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跑了一天一夜才过大虎山,他不敢下车也不敢探头张 望,饿了就吃生稻谷喝了就吃青苹果,顺马由缰困乏了就睡, 走哪儿算哪,反正冀东难以站脚了,随波逐流游荡吧。
这天深夜,火车突然闷汽了,车速慢得像牛车,他想跳下 去奔农村免得到卸车站被抓住,就在他一探头的当儿。就见月 光下几条黑影抓上车,七手八脚扯开蓬布就灌稻谷,他知道是 附近村庄的穷苦百姓,就顺扶手往下坠,忽听有喊:“快趴下 对面有车开过耒。”
话音刚落就见有人慌乱的往下扔口袋,恰好他到口袋跟 前,就听有人喊别动那是我扔下的。他跋腿往路基下走,那人 又把他叫住:别走,接下胡大爷他口袋太大不敢扔。他心里 说,眼里边倒没闲人,你也不问问我是干啥,转念一想,也是 个讨好的机会,万一跟他回家去这不有存身之处了。
说话间就见对头车灯渐渐变大,车上有身影冲他喊:帮忙 接一下。他一打量果然是老头身影,便贴进车梆顺扶手往上 趴,想近距离接省得失手掉在地上摔碎口袋。他刚趴到一半就 听老人说,对面车过耒,快接!他以为没有多沉,扬起一只手 想抱,不料那人松手早点,猛一击连他带口袋一齐跌落地上, 只听老头说,快趴下车开过耒了。
大灯一扫车头过去,是一列载军火的铁闷子,盗粮人纷纷 下车背起口袋往田野里扎。
车上的老头也下耒了,见他还坐在口袋边不动,焦急地问 你咋啦还不起耒。一扯口袋碎了,无可奈何地说:快先帮我抬 到道沟里。他挺身站起又“哎哟” 一声蹲下了。你咋啦摔着 啦?脚歲了。唉!真是痍子脚上偏扎刺,把口袋摔坏了,你还 歲脚。喂,你是哪的啊。我是趴车耒的想……话未说完车就 “院当”一声停下了。老头说声不好押车的鬼子过耒了, 口袋
不要了,我架你快走!
他俩刚下路基两三只手电筒就照射过耒,“呼呼”开了两 枪,老头手一松滑进道沟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占都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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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结果盗粮的都跑了,把他抓住当了替罪羊,驾到守车上拉 到奉天,人赃具在只好承认盗窃禁粮,在宪兵队关押了七天, 被推上特制的铁闷子汽车,连同二十个劳工被押解到日军731细 菌试验场。
迷信话叫前世有缘,和马随合人到一个场了,可是见不着 面,因为凶恶的小鬼子,把牺牲品的力气耗尽就送试验,由新 耒的牺牲品接替搞基建,进进出出始终保持额定数量。
田粮程第一天被赶到工地搬石头,就给监工猪面小头目耒 了大惑不解,而又无可奈何。他把狼狗牵到牺牲品队列前,依 然盛气凌人的先训话,而后放开狼狗示威道:“谁敢偷懒,我 的狼狗就咬死他,谁的老老实实的干活,它就会向我报告,我 会大大的有赏。”
没想到他放下狗一走,田稚程首先坐下不动,那狼狗只围 着他转圈儿并不敢下口,田根程冲它一 “唔唔”,竟然吓得直 往后退,众人见状悬着的心放下了,磨磨蹭蹭的干活,坦坦然 然的坐下歇息,它也不过耒了。
众劳工不得其解,小鬼子监工更似坠入五里云雾,他偷偷 观察他的爱犬竟敢对傲慢的劳工施仁慈,调回去踢了几脚,放 回耒仍不肯执行指令,便亲自赤膊上阵监督施暴,枪打出头鸟 先选中田粮程坐着不肯起耒,指示狼狗扑咬却仍原地打转不肯 向前,踩狼狗两脚把它牵到田粮程脚,都不看他一眼,小鬼子 邪火难平又牽耒两条狼狗依然是畏缩不前,又指使去咬别人, 田根程只冲它们一 “唔唔” 一瞪眼便都退回耒。
细心的猪面小头目,一发现这一神鬼难测的奥秘,立刻把 田粮程请到他的办公室,好言讨敎,田粮程不肯揭密,便把他 调出“等死队”专门训狗。
也是该着马随合马仕平命大,这两天他重感冒,所以几次 被送进试验室都因发烧被退回,迷迷糊糊躺在窝棚里,眼见难 友们一天比一天减少,想起家乡想起妻子儿女,以及一起暴动 的工友,有的在沦陷区挣扎;有的惨死在敌人屠刀之下;有的 成了羚下囚。自已落入细菌试验场那一天就没打算生还,但不 破灭侥幸心里,幻想哪一天组织难友暴动逃离虎口,看耒这一 线希望也要破灭了,不由潸然泪下,扎挣起耒就想自绝。可是 窝棚里不准放铁器连饭魂也是吃完饭收走,裤帶也換了纸绳, 唯一寻死之路是撞柱子。运了好一阵气才摇摇晃晃的站起,瞅 准柱子撞去却偏了,一头撞在篱笆墙上,“嗡”一下昏死过 去,奄奄己息的难友发现都哭嚎着跑过耒。
恰在这时候,田粮程溜狗经过,听见哭叫声鮎进工棚一 看,认出唐山煤矿的马隨合大吃一惊,暗示狼狗赫退“等死队 员”攧起他小声说,你睁眼看看我是谁,马隨合睁眼吓了一 跳,以为是在梦中的小炉匠鬼魂耒了,重新闭住双眼有气无力 地说:兄弟我没能力救你,这回你行行好快把我抓走吧,这罪 我可受够了。说完又昏死过去。,
田粮程无力救助他,就在狼狗身上想主意,突然眼睛一亮 拍拍狼狗的脖子“唔唔” “汪汪” 了一气狼狗就躺下不动了, 他慌忙找耒猪面小头目说,狼狗病了不吃东西。
小头目叫它也不理睬,只是闭着眼睛,好生莫名其妙找耒 医生看也无异常,听了听心脏说是没病。猪面小头目拿耒半只 烧鸡连睬也不睬,这下小头目慌了神心,它一倒下等于失去了 替身,牺牲品没管束了,就得加派监工还得自已上阵,还有夜 间巡查“等死队"的窝棚怎么办。
小头目着了急连连给田粮程掬躬说:“你的一定把它的病 治好,一定要它吃饭站起耒工作!"
田推程冷冷地说:“我治好它的病,你给我什么优待?”
“这好商量给你绝对人身自由,给你吃与我同样的伙 食Q ”小头目为挽救爱犬把他权限之内的条件都端出耒了。
田粮程不卑不亢地说:“我说岀耒你也未必信,你这狗是 中了邪。"
“中邪,什么的中邪?'‘猪面小头目惊讶的直着眼问。
“就是我们中国人说让鬼给迷上了。”田程程说完傲慢地
把脸扭到一边。
“不可能,不可能,大日本皇军崇尚科学怎么会让鬼给迷 上呢。”猪面小头目摇着脑袋嘴都离了位置。
“我就知你不会相信,"一顿,严肃地指狼狗说:“方才 大夫可检査过了,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与我这训养的人可没 关系,出了一切后果我不负责任。”
猪面小头目动摇了,立刻换了副笑脸:“你的生气的不 要,只要把它的病治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那好,”田粮程转过脸下命令似地说:“找一•个快要死 的华工,让他同它一起吃一起睡三天,病就会好了。信不信在 你啦。”
“信,信,我的绝对相信。”小头目彻底伏软了,他想不 要任何钱财找个快死的华工还不容易。:“你的快快去找!”
“好的,让它在这儿休息您千万不要动它喂它。”说罢拍 拍狗头:“你不要动我给你请祛邪的神人去,你邪气一除就会 好的。”狼狗灵性的“唔唔"两声倒头又闭住眼。
很快叫人抬耒马隨合,田根程指着昏迷不醒的他说:“快 叫医生耒给他把病治好,方才他说是想临死把它也捎上,经我 求情,才答应饶了你这条罪恶深重的狼狗,但必须先把他的病 治好,还得保证他不参加细菌试验。不然就连您的狗一块儿下 地狱。”
小头目将信将疑,但要看实效就答应了条件。
经日本军医诊断,马隨合除重感冒还有伤口发炎,打过针 服过药就清醒过耒,按照田粮程事先敎的,念念有词作作了一 阵,又在狗头上划了两圆圈然后一点,田粮程就冲狼狗“唔 唔”两声,刹有介事的说:“你还不起耒,大仙饶过你了。”
田粮程又拍了拍狗脊背,那狗就真的懒洋洋的站起,但仍 不吃食。
猪面小头目相信神奇了,竖起大拇连说大大的怪异,大大 的神奇。接着就央求让它吃东西,田根程说,这得让他俩一块 儿吃,小头目乐颠颠取耒面包香肠。
田粮程分成两份对马隨合说,太君取耒美食你陪它一起吃 吧。又冲狼狗“唔唔”两声,马隨合拿起吃它也咬开了,更为 奇怪的是马随合狼吞虎咽,它也大口大口的吃,乐得小头目连 连拍手叫绝。
七天过后,由田粮程推荐马隨合当起了狼狗的厨师,不服 不行,他做出的狗步格外爱吃,自然这得有田根程在场打狗 语。
两人的特异功能很快传遍全试验场,经层层试验无不为振 惊,于是,二人变牺牲品为“宝”。由阶下囚升格到天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