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发现披毛犀化石,留下了许多想象与思索。由此,我忽 然想到矗立在自然博物馆内巨大的恐龙化石骨架。其鲜活的生命 虽然早已从那庞大躯体中逸去,却留下了一个永久的话题。
在遥远的中生代,恐龙是地球上的巨无霸,统治地球达一亿 年之久。在距今 6500 万年前突然灭绝。与此同时,地球上动植物 中有百分之七十的物种也一起消失了。
在我们这个星球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类似这样的灾变—— 庞贝古城的消失, 玛雅文明的陨落, 楼兰古国的湮灭……一个都城, 一个民族,乃至一个文明古国的神秘消亡是一个个令人困惑的千 古之谜。而象恐龙这样整个物种的突然灭绝,更给人们留下一个 巨大的悬念——大自然中何种力量使这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陷于 灭顶之灾呢?
目前最受瞩目的看法是“大撞击说”:距今 6500 万年前,一 颗直径约 10 公里的小行星与地球猛烈相撞;天外飞星与地球的死 亡之吻,致使地球数月间尘埃蔽日,气温骤降,恐龙和大批生物 死于饥饿和寒冷。想象绝灭前夕,在原始古陆上那些阴冷潮湿的 沼泽里,数以亿计的恐龙密密麻麻地麇集拥挤在窄小的空间里, 疯狂地互相厮杀、吞噬,凶残的咆哮与垂死的哀鸣震撼山谷。终 于一切都归于死寂,只剩下昏黄暗淡的落日余辉残照下成堆的尸 骨,让人不寒而栗。
这次灾难使恐龙从地球上永远地消失了,只留下这无生命的 化石。它们不安的灵魂仿佛还在遥远的天宇,向人类诉说着痛苦 和无奈;这硬梆梆的骨架,也仿佛在无言地昭示着什么。
昭示什么呢?是不是说它们虽然退出了自然界生机勃勃的舞 台,但毕竟在地球上热热闹闹地生存了一亿多年;而人类只不过 刚刚蹒跚走过几百万年,仅及它们种群生命的几十分之一。在人 类进化的道路上,同样危机四伏,在将来的某一天,人类的骨架 也许被陈列起来,和它们一起并排放在一个什么博物馆里……
如果是这样,一个模样古怪的解说员一定会这样冷冷地向别 的什么动物解说:这两架化石,都曾是地球生命的最高花朵,是 地球生物史上最值得深思的两种动物。一个毁灭于行星撞击的悲 剧, 无可奈何;一个则毁灭于他们自己的自私与贪婪, 疚由自取。 人类是地球上唯一能用自己生产的毒物来毒杀自己的动物,当地 球被他们弄得千疮百孔的时候, 地球人类也为自己掘下了坟墓……
想到那巨大的恐龙化石,我感到一种灵魂的颤抖。至高无上 的人类呵,我们从茹毛饮血跌跌撞撞进化到今天,经历了多少劫 难!我们脚下那几大陆地板块躁动不宁地挤压漂移、断裂以及突 发的火山、地震、洪水等灾害,已经够惊心动魄了,难道还要人 为地去加速这种挤压、扭曲和漂移吗?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生态 环境不断恶化,科学家说,人类对自然灾害和生态变化的承受能 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脆弱。难道我们还要为眼前的毫毛小利 去促进悲剧的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