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增岁月人增寿——新春缀语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乙亥瑞雪初融,丙子青阳倏然而至。值 此万物复苏之际,回首陈年,喜看神州大地,沉眠千载之矿物被开 发,荒原大漠变绿洲,又有多少电站奏礼乐,多少老峪唱新歌。三 年苦战,纵贯南疆北国的京九大动脉,胜利接轨,圆了几代人的相 思梦。电视卫星多套加密节目开通,为千家万户又凭添了几多欢 乐。昔日向亲友辞旧,靠的是舟车雁足,而今,我这一直以工薪养 家之人,亦可足不岀户,凭一条热线,越海穿洋,彼此嘘寒问暖,互 诉衷肠。这不能说不是科技进步,时代发展,人类文明的又一标 志O
        乙亥之秋,烈士孔繁森,催人泪下的学行;青年王海,挺身打 假的壮举……凡此种种,皆乃我中华祥瑞之兆。尽管“忆苦思甜” 之举,早已沦为历史陈迹,如今又以讲“横比”为趋时,但对此仍不 能不使我这个过来人,百感交集,浮想联翩。
        按中国之习俗,被尊为新年、端阳、中秋的一年三个节日,自 古冠新年为大节。解放后,虽已将昔日之年节改称为春节,但至今 还记得,儿时对年节的那种企盼。那时,不论寒门富户,孩子们进 腊月凡厌食者,长辈皆视之为系“思年”所致。其实,焦思苦虑,充 其量也不过是“穿新衣,戴新帽,吃糖瓜儿放花炮”,得些物质满 足0
        儿时隆冬,天冷得岀奇。出户拾柴,手脚冻得皴裂,头似针扎。 因而我曾多年渴望有一顶带有耳苫的棉帽抵御酷寒。7岁那年,终 于得到父亲承诺,除夕偿我宿愿c万没料到,在邻人的爆竹声中, 父亲因伤力吐血,被财东辞退,使我多年的热望,再次成灰。个中 苦涩,至今想起来,仍令人不寒而栗。
        旧岁乙亥,恰值小孙子本命年,新春丙子,又巧逢小孙女年满 一十二岁。兄妹虽均已年过“总角”,但从未见他们像我儿时小伙 伴们那样患“思年”之症,也未曾向我索取什么年物。我想,年节在 我祖孙心目中,反差之所以如此之大,可能是因他兄妹生逢盛世, 食足衣丰,终日与琴书为伍,有广播电视相伴,心无旁顾。但,年节 对他们无论如何缺乏吸引力,我这为人之祖父者,每值年关,内心 深处,对晚辈总不免有种负债之感。今天,这种潜藏多年的负债 感,随着掀过去的日历,如若成为有悖新潮、授人笑柄的旧观念, 对我来说,那将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慰藉。
        前时,从电视上看到日本国外相来访,使我又想起当我跨入14岁的那年,大年初一,冰封雪裹的柴扉,为日本兵所破,合村人 顶风披雪,被赶到街头。煞时浓烟蔽天,鸡飞狗蹿。在刀光血影之 中,男女老少,横遭凌辱。那种国之不国,民之不民的惨象,几十年 来,一直印烙在我的心上。今天,听着日外相对我表示修好的言 词,看着那副谦恭的神态,深为我屹立在世界东方泱泱中华大国 而自傲。中国再不是过去的中国,中国的人民,也再不是过去的人 民了!什么封锁、禁运、制裁、冷战、热战,奈之我何?作为一个中国 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叫人感到自我器重。真是新春旧岁年年有, 今朝昔日大不同。
        四
        辞旧迎新的洪钟就要敲响了。此时,我又想起远在长城脚下 的大山里,和孙女“手拉手”的那位小姑娘和她那衣不暖身的小弟 弟,需要我们去救助;社会还有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等待我们去 完善。新年伊始,我们不能不深感任重道远。
        天增岁月人增寿。宇宙万物,总在新旧更迭之中。怎奈人生苦 短,岁不我与。先哲孙文先生,曾经警诫后世: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笔录于右,愿与友人共勉。
        丙子之年,将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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