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头一看,是三个伪军,歪毛说:“你快跑,我掩护 你!”说罢倒身扒到粪堆下,呼,仓慌开了枪!原来东西炮楼 的伪军们,是听见爆炸声赶来察看情况的,见歪毛衣服反常只 是诈唬,歪毛一开枪这才醒过神来,慌忙抓地势开枪阻击。
虎头为了掩护歪毛撤退,跑过两个门口抢占了一座门楼, 也开了枪,敌人仿佛识破他的用意,三条枪死抠粪堆下的歪 毛,对他不加理睬,不过,由于他的火力牵制,却使敌人始终 无法接近歪毛。
此刻,铁柱穿院过室在庄北一片高粮地里追上王世禄、 铁锁、二黑等人,才知是歪毛、虎头与敌人遭遇,气急败坏地 说“你们快穿庄稼地走,在咱村东鼠坨子等我,我去看看他 俩!”
二黑一定要跟铁柱去,只得依从。
两人来到战斗地点,一看就虎头一个人,铁柱焦急地问: 歪毛呢!在前边粪堆下,被压住彻不下了。铁柱镇定自若:你 俩从两侧跳寨子迁回过去,用手榴弹砸,我打正面!待手榴弹 一爆炸马上往回彻。二人领命去了,铁柱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力 “哒哒”打了个连发。只听敌人喊:别上他当,这是来救同伙 的,还是死抠粪堆下那小子,拖住他们后腿。象是个小头目。
铁柱何曾未意识到拖延时间的危险性啊!不要说四个人四 条枪,就是草泊大队全部在此,两路夹攻也难以招架呀,何况 是在敌人据点里呢!他一边辨着枪音点射:一面盼望二人偷袭 成功!
“轰,轰”手榴弹爆炸升起了烟雾“哒哒”铁柱立刻压了 一梭子,敌人的枪不响了,歪毛果真趁机退了下来。这时,东 西都传來呐喊声:“别叫泊匪了,捉活的呀!”
铁柱见虎头和二黑回来,沉着地说:“快穿院子往北跑! 我掩护你们!”说罢,驳壳机一轮朝东打了一个连发,就在换 梭的当儿,西面的敌人冲上来,一侧身钻进排子门,但没容他 换梭,东西两路敌人便追到门口,虎头、歪毛、二黑已经窜 到堂屋但为了掩护铁柱,倚墙向敌人射击,敌人被阻在排子门 外,铁柱也因撤不下来,被压在猪圈后面。
二黑试图投弹掩护他,但刚一探身便中弹倒下了,铁柱看 得真切猛朝敌人扫了一个连发,大喊:“快撤,不要管我!” 二黑一动不动,铁柱知道伤着要害处便放弃抢救的念头,一纵 身翻过矮墙跳到隔壁院中。立足未稳便有敌人抢上墙头,幸亏 他贴着墙根,才未遭子弹追逐。
有个伪军探头向下一望,啊字刚一出口,呼,被铁柱抬手 一枪打下去,那家伙的枪却掉在墙这边。顺手拾起。噌,窜进 北房,一看却是虎头和歪毛在这里,不禁又惊又喜。歪毛凄然 泪下道:
“二黑他……他……他牺牲了……“铁柱脸一沉:
“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趁敌人援兵未到赶快往北 撤……”话音未落,北院枪响了,东西院、南门外,喊声此起 伏落“捉活的!” “泊匪被包围了,缴枪吧!” “缴枪不杀, 皇军也讲宽大处理呀!”
铁柱鄙夷地鼻子一哼,命二人把南北门关紧,用锄头、 铁锹顶住,跳上锅台从上门坎往前后院窥探,半天不见有人杀 入,转身说:“从敌人气势看,统共也不过十几个人,硬冲不 行,但拖延时间危险性更大,刘文昌或柳河之敌一到,我们就 会陷于绝境!”
“那可怎么办啊!”虎头慌了神儿Q
“呼呼” “叭勾”南北门同时射进了弹。
铁柱冷静地说:“不要理他,鬼子还没参与进来,量他 几个地痞兵混子不敢贸然送死,故意逗弄咱消耗子弹。” 一指 房顶:“现在唯一办法是,从这上边扒洞钻出去。虎头一看房 顶,皆是秫秸把子排成的,不屑一顾地说:
“这个容易,你监视我俩拆,只消一袋烟的功夫,就可见 天!“铁柱点买默许了。
二人进了西屋空无'一人,往东屋一看,婆媳俩吓得偎在 炕根下,虎头说:“有镰刀、斧头借用一用!”年老的冷冷地 说:
“都在外屋自己找吧”二人在堂屋和西屋找到一把镰刀 一把斧头,把板凳架高桌上,虎头试试还差一截,又放了个矮 凳,这才够着顶棚,两人不顾冷枪飞弹的危险,并肩站立刀斧 并举,尽管草屑、灰土飞扬呛鼻子钻眼,鸟儿撞网似的狠剁狠 揪,与死神展开兢争。
铁柱站在锅台上,目不转睛地的监视前后院的动静,十分 二十钟,一个小时过去,敌人奈不住性子了,开始跃跃欲试, 初时,用刺刀挑帽子试探,铁柱不睬他,当真的从门口从墙头 探头窥测时,则弹无虚发的连连扣动扳机,敌人魂飞胆丧再也 不敢露头了。
虎头、歪毛刀斧不停的砍,手不停的撕,越是着急,越是 欲速不达,不知不觉屋内光线黯暗起来。“怎么样啊? ”铁柱 的问询更增加了二人焦急和惶惧。
就在虎头一声惊叫通了的刹那间,前后院枪声骤然响起, 子弹“吱吱”穿透门板和窗纸,手榴弹一声接一声在门前、窗 台下爆炸,并可着嗓子喊:“泊匪们缴枪吧!我们的大队人马 到了,你们插翅也难飞了° ” “不缴枪捉住将你们碎尸万断, 活活烧你们!”
铁柱沉着镇定,打倒两个冲到门前的敌人,噌,一下窜进 西屋,一看果然透了天,叫二人先爬的同时,他自已影在窗垛 后,朝外打了几枪,趁敌人卧倒之际,纵身跳上高桌,跟着把 步枪往肩上一抡,旱地拔葱跃上长凳,挺身钻了出去。
此时,正置余辉收尽,一切景物皆处在朦胧状态之中,南 北夹攻的敌人只顾疯狂的朝屋内射击、投弹,呼喊,却作梦也 不会想到土丿I路有钻窟窿盗洞的本领。
“啊!从房上挖窟窿跑了,快去堵截!”小头目惊叫起来。
“你俩赶快从这儿跳下去,往北走,我把敌人引开!”铁 柱指着堆满柴草没墙没寨子的院心说。
不料,二人往下一跳,惊动门前的狗,一阵狂吠把敌人引 过来。
铁柱故意拉响步枪枪拴,又故意让脚下发出响声,忽东忽 西的蹿着。
“呼呼” “啪啪” 一齐朝他射击开了。
铁柱在房脊上伏了片刻,不见院中对射和追逐,暗自庆幸 二人未被发现,顺房脊往西爬了一截,又突然折头向东,过了 挖窟出来的那家四五个门口,连脊断了,相隔丈八尺外是一座 大瓦房,侧耳聆听,下边没有动静,悄悄挑帽子举枪也没招来 子弹和喊声,运足气力,噌,飞窜过去。
“啊!泊匪在这儿!”呼呼,朝他打了两枪。
这是刘文昌赶来救援的催粮小分队,和救上新庄据点之 危的大梆头钱旺警备队的一个排,因得知被围困的只是几个泊 匪,尽管刘文昌央求合力歼灭泊匪功赏共享,依然不肯进入阵 地,坐观成败之际,泊匪窜到眼皮子底下,立刻命令将大瓦房 院团团围住。
铁柱一看四处都有人影晃动,想声东击西杀开血路,一扣 扳机没子弹了,情知赤手空拳难以走脱,不由想起恩人加情人 的宝兰姑娘和青梅竹马的如意,还有父母、刚刚建起的独立大 队,鼻子一酸眼窝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