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了，真是不巧不成书。可这又不是书，而是事 实。一九四七年，曾任冀东军区十五分区司令部参谋长的 曹诚，建国后以总参军训部长的身份，在广州某军校听一 位教员讲课时，从引用的丰南战例中，与当年的对手邂逅 相遇，使那次破交歼击敌战的部署和战斗情景，重现眼 前。

        一九四七年冬天连日大雪，正是敌人妄图靠北宁铁路 线维持东北残局的重要时刻。冀东十五军分区和地委动员 了丰南、丰润、宁河、玉田等县民兵、区小队、路工及农 民群众一万多人，于十二月十二日开赴北宁铁路破交，以 配合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冬季攻势。为了更好地从军事上配 合这一行动，掩护破交群众完成任务，特派出有经验的分 区警备一团，由团长洪武派一营、二营先于群众到达铁路 沿线，分别将敌据点包围、攻取，并在东面的季家屯至西 面的东田庄来个先行破袭，使唐山、天津之敌装甲车无法 前来袭击破路的群众。当时，他曾到达现场，亲自指挥， 还为洪武画了一张战斗要图，命他们完成破交任务后，即

率全团直奔南孙庄一带设伏，截击从唐山出动的敌增援部 队。洪武奉命率部于十二月十一日凌晨四点到达指定地 点，按图部署兵力：团部、一营驻南孙庄，二营驻张六 庄，三营分别驻刘家基、刘胡庄、赵新庄，摆成兜形阵 势，待敌就范。七时，敌果不出我所料，排着大队，歩炮 协同，耀武扬威，从么家泊方面开来。过了刘家塾，就进 入了我们设下的“网兜” O于是，按预定部署：二营从张 六庄对准敌队腰窝发起攻击；三营从刘家壑、刘胡庄、赵 新庄展开攻击。敌开始还有些不在乎，上刺刀要与我决 战。这时，我一营出其不意,从南孙庄猛然出击，敌见势 不妙，转头就跑。但前面已被我军兜住，上天无路，入地 无门，只能挨打。这时，我军四面发起冲锋，多种火器集 中射击，敌人队伍顿时大乱，他们枪炮虽多，也无法发挥 作用，一个个低头向东逃窜。内中有一个军官，扬鞭策 马，闯出重围。我方战士，连连向他射击，竟未能命中， 使他终于逃跑了。可怜那些没有骑马的士兵，只好举手投 降。从抓获的俘虏中一问，才知那位逃跑的军官，乃是国 民党九十二军保安二十六团团长。他是奉命带两个营的兵 力，从胥各庄冲过来，企图袭击我路南群众的，没想到， 还未到达就在这里被歼。他一逃，敌人失去指挥，很快就 瓦解了。战斗结束，毙伤敌近百人，俘二百人，活捉敌营 长一名。第一次缴获一门九二步野炮，拉炮的骡马齐全， 连炮衣都没有来得急脱掉。另缴获六0炮七门，八二炮三 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十二挺，步枪和手枪一百六十 支，还有大批弹药。

        “您讲得太好了！曹诚听完这教员的讲课，忍不住与 他攀谈起来。因那次破交歼敌战，曾受到分区的通报表 扬，冀东军区给洪武团记了一大功。聂荣臻司令员也转来 陕北中央总部对他们表扬鼓励的电报，至今记忆犹新。所 以，引起了他对这位教员的极大兴趣，说：“您当时在哪 个部队？您的记性真好，每个细节都这样清楚！”那位教 员笑了： “你太过奖了，这是我亲自参加的一次战斗，所 以讲起来比较容易。"

        “您也参加过那次战斗？您当时在哪个部队？"

        “二十六团。”

        “哪个二十六团？"

        “国民党还有第二个二十六团吗？只有九十二军的保 安二十六团！”

        曹诚一惊，跟追问：“您在当时担任什么职务？ ”

        “团长！ ”.

        “真的吗？ ”曹诚喜形于色，激动得几乎坐不住了， 但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您当时是怎么突围出来 的？"

        “骑马冒着枪弹跑出来的，逃到北平后又随傅作义将 军在和平解放时参加了解放军……”

        曹诚发现对方脸上讲课时的自信微微现出了一丝惭 愧，慢慢站起来有些感慨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接 着便作了自我介绍“那时你我虽是对手，但有一点是可取 的，那就是我们共同创造了一个可为后人借鉴的一个战 例。"

        当他知道这位站在面前的学生就是当年指挥破交之 战、将自己打败的总指挥时，心里涌起一股崇敬之情：

        “那一仗，你们打得太漂亮了！二十六团被歼，国民党军 队几天不敢出动，后来听说韩城有一个营曾去支援，听见 枪声半路上又退回去了，还有唐坊桥的伪军也想配合，听 说主力被歼，也吓得没敢出动，竟使北宁路因此中断了十 七天！”

        曹诚听后风趣地说：“那次战斗也有缺点，我们的射 击术不准，你也跑得太快了啊！”

        他也笑着说：“我是拣了条命，现在得好好地为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