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郭忠一边和铁柱握手;一边和王拴等人打招呼,两行热 泪夺眶而出,感慨地说:“同志们,这不是作梦吧!咱们又见 面了。”继而惊愕地看着铁柱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是部 队……"
         王拴抢着答:“是上级派他来领导南泊抗日斗争的。”
         “太好了,太好了,周铁柱同志我相信你能很快的打开局 面。”郭忠双手颤抖着伸向铁柱。
         “郭队长我实在没这能力啊,你别回县大队了,就在我 们草泊独立大队干吧,”见老郭脸上堆起痛苦的阴云,忙改口 问:“你的伤怎样?不太重吧? ”
         “嗯,只是伤在腿上,站不起来啊!多亏王同志救了我 啊。不然……”
         大家一齐向王世禄投来感激与崇敬的目光,,羞得这个憨直 的汉子脸一红低下头说:"暧!这有啥呀,人非草木哪能没点儿怜 悯之情啊!更何况他是为咱负的伤呢。”
         铁柱扒着郭忠受伤的左腿一看,不禁打了冷战,整个腿肿得像 檀条儿,皮肤黑紫黑紫的发着亮光,伤口处都化了脓,像咬开的烂酸 梨,苍蝇打着旋儿直往烂肉上盯。
         王拴见郭忠一只手老捂着大胯,惊惧地问:“你哪儿也有 伤吗? ”
         “他大胯里还嵌着个子弹头呢! ”王世禄侧着脸说。
         郭忠生怕人解他裤子,捂得更紧了,风趣地解释说:
         “不耐事,不耐事,肌肉这么厚,还容不下小弹头儿 吗!”铁柱一瞥他手捂的部位,鼓喘嚙的湿了一片,心痛的侧 过脸,手一挥:“赶快往船上抬!”
         “别憋屈着身子,把腿伸直!”石洪见老郭被抬起时,直 皱眉头,提醒虎头、铁锁、二黑几个小伙子。
         王世禄提过老郭的背包塞给铁柱:“给,这是老郭的东 西,还有一只手枪在里面。”铁柱接过往脖子上一套,大步流 星的跑上铺台抱起一捆干草铺在船仓里。
         两条船向老灶台行进着,像是去偷营劫寨,又似是载着垂 危亲人去求医,谁也不说话,谁也无心打闹了,甚至连咳嗽都 捂住嘴,撑船的人也尽量不使篙和船板相碰,只有船头激起的 波浪发“哆噺”地响声,人们的心啊,正随着船身的颠簸、颤 抖……
         老灶台上早已站满了人,上至七八十岁的梅三奶、云山 奶、下至两三岁的大平、小二头,都眼巴巴的望着,等船一靠 岸,呼啦一下跑过一大群人,最前边的是如意、兰花。刘金凤 抱着小珍头,指着王拴道:“你看,你看,爸爸不是回来了 吗。”
         人们的眼睛在回来的人群中搜寻着,没发现少谁,倒多了 两个人,立刻搬去压在心中的石头,一个个露出欣喜的微笑。
         “那躺着的是谁啊? ”周福真惊疑的问。
         “是咱县大队的郭队长,在雁翅庄南泊铺发现的。”铁柱 忧喜各半的答。
         “啊!是他!”周福真惊叫着跳上船:“老郭,老郭, 你,你,你负伤啦!”
         半昏迷状态的郭忠,听见有人喊叫,强睁开眼一看是周福 真,又惊又喜,连说:“没事,没事,”紧紧握住周福真的手 流下热泪:“若不是世禄同志,咱们就难见面了。”
          
         周福真认识王世禄,点头感谢道:“真是人不该死,就有 救啊,这可多亏了你呀! ”
         “暖!总算见着亲人了。得赶紧找先生啊,不然就要有危 险啊!”王世禄望着周福真蹙起眉头。
         本来人们看着出征将士无一伤亡的归来,喜笑颜开,但见 老郭份势很重,又都转喜为忧了,人们阴沉着脸,默不作声的 把老郭抬进了周福真下榻处,这才七嘴人看的议论开了。
         如意得知铁柱等人遇险经过,叹息道:“暖!真惦死人 了,一听见枪响,这心啊,都立起来了,也不知这二三十里水 路是怎么撑回来的。”
         兰花也直长出气:“我们往老灶台走着,那心真不知是 啥兹味儿,真恨不得插翅飞到你们身边,一把将你们都抓出 来。”虎头一指走在前边的王拴:
         “生叫他那个狗屁嘴闹的,不然早回来了。”铁柱一笑, 有意缓和气氛说:
         “其实这情况正规部队也屡有发生,总之没受损失就算 万幸,最重要的是,王拴将我的名字暴露给敌人了,还有我们 一行人消失在草泊边缘,这就不可能不引起敌人对草泊的注 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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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在老灶台呆不了啦。”如意忧虑地看着铁柱 等待下文。
         “也不一定那样严重,只是提高警惕就是了。” 一顿铁柱 又冲兰花和虎头说:“抓紧时间休息,吃完晚饭咱们开个会, 研究一下防范和给老郭请医找药的问题。
         如意说:“快去看看梅三奶吧,都惦你惦死了。”见铁柱 没动小声说:“我妈也很惦记你,你也不去看看吗? ”
         “嗯,是该去看看!咱俩一块儿去。”如意含笑点头: “嗯,行。”众目睽睽下,两人并肩朝南坡走去。
         有人指点有人喊喳,都视而不见听而未闻,羞怯之余都饱 含着难以名状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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