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 证
老张同意和我结婚,但不同意和我去领结婚证。“都是生人,挺上火的。”她说,“你自己去吧!”
我没有办法。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着车子去了趟刘胡庄,找乡里的二秘吴守祥。吴守祥是我中学的老师,教书时挺严厉,我教小学那会儿他还在中学,后来不知怎么不教了,跑到乡里去了,起结婚证就归他管。吴老师刚起来,正蹲在大门口刷牙。我远远地下了车子,推着走过去打招呼。他歪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嘴角子冒着白沫,呜噜呜噜地答应。等他收拾利索,问我:“这么早,准是有事儿吧?”我赔着笑脸:“老师,我想趁您老有空,把结婚证起了。”吴老师咧嘴一笑,说:“要娶媳妇啦?好事啊!这么的吧,今个儿礼拜天,我上午庄北地里有点儿芝麻得割回来,再不割就炸在地里白扔了。你下午去乡里找我吧!”
到了下午,我先去供销社买了半斤糖块儿,一盒墨菊烟,提溜着去了乡里。吴老师正等着我呢,乐呵呵地接过糖块儿和烟卷儿,一拉抽屉,收在里边,然后冲我一伸手:“拿来!”我以为是要手续费,忙问:“几块?”“啥几块啊?”吴老师瞪着我说,“我说的是相片,你们俩人的合影!”我说:“起结婚证还要相片?”“原来不要,”吴老师说着,拿出两张结婚证,指点着,“现在要了,你看,就贴这儿!”我一看,傻眼了,老半天才说:“老师,没有合影,单人的中不?”吴老师说:“有现成的吗?一人两张!”我说:“您老等会儿,我回去找找,应当是有!”
好在离家不远,我来去也快。老张在家里等消息,见我回来,问我:“办好了?”我挥挥手:“闲言少叙,快找相片,一寸的。”我的找到了,不知道干啥用照的,富余了两张。老张只找到了一张。我帮着她翻箱倒柜,相片没找到,找到一本民办教师合格证,上边贴着一张相片,可惜盖了文教局的钢印。我说:“把这个撕下来吧!你都是国办教师了,民办的合格证没用啦!”弄完了,我二返脚又回到乡里,吴老师一边抹着糨子拼相片,一边说:“上学那会儿你就忒能将就,现在还是不讲究!”
前几年,《唐山晚报》搞了一个关于结婚的征文大赛,也征集过去的结婚证书。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试试。我不敢做主,回去和老张一说,当时就否了:“要嘚瑟,就嘚瑟你一个人的,少作践我!”叭勾一声,给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