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问与大作家——文坛话题之一
        滔滔黄河,滚滚长江,大浪淘沙,淘尽了千古风流人物。
        建国后,一批满手油污老茧的产业工人登上文坛,被视为中 国文艺队伍中的一支新军。50年代中期,上海的胡万春,天津的阿 凤,北京的李学鳌等已经头角崭然,声名鹊起。令人惋惜的是,他 们在中国文学史上,虽占有一席之地,但其作品少像《阿Q正传》、 《雷雨》、《茶馆》那样揭示人生,振聋发瞪,这不能说不是一大缺 撼。
        唐山市解放之初,同样不乏被选到文联的工人作者,但迄今也同 样未见有可流传的警世之作。在那吹牛不上税的年月,某公也曾被吹 捧为“中国的高尔基”!那只不过是痴人说梦式的主观行为。
        韶光易逝,转瞬半个世纪过去了。纵观全国,时到今日迷支 文学队伍,成大器者,屈指可数c若问大师为何如此难求?力作为 何这么难产?尽管原因千种,但以愚之所见,首要是因导航失y, 指挥短视,在一种急功近利的思想支配下,使创作脱离了文学轨 道,违背了其自身固有的规律。如文学的功能本应以陶冶人的性 情,净化人的灵魂,振奋人的精神,愉悦人的身心为宗旨,但在很 K的历史时期里,却把它视为图解政策的工具,随风转动的风标, 一言堂的扩音器,满足于一时一地一事的表象。反之,则被斥之为 离经叛道。
        其次是任人皆知的“反胡风”、“反右派”、“文化大革命”等政 治屠戮,给这支工人文学队伍,一度造成灭顶之灾。在那人妖颠 倒、日月倒悬的日子里,一篇文章,一个镜头,竟会招致兴师问罪, 大张挞伐,八面围剿,成为骇人听闻的“政治事件"。多少初露头角 的文学新人,被扼杀在襁褓之中,腰斩在马下c尤有甚者,在精神 上给人造成的伤害,恐怕一生难以弥合,内心深处的阴影,至今难 以消除。在很长的时间里,使人不得不戴着镣铐跳舞,以假面示 人。设想,这种精神状态,怎能敞开心扉,张开想象的翅膀,直面人 生,为人的命运写照,为历史传真?
        除开上述外因的干扰之外,再就是作者本身先天不足,后天 失调。步入文坛之前,没受过系统的高等教育,缺少足够的文艺理 论修养,知识底蕴不足。写诗不準李白、杜甫、普希金,写小说不读 罗贯中、曹雪芹、托尔斯泰,编城不读关汉卿、王实甫、莎士比亚, 不懂中外文学史,甚至不知文学概论为何物。登上文坛之后,行动 上坐井观天,思想上自我桎梏,错误地认为“工人有生活”,以为有 了“生活”便有一切。以致轻视知识,蔑视知识分子,直到喊出“知 识越多越反动”。岂不知,即便占有生活,还需具备认识生活、化解 生活的能力、表现生活的技巧,才能使生活升华为艺术。否则,充 其量也不过是个就生活写生活,照葫芦画瓢的匠人,难有大作为。 古人倡导,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可能使我 们从中得到一丝启迪吧?
        历史告诉我们,经历也是一种财富。没有大学问,就没有大作 家。让我们记住历史的教训,多几分睿智,少几分愚昧,在祖国的 百花园里,多一些自主种植,少一点“长官意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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