画作也就一直在民间营造着喜庆气氛。此外, 它“仰鸣则晴, 俯鸣则雨, 人闻其声则喜”,喜鹊不仅传递着喜讯, 还能预报天气呢!这是《禽经》上说的, 《淮南子》则说,它会 予测当年风势大小, 将巢筑于树梢还是低矮之处。此说, 不知确否。 但报上登过喜鹊可学人话,这肯定是假不了的。看来,喜鹊真是 一种神异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