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广仁
著名河北梆子女演员刘喜奎,系河北省南皮县人。1894年 生,1964年病故于北京。刘在民国初年献艺夭津、北京等地, 名噪一时,誉满华北,成为当时戏剧舞台上的有名人物。
后来,刘离开舞台而适人,和军阀崔承炽结婚。崔和我父亲 是同学,又为好友,两家过从甚密。因此,刘婚后经常到我家作 客,我对她有较多了解。
北平和平解放后,刘喜奎担任中央戏剧学院委员,在一次偶 然相遇中她才把自己不幸遭遇滔滔不绝地告诉了我,并特别向我 说明,由于党的政策,承蒙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亲切关怀,才有了 幸福的晚年。
现就回忆如实记述,仅供参考,并希指正。
一、幼年学艺,一举成名
刘幼年家贫难以维生,七岁时由其舅父带她去东北营口学 戏。先拜耿大方为师,开始学唱皮黄,后又拜著名梆子演员五月仙、 毛毛旦为师,改学河北梆子,工青衣花旦。嗣后经艺名老十三旦 的前辈梆子演员传授指点,技艺大有进步,于是名声大振,红根 一时,成为当时剧坛极为出名的梆子女演员。后在天津、北京等 大城市演出,往往是海报刚刚贴岀,戏票立即抢购一空,剧场座 无虚席。但在万恶的旧社会中,女艺人名声越高,随之而来的烦 恼也就越大。不但会招来种种欺凌侮辱,甚至造成终身悔恨,刘 喜奎也是如此。
刘喜奎成名后,当时的军阀、公子哥儿追逐她的大有人在。 袁世凯的“大太子”袁克定也是一度追捧刘的一个。他虽百般追 逐煞费心机,但落花虽然有意而流水却是无情。袁的“大太子” 目的难以达到,对刘忿恨不满,便设法进行报复,以泄追逐未遂 之怨气。据闻,“袁大太子财以大洋五十元收买一流氓无赖对刘施 以卑鄙下流的恶作剧。此事,北京曾盛传一时,闹得满城风雨。 恶作剧的经过是这样的: .
有一天,刘喜奎在北京前门外大栅栏三庆戏园演毕夜场后, 正在戏园门口候车回家,忽有一个流氓乘刘不备,上前将刘拥抱 亲吻。当时的大栅栏是北京最繁华的街道,人群车辆热闹非凡。路 见此事,人群大哗。警察赶到将该流氓扭至警察分局。经审问, 该流氓声称因慕刘姿色而无法接近,故有此举。警方以此举有伤 风化,罚以大洋十五元,教育后释放5该流氓照交罚款后,走出 警察局大门,得意地自言自语广我得了五十元,被罚款十五元, 净赚三十五元,还捞到和刘喜奎亲了一个嘴,真是毕生的幸运, 艳福不浅啊广从此以后,刘在演出下装后,总以青纱蒙面,防止 再次发生此类事件。
二、军阀争逐,欲纳为妾
当时的军阀有枪、有钱.有势,不惧国家法律,更不怕社会 舆论,随心所欲,为非作歹。对有姿色的女艺人,便借召来以演 堂会为名,强行陪酒留宿,进而企图金屋藏娇,纳之为妾,不久 则另寻新欢,又被打入冷宫,如待徐娘半老,则必驱之门外,再 行献艺,年已超龄,无依无靠,生活无着,因而最后轻生丧命者大有人在。
陆军次长陆锦,也是当时追逐刘喜奎的一个。每逢刘演出时 亲往捧场,并常给刘家献殷勤、送礼物,以博得刘的欢心。陆的 意图是寻欢取乐,进而纳刘为妾。刘对此虽很厌烦,但惧于陆之 权势,焉敢公然相拒,只有强颜陪笑,违心应付而已。
后刘又为直系军阀曹馄所闻知,借作寿之机,召刘赴其保定 驻地演堂会助兴,并命刘在筵席上陪酒。堂会演毕,不准刘走, 强行留宿,又提出欲纳刘为妾,以便朝夕陪伴。陆锦见刘被曹夺 去而顿生妒火,一个陆军次长的地位虽然较高,但与手握实权 的曹大帅相比,则不足道,自然不敢与曹相争,只有暗自愤懑罢。
刘深知自身已处于一狼一虎相争之中,再献艺于舞台必遭不 测,甚至人身安全也不可保。反复思考必须舍弃舞台生活,择人 而适,改做家庭主妇,以求安保此身。于是刘乃下定决心,遂向 近亲挚友说明个入打算,并提出嫁入条件:1.男方若任军职必 须少将以上,如为文官必须简任之职,2.年在四十岁上下,容 貌端庄;.家无妻妾,按正夫入迎娶,不计聘礼,4.财产不求 豪富,但要有一般的房屋土地和银行存款,5.介绍人保密,严 防陆、曹等人知悉破坏;6.和男方会面相看,双方同意后,到天 津租界举行婚礼防遭意外。
三、环境险恶,被迫嫁夫
嗣后不久,经人介绍,刘喜奎与军界中将局长崔承炽见面相 亲。崔承炽,字昌周,河北省武清县杨村镇人,毕业于开平武备 学堂,后又入陆军大学堂第一期深造,在冯国璋部下任过团、旅 长,并任职于袁世凯时期的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后又任 军阀时期的参谋本部中将局长。崔虽任职不高,名声也不大,但 搜刮百姓而来的财富为数不少,在北京安定门内谢家胡同有房五、 六十间,东四十二条有四合院一所;.杨村镇河东有房屋百余间, 土地七、八顷;银行存款大洋三万余元。崔有妻妾均先后病故,无 子嗣,只有妾生一女。崔为人刻薄奸滑,好占便宜,对同学和朋• 友不够敬重,人送绰号“崔狗食”。基于崔之官职、财产而又正在 鳏居等条件,刘、崔互见后均表中意,便很快决定去天津日租界 举行婚礼。在津结婚之日不敢声张,只邀请我父亲和曾任执政府 卫队旅长的宋玉珍(字献庭,曾与崔先后两次同学)前往,结婚 证书上的介绍人由先父和宋签名盖章。陆锦和曹银闻刘与崔结 婚,忿而将崔的官职借故撤掉。结婚时,刘按旧式礼仪坐八抬大花 轿。为防止发生抢婚和意外事祎,由我父亲和宋的两个马弁身着 便服暗带手枪在花轿两旁警卫。婚后即在律日租界居住以求安 全。可是每日有卖报人在崔住处附近大声吆喝:卖报,卖报,买一 张新闻报瞧瞧,崔狗公和刘喜奎结了婚……。崔气忿难忍,欲使 其侍者将卖报人驱赶,或扭送日租界巡捕房惩处。崔将此事与我 父亲商量,先父建议说:“这个卖报人非同一般,背后必有人主使, 定是陆锦所为u如公然出面制止,主使者决不会罢休,闹起来将 对你不利。天津租界情况复杂,如今你已被罢官,应以忍让为万 全,你们不如先回杨村暂住躲避。估计卖报之事还要跟踪前往, 但切不可干预制止,听之任之,久而自去;崔听从先父之言,便 携刘离津去杨村镇老家居住。在杨村,果然仍有呼叫卖报声, 内容与在天津所闻相同,崔未加理睬,不久,即听不到卖报声 了。
崔携刘在杨村家乡住了一段时间,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倒 也安然无事。后因与刘结婚日久,外面对此事也就无人再加议 论,他二人才回到北京谢家胡同居住。刘喜奎手中有些珍贵首 饰,我亲见她佩戴过的有约一克拉左右钻石耳环一副、戒指J 对,还有小钻石锲嵌软手镯一副、翡翠和红宝石戒指、金镯.金 头簪、金戒指等。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估计共值大洋不下数万 元。崔的挚友和崔开玩笑说她你这个人,相不惊人,貌不压众, 竟走了这样红运,既得了美人,又带来许多珍贵饰物,真是人财. 两得,艳福不浅广崔的面貌确不中看,身体瘦弱面带病容,与刘结婚时已发现 有肺病,有时还咯血。婚后一年多因严重咯血,即住北京德国入 开的医院疗养。终因久病医治无效,约于1925年在北京病故。崔 死后,由其侄儿崔光辰过继为子。崔病危时关于善后诸事曾委托 我父代为主持料理。先父曾数次和刘喜奎商谈,征询她今后的打 算,刘的答复是不再嫁人,坚决留在崔家守节终身。先父向其继 子崔光辰及其他亲属宣布,受崔生前嘱托,崔家财产今后由刘当 家做主。从此,刘在崔家孀居,率子女度日维持门户,除至亲厚 友的婚丧嫁娶等事亲往应酬外,很少外出。崔死后,刘年仅三十 岁左右。
1935年刘已孀居约十年之久,崔的生前友好多人,均认为 刘出身于旧艺人,守节多年,深为钦佩。在军阀时期曾任七十四 混成旅旅长赵俊卿(崔的同学兼同乡)的倡仪下,拟为刘喜奎居孀 守节十年赠送匾额以示表彰。于是陈调元、吴光新,张联茶、李 玉麟、魏宗瀚、宋玉珍、赵俊卿等(均系北洋军阀)二十余人具 名,赠刘贞节牌匾一方。匾额横书四个大金字"志洁行芳七送匾 之日锣鼓喧天,热闹非常。除匾上署名者多数亲临致贺外,尚有 崔家许多亲朋前来参加,我也曾前往祝贺。
崔死后,刘喜奎以家无主事人,恐发生意外,遂将其所有珍 贵首饰均送我家委托我父亲代为保管。
1927年先父寿辰时的前一日,刘为到我家拜寿需带些首饰, 遂取回一部。第二天先父寿辰之日,刘到我家拜寿,因打麻将回 家太晚,抵家入睡。不久,忽闻有人隔蚊帐呼唤,刘睁眼一看, 手枪已对准胸膛,并厉声叫刘把箱柜钥匙交出,逼问首饰和钱放 在何处。刘见状大惊,不敢违拗。刘从我家取回的首饰和钱均被 匪徒抢光,虽向警方报案,匪徒终未缉获。其余在我家所存的首 饰,于我父病故后,均由刘取回自行保管。
四、夫死孀居母子矛盾
刘自丧夫后,染上鸦片嗜好。继子崔光辰在刘吸鸦片时,于 榻前观看,进而代刘试烧烟泡或代读小说。久而久之,也染上鸦 片烟瘾,母子随即同榻喷云吐雾,相伴长夜。这种情况,直至崔 光辰二十多岁结婚之时,才告终止。
崔病故后,当然由刘主持家务,房地契约和银行存折均由刘 保管。据闻崔光辰结婚后要求掌管一切家务,刘表示不允,于是 崔光辰提出分家,亲友从中调停未能达成协议,故请法院判处, 双方各请律师代理诉讼事宜。此案虽属一般民事纠纷,但在北京 城闹得满城风雨,轰动一时。那时的北京《实报》不断刊登报 道,《立言》画刊也刊载刘喜奎和继子崔光辰为家务财产诉讼的专 题报道,还登载过崔光辰的照片。
有一次我母做寿,刘喜奎亲来祝贺,只见刘的后背突起一个 “鼓包。好似长个大疮,我好奇地问、崔大娘(刘嫁崔后,她的 真名刘喜奎三字讳莫如深,人均称崔太太,晚一辈的即称崔大 娘),您背后鼓鼓囊囊的地方是长疮了吧? ”刘回答说“我前半生用 心血所换得的首饰除被土匪抢去一部分外,所余的一些东西被你 崔大哥(指其子崔光辰)先后偷去大部,仅剩下这一点东西,不 敢再放在家中,缝在衣服背后不离身,以备养老送终之用。”言毕 落泪不止。
北平和平解放前夕,听说刘已离开谢家胡同住所,只身迁到 东四十二条去住,他们母子诉讼问题,最后如何解决,不得而 知。
五、幸福晚年
北平和平解放后,我们一些出身于军阀家庭的人都很少来 往,人民政府实行禁烟禁赌政策,更很少有人再吸鸦片和搞赌 博,因而刘也不再来我家,对她当时情况我也就不了解了。
1951年的一天,我的妻子自东四十二条路过,巧遇刘喜奎。 她们相互寒暄后,才知刘确已迁至东四居住。妻子归来告我,翌 日由我的妻子请刘到我家晚餐,久别重逢,倾所欲言。
刘对我们说、我和崔光辰的纠纷主要是他不该偷拿我来之不 易的首饰,再就是他不该和我闹分家。我嫁到崔家不幸很早居 孀,把他兄妹及侄男女抚育成人结了婚。我步入老境,孤独无 亲,他竟想分家抛弃我,他的心肠何狠!我想他既如此对待我, 再共同生活下去绝无好结果,于是我迁到分得十二条那所房子另 过。最后,将我仅存的首饰也已卖掉,现只有靠少数房租维持生 活。刚解放时,在门前摆个小摊,出售孩子们吃的糖果和价廉的 玩具,晚间糊些火柴盒挣点钱以补助生活。我半生来过的是茶来 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没料到老来只落得独自过着艰苦的日 子。”
刘又对我说:过去我们同生长在旧社会,而你家和崔家都是 军阀家庭,你也知道我是唱戏出身的人,我的真姓名你也清楚。 可旧社会认为唱戏这个行业是低贱的,都称我们是'戏子'。戏子 是被入轻视的。我嫁到崔家以后,对任何人从未谈过我过去唱戏 的事,我有些避讳,可别人都了解我是谁,也知道我原先是干什 么的,但都不好意思当面说。一般人称我崔太太,你们叫我崔大 娘。如今解放了,我已恢复了真姓名一刘喜奎。我心中蕴藏多 年的辛酸话,也要公开对你说说,就是把我和你崔老伯结婚的真 <实情况,告诉你知道:我被陆锦、曹银追逐,.实难应付摆脱。在 我走投无路之际,只有择人而适,才能了事。因此,我有急于求 成的心愿,也就不可能慎重的选择和彻底的了解对方的真实情况 。我和你崔老伯初次见面时,见他穿一身军服,佩戴中将肩章, 年纪比我稍大,但神采奕奕,容貌端正,并非丑陋老朽之人,所 以一见即表示中意,并催他快到天津租界举行婚礼。但我告诉他 切不可声张请客,我也不要任何聘礼。我万没想到在结婚那天拜 天地时,我一偷看,此人与相看时所见之人不同,于是提出质 问。这时,我才知道那日所见之人是你崔老伯的表弟、随侍崔的 马弁吴四。我上当受骗了,立即痛哭不已。当时只有你父亲和宋 献庭在场,他二人一再劝导,我考虑到事已至此,均知我和崔结 婚已拜花堂,如果此时又散了,外界不明真相,胡说乱传,不但 对我名誉攸关,恐怕陆、曹等人听说我和崔退了婚,必来相逼强 嫁于他,这岂不是逃脱不成,反而自投罗网,只有含悲认命罢 To当晚你父和宋辞去时,我和你崔老伯同行相送,你崔老伯在 楼梯拐角处痰桶中吐了一口痰,当时我并未介意。把你父亲和宋 送走后,返来上楼时,痰桶在电灯光照射下,我见那口痰中有鲜 血,我更加悲观失•望了,但也无可奈何了!我的婚事就是这样完成 的。当时,我的悲痛心情又有谁知道呢?”
刘又接着说:“1950年的一天,忽听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 是个干部模样的人。我问找谁?那人说:'请问刘喜奎先生在这儿 住吗?'我一怔,问找她何事?那人又说,我是中央文化部的工作 人员,找刘先生有事面谈。'我回答说:'我就是,请到屋里坐。'那 人说,我是田汉部长派来的,为寻找您费了很多时间和周折,才 在今天寻找到,请您明日不要外出,田部长将来访。'翌日上午, 田汉部长和京剧名净郝寿臣前来。田部长说广奉周恩来总理指示 要想办法找到你,我们不知道你在何处居住,用了不少时间才找 到,真不容易。'郝寿臣说:'今天是王瑶卿先生寿辰,戏剧界许多 人都去给王祝寿,请你也去参加,大家都能见见面。'田部长又立即说:'下午派汽车来接。'”
刘又对我说,她到王瑶卿家见到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 荀薫生、谭小培和谭富英父子、郝寿臣、肖长华等名演员。并见 到在场的著名琴师、鼓师等多人。她脱离舞台生活多年,从未与 戏剧界人士往来,众人见她到来,鼓掌欢迎,欢呼刘大姐声不绝耳,气氛非常热烈。
下午六时前,忽来工作人员,分发每人一个信封,并说明请 暂勿拆启,听通知再看。大家出门见有大轿子汽车数辆,大家便 上车驶去。车将到北京饭店时,随行工作人员说请拆阅信封,才 知是一张入场卷。刘又接着说:“我入场坐在前排,顷刻见田汉部 长陪同敬爱的周总理步入会场,后有老舍先生随行。周总理由 田部长陪至我的座位和我握手。周总理微笑着说:'我派人寻找你 很久,我在天津南开学校读书时看过你演的戏,你应该把你的技 艺传给后继的人哪!'我当即回答说:'我已谢绝舞台多年,一切均 已忘掉,恐难完成使命。'随即召开文艺工作者大会,周总理讲了 话,勖勉有加,情深意切,大家受到极大教育和鼓舞。会后,并 设酒宴招待与会人员,席间周总理举杯亲到我的座位敬酒,不禁 使我热泪盈眶,如此感人亲切的情景,使我毕生难忘。”
刘继续地说下去/次日,老舍先生亲临我家,送来中央戏剧 学院聘我为该院委员的聘书,这真岀乎我的意料。蒙党赐予荣誉, 使我无比欢欣。但我自知年老无能,难负重任,固辞不受,经老 舍先生转告,这是周总理亲自指示和安排的,应不负党的信任, 我才欣然受命。该院长由梅兰芳担任,我想,我与梅先生系多年 老友,必能予以照顾和鼓励,我从而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抗美援朝期间,我曾参加北京市妇女游行,荣幸地能与蔡畅 同志和邓颖超同志等在同一行列中。在为抗美援朝慰劳志愿军指 战员捐献中,我们一些戏剧界老演员主动举行义演,由郝寿臣、肖 长华、谭小培、李多奎和我在北京鲜鱼口华乐戏园义务演出京剧法门寺。我过去是河北梆子演员,分配我饰前部宋巧姣,但我多年 不登台了,对京剧唱腔不够精通,而且年岁较大又体胖多病,对 演出有顾虑。但我对保家卫国的志愿军指战员不怕牺牲,奋勇杀 敌的精神所感动,为了表达崇敬之意,就不能顾及个人的一切困 难了。于是请王瑶卿先生的女儿王铁瑛临时教唱和指点身段。回 到家自己又练唱腔,又练身段,决心竭尽全力完成此次有意义的 演出。
演出那天由于大家齐心协力,一丝不苟,博得观众好评。为 了防止我们这些老演员临时有病,并有医护人员在后台准备救护 工作。领导对我们的关怀备至,大家深为感动后因我到河北参加工作,和刘又一别数年未见。1960年后, 我有时去看望她,精神面貌已显衰老。又是一次久别重逢,见面 自然话多。刘对我说L我过去住在东城距戏剧学校较远,领导上 关心我上下班往返不便,遂协助我把十二条房子卖掉,在西城马 杓胡同买了这所南北房六间。后来我的眼患了白内障视物不清, 又常患其他疾病,领导上知我独身一人,虽也雇用一名保姆,恐 我仍感不便,便让戏剧学院保卫科一位干部将家搬来与我同住一 院,我意识到这是领导上为了照顾我的生活和防止发生意外。
我现在每月领有优厚工资,享受公费医疗,紧缺营养食品由 单位代为筹购,一切无忧无虑,精神十分愉快。每当回忆过去旧 社会的情景和个人的不幸遭遇,使我无限伤感和愤慨。再看看现 在新中国的日趋繁荣昌盛,以及个人的美满生活,能够欢度幸福 晚年,我情不自禁地精神振奋,感情激动,真是前后两重天,没 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社会主义就是好啊!特别是象我这样人 老珠黄的女艺人,能有今天的荣誉、工作和宽慰、美满的生活, 都是党的关怀和赐予啊I”
当1964年我再去看望她时,见其住房已易人而居,经询问 才得知刘喜奎先生已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