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宏 赵 光 武汉兴
一
一九四四年春,敌人加紧对丰玉宁地区的扫蕩。丰玉宁联合县县长任永和不幸牺牲,调江汉同志任县长,县委书记张士英去地委养伤,调王甲一同志任县委书记,宣传部长高展由于肝硬化回家休养。在这样残酷的条件下,为了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我们在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的同时,还注意了发展生产,改善群众生活。
我们路南工作团刚过来时,油葫芦泊以南、唐坊一带的广大地区,除了少量的台田外,基本上是荒地,这种地低洼易涝,又多盐碱,产量低而不稳,春天下雨时,用小毛驴或人力耠个沟,播点高梁,既使出来也是稀稀疏疏有几棵苗,如不沥涝成灾还能收几升,赶上雨大的年头,几乎是沒有收成。乡亲们当时吃得是黝黑的带高粱壳儿的饼子,沒有青菜吃就吃蚂蚱,秋后弄好了吃点“咸鱼棍儿”(开水煮过的小杂鱼用盐泡着吃),腥得厉害,有的连这些也吃不上。泊南地区这样困难,而且地还是地主的。地主到天津等大城市住着,由“二地主”(管家)替他们管事(收租等)。只有解决了生活问题,才能更好地领导群众进行抗日斗争。为解决群众生活问题,县政府决定实行以工代赈,奖励开荒生产,拨一部分粮食, 赈济群众,按挑台田数发放,既每挑一亩二尺高的台时给四十斤红高粮(那时咱们征粮是红高粮),挑一尺半高给三十斤高粱,挑三尺高的给六十斤高粱,按这种方法算。在唐坊南北这片地方,四四年有一次就了十五万斤红高梁。人们有了粒贪粮食吃,就可以干活开荒了,那一年这一带开垦了大片的荒地。谁开的荒地归谁所有归谁耕种,台田产量高,为群众解决了吃粮问题,提高了群众的抗日积极性,帮助群众挑台田,对推动群众参加抗日工作起了很大作用。
盐碱地沒有淡水,生产就没有保障。一九四年春,我们一面发动群众开荒种地,一面组织人力开挖渠道。如引煤河水灌农田,我们在胥各庄西边挖了一条渠(在这以前,煤河沒有岔道,这个渠现在还有,比原来加宽了)。我们采取劳武结合的办法动员群众去挖渠,并给民兵发了一些枪支,让他们武装繁戒,敌人要了及时鸣抢报警,群众便暂时撤离,敌人會次出来干扰,也未能阻止我们开渠引水,渠道终于挖成了,敌人怕引起民愤,更失民心,也沒敢填平。清清的河水,流进了泊南盐碱地。开渠以前,泊南只能种点高粱,连大白菜都沒有,有了甜水以后,这里开始能种玉米和各种蔬菜了。另外,在小陡河、盐場我们也通过合法斗争挖了渠。开渠引水,促进了发展生产,也使群众生活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和提高,大大激发了群众的抗日热情。
抗日民主政府努力为群众谋利益,人民群众也衷心拥护我们。我们的工作人员在过铁道、过煤河时,得到了群众的大力支持。我们过路的裴庄、唐坊东西两侧、侉子庄、王禾庄等几条路线上,都有群众掩护和帮助,部队、工作人员多从裴庄、唐坊一带过路,县里干部一般从各庄东西两边(王禾庄、侉子庄)过路。那时,我们在群众的掩护下,随着工厂上下班的人流,竟能从敌人岗哨的眼皮底下过去。那时煤河水比现在深,过河时沒有渡船,都由我们的基本群众用大笸箩来回拉。如果沒有群众舍生忘死的支持,我们根本无法在路南坚持斗争。
二
路南工作团刚过来时,丰玉宁沿海产盐区的群众,多以到盐場做临时工度日,多季盐場沒活干,只能靠抢盐维持生活。因为有盐警看守,抢盐也很困难。当时盐警大队部设在大神堂,大队下设五个中队,为了解决群众生活困难,我们十分重视同盐警的斗争。我们通过各种关系,采取各种办法,做盐警的工作。如我们抓住盐警经过教育再放回去,让他替我们宣传、办事;通过同盐警有关系的群众拉关系,给他们送些鱼等东西。工作到什么程度呢?群众抢盐时,盐警开枪不向群众身上打,盐警们正月办会到产盐村给群众看。
一九四三年末或一九四四年初,经过我们的工作,在盐警第五中队建立起党支部,支书秦英武,组委邵金昌,宣委王××。第五中队的敌工工作很有成绩,我们可以随便出入盐場,敌人“扫蕩”或环境紧张时,我们的县、区、村干部可以到五中队隐蔽,如县长胡光,分区武装部长肖明等同志都到这里隐蔽工作过。当时山区军民缺少食盐和煤油,我们就通过五中队搞了许多,解决了山区军民的食用和照明问题。
一九四四年春,盐警第五中队要求全部拉出来参加八路军,为了长期隐蔽,在敌人心脏起作用而沒有被批准。在这样好的形势下,我们的区公安助理程华同志把华北盐业总公司经理日本人浅野打死,得手抢一支。这件发生后,日本人把全部盐警大队番号取消,把盐警大、中队长都扣押起来,经审讯后分散各地,又重新调盐赞大队保护盐业生产。
新盐警大队调来后看管很紧,群众再公开抢盐不行了,我们也不能进入产盐区了。于是我们发动组织群众,配合地方武装封锁盐场。经过一段时间的斗争,最后把盐警大队全部赶走。敌人被挤走后,群众把盐滩里的营房、水闸、风车等设施全部拆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能搬的全部破坏,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在这以后,敌人又派来番号为一四一四的部队(特务)这个部队到这以后就在各处修筑炮楼:九棚修四个,涧河西修一个,毕家瞿阝西修一个,十马力修一个,大小神堂修四个,从此,敌人对产盐区看管更严密了。我们一方而采取封锁扰乱的办法,使他完不成生产任务,另一方面千方百计地物色人打入敌人内部。我们了解到一四一四部队的司令张玉发會给涧河大船主、“三发栈”东家吳国成当过船工,于是就通过润河党组织和各种关系做吴国成的工作,利用他和张玉发的关系给我们办事。我们还和驻毕家瞿阝炮楼的任建荣建立起关系,任建荣反正后又带我们部队换上敌人服装,一枪沒放就会拿下九棚、十马力、毕家瞿阝、润河等炮楼,敌一四一四部队苦心修筑的炮楼,只剩下大神堂炮楼,有力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
总之,我们根据不同地区的不同情况,采取合“法”斗争与非“法”斗争相结合的方法,使广大群众生活逐步有所改善,也使我们在敌人的疯狂扫蕩中能坚持工作持坚斗争,同时还为革命事业输送了很多干部。
根据一九八五年五月丰南县西部地区史料征集座谈会录音资料整理,已由本人审阅。
（王树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