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军工厂、被服厂
赵德育
        一九四三年初,丰玉宁朕合县县委遵照上级指示,积极开展恢复基本区的工作,加案建设地方的武装,配合主力打击日伪军。因此,弹药、服装等的消耗增大了,只靠敌人“供给”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为此,丰玉宁联合县决定自力更生、土法上乌,建立县属的军工厂、修械所、被服厂并且有条件的区队也自己制造地雷、手榴弹等武器。
        一、油葫芦泊兵工厂、被服厂
        油芦泊位于丰玉宁联合县腹心地带,长约三十里,宽约十五里,地势低洼,沟壕纵横交错,遍生茂密苇草,是我军政干部活动的天然屏障。因此,附近各村成了我们活动基地,常在泊内召开重要会议,存放大量物资。丰玉宁联合县决定兵工厂和被服厂就建在这里。
        四三年春开始建厂。兵工厂设在东张稳庄一个地主的场房里,为了保密,给厂子起了个化名叫“江厂”(因该厂负贵人姓江),工作人员只有十几名,设备很简陋,只有一个小型简易化铁炉,“技术人员”也只是从韩城等地请来了几个小炉匠,其中的能人是一个化名为铸铧的人,他能指导工人们将废铁化成铁水后,搞简单的烧铸,炸药是用柴炭、硫磺、硝等放入大锅内炒成的。所以当时只能造地雷和手榴弹,而且质量较差,杀伤力不大。但是,在弹药极度缺之的情况下,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发给各村民兵后,不仅壮了民兵的胆,煞了敌人的威,而且在实际斗争中发挥了一定作用,几遭霍轰之后,据点里的敌人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厂”造的弹药出厂后,县武装部指示六区成立了爆炸班,国昌(庄子人)任组长。为打击敌人,国昌同志带领爆炸班在各村村口和敌人经常出入的要道口上埋设了各种地雷。有一次,住在张六庄点的敌伪军向河头开拔,在张大庄至薛家基的土公路踏响了一颗“别棍”,炸死炸伤各一个,吓得敌人拖着死的,抬着伤的赶紧逃回了据点。
        一九四四年春,敌人在张六庄安了据点,距我们的兵工厂只有二、三里地,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县委决定将兵工厂转移到北堼。后来,由于发生炒药爆炸事故工厂暴露,又将兵工厂转移到油葫芦泊内。
        兵工厂转移到泊内后,增添了设备,加强了技术力量扩大了规模。兵工厂分成了制模、化铁、铸壳、炒药、木工、组装几个操作组,但条件仍然很差,各组均在露天操作,沒有厂房。
        不久,兵工厂添量了一台立式四马力柴油机用以带动土造鼓风机,增加了蘸腊糊砂眼等防潮设施。除了自己制药外,还通过我地下工作人员从开煤矿搞一些现成的炸药、雷管等,使兵工厂的弹药数量不断增加,质量不断提高。有时把成车的地雷发往各区民兵手中,武装了我们的战士,增强了战士们对敌斗争的勇气和信心。
        油湖芦泊被服厂是与兵工厂同时建立的,厂址设在东张稳庄共产党员董荣芝家里,负责人是彭生。开始,厂内仅有两台缝纫机,两三名工人,任务是缝制军装。一九四四年春,敌人在张六庄安据点后,被服厂转移到庄西的草泊里。同年十月二十三日,敌据点兵力加强,为避免被服厂遭受意外损失,又将厂址转移到油葫芦泊内。
        被服厂转移到泊内后,又添置了三台缝纫机,工作人员也增加到七八名,此时,不仅为地方武装部队缝制军衣、军被,而且还缝制手榴弹袋、弹袋,并兼油雨衣。
        被服厂所用的布匹,是从西丰台一带买来的。有时没有染料,就发动群众从槐树上采“槐籽”捣碎代替。槐籽染成的黄布颜色也很好,深受战上们喜爱。此外,被服厂还成了县委各机关的物资管理处,同志们将暂时不用的胶鞋、雨衣等物品都存放在那里,用时再派人去取。
油葫芦泊兵工厂、被服厂的名声渐大,敌人闻讯后,经常派遣特务到泊地四周刺探情况。为安全起见,我们的同志进出兵工厂、被服厂都走一条有特别标记的秘密通道在这条道上,每隔四、五十步远有两根苇子相系,用以指示行走的方向,不知内情的人根本进不了兵工厂、被服厂。
茫茫的苇泊成了敌人中钉,多次企图进泊讨伐,但总是不敢迈进苇泊一步,只是胡乱朝泊内打阵枪,便仓慌撤走。后来,敌人下令四乡百姓将苇子割掉,可老百姓们谁也不肯去割。胥各庄镇的日本守备队气急败坏,于一九四四年初秋的一天,在叛徒刘长顺(杨义口头人)带领下来到油葫芦泊,借着西风,点着一个泊前(看苇泊人住处)。顿时,浓烟滾滾,烈火騰空,日本鬼子们嚎叫:“八路的,统统烧死!”同时,新军屯、唐坊等地的敌人纷纷出动,阻拦群众救火,妄图烧毁我兵工厂、被服厂,烧死泊内的我县、区干部。但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由于苇子尙青,不易燃烧,大火只烧毁了一个泊铺和一小片苇稍。凶恶的敌人无计可施,只好悻悻而去。
        油葫芦泊兵工厂、被服厂,从一九四三年春建立到一九五年八月日寇投降止,为我县地方武装和各区队民兵提供了大武器装备为军民抗战做出了很大贡献。
        二、夏新庄修械所
        一九四三年冬,丰玉宁联合县武装部为了及时修复民兵和部队手中的破旧武器,于十二月底派洪阁同志到八区的夏新庄建立修械所。洪阁同志到夏新庄后,着手准备了台钳、钻、銼等必要的修理工具,请了几名会局鋦锅、配钥匙的工匠作修械所的技术人员,又从各村民兵中挑选了十几名心灵手巧的当工人。柳林同志(柳树瞿阝人)负责修所的全面技术工作。
        开始,由于工具简陋,修械所只能下一些修修补补的粗活,枪支上的精密部件坏了根本不能修理,县武装部贵成七区区长胡成设法买两台镟床。
胡成同志接到任务后,找到黄各庄乡伪乡长裴印生,通过说服教育,裴印生答应想想办法之后,裴印生找到他的干儿子高继先。高继先是黄各庄日本东棉洋行的厂警队长,在黄各庄一带很有势力,极受日本人的赏识,在天津市也有些关系。高继先为了义父的安全,偷地给写了一封信,由裴印生交给胡成同志。
        经研究,区里决定派黄各庄的王久昌去天津买镟床,胡成将高继先的信和县里拨的款带好,来黄各庄找到王久昌。
        王久昌同志多年来为我地下党做过许多工作,抗战中期會在河头富贵街开过药房兼镶牙业,为我部队提供过大量药品,他还会钳工,是一个多多艺,胆大心细的同志。胡成向他交待了这次去天津的任务后,他表示:“为抗日政府办事,就是掉了脑袋也干。”
        一九四四年六月中旬的一天,王久昌同志负党的重托,乘火车到了天律,凭着他过入的机智和胆量,很快在天津三条石德利兴铁工厂买到两台床,打好包装后,经铁路运到河头车站,卸下了火车。这时,县武装部的山田等同志及八区区小队的克文等二十几名同志早已化装等候在站四周,区长胡成亲自赶着从庄子村借来的马车来到车站他们迅速将链床装上马车。虽然日本守备队队部近在咫尺,但由于事先布置周密,敌人一点没有发觉。争床被顺利地运到东河沽,为防止走漏风声,在东河沽的苇泊里藏了几天,然后转移到夏新庄修械所。
        修械有了床后,如虎添翼,不仅能修理枪支上的撞针,机头等精密零件,而还制造过打德枪子弹的手枪。
        修械的活动是相当隐蔽的,那时,日本特务汉奸走狗经常出动打探我修械所情况。为保障安全,修械所不得不经常转移到老王一带,致使敌人始终未能探得修械所的实情况。日寇投降后,由于修械所设备较好,为适应战争需要,该所收归十八分区所属。
        三、程各庄、西桥北坨土地雷作坊
        丰玉宁联合县各军工厂建立后,制造了大批地雷、手弹的消息传到滦卢县,该县六区和八区分别在程各庄、西桥北坨搞起了制造土地雷和手榴弹的作坊。
        程各庄土地雷作坊是在一九四四年春季建立的,归区委直接领导。区里派民兵中队长林瑞昌同志负贵,由县里拨给一些黑色炸药和地雷壳子自制地雷,用来武装各村民兵。
        林瑞昌同志接受任务后,带着儿名民兵在程各庄搞起造土地雷的作坊。作坊里沒有什么设备,犇手工操作,区里派爆炸组长得胜同志作技术指导。同志们把牛皮纸卷成卷,装上药当导火管。铁壳子不够,就用酒嘟噜和大肚玻璃瓶子当地壳。这种土地量,对于封锁敌据点发挥了不小的威力,民兵们多次把土地埋到家坨敌据点跟前,有一次,炸死了一个鬼子小队长并炸伤了两个伪军和一匹马。
        后来,得胜同志在安装雷管时,操作不慎,地雷爆炸,为革命款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同志们化悲为力量在林瑞昌同志的带领下赶制出一批批地雷,分发到各个中队,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
        西桥北坨土地作坊于一九四四年初建立,归县武装部领导。土地雷作坊除制造地雷外还兼制手榴弹,原料主要案上级供给,有时也派人到丰玉宁联合县的东河沽一带购买痲杆,从老百姓家里收集废铁作原料。该作坊制造的地雷个大,威力大。丰玉宁联合县支队长洪武會从该作坊要来两个大地雷,带着几名战士用筐抬着去炸敌人的铁轨。他们把地雷埋在离二庄车站不远的铁轨中间,一拉线,地雷响了,把铁轨炸得竖了起来。
土地雷作坊制作手榴弹,由于缺乏设备,质量很差,一拉弦,四秒钟就爆炸,冒黑烟,同志们给其起了个名字叫“黑四秒”,这种手榴弹好似“烟幕弹”,用来阻碍敌人的追击,掩护战士们撒退效果很好。
        当时,土地雷作坊虽然设备差,原料来源又极其困难,但在县委的领导下,他们克服困难,制造出大批的地雷、手榴弹,武装了我们的区小队和民兵战上,在打击日伪军的战斗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抗战时期,我县境内的军工厂、被服厂,不仅为部队和地方武装补充了军需品,而且鼓舞了部队战士和民兵们的士气,在那场军民团结、抗击口本侵略者的斗争中,它们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本文根据林瑞昌、山田、张建山、王久昌、董克用、宋翟生、赵洪序、董荣芝、刘海川等同志回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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