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与“逮猫”
        一位力毙两虎生擒一虎的壮士,在庆功宴会上,却逮不住跳 到桌面上的馋猫,这是沈起凤所著《谐铎》里的一个故事,读来 令人发笑,也让人感慨。更引人深思的是文末的议论:“函牛之 鼎,不可以烹小鲜;千斤之弩,不可以中暖鼠,怀才者宜知,用 才者宜知矣。”
        世上没有万能之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将军可能当不好 司务长,高级工程师也许不会修理手表。所以这些“怀才者”如 果不想尽其才,“用才者”又不会量才使用,就会造成人才的极 大浪费。高工修表是假设,而工科大学毕业生当打字员,中专毕 业生做收发员却有实例,尽管有人为之惋惜,他们却自得其乐, 理由是:在行政机关工作光荣。
        “学而优则仕”似乎天经地义,而只有在行政机关才算 “仕”,才够上品位,如果再是“大院”里的,即使品位“未入 流”,也是很可骄傲于人的,就算当一辈子大头兵,起码早涝保 收。这样一来,千军万马都要挤独木桥,攀宝塔尖,搞得摇摇晃 晃却又浑然不觉,此时若不抓紧动真格的,或疏散,或消肿,就 很危险。别说潜在的,最现实的就是由于基层“疲软”,“官饷” 就没着落,有的地方已是寅吃卯粮靠贷款支撑行政开支,原因之 一是千人捉猫一人缚虎,结果往往是猫走虎逸。
        若是说起虎和猫,人们都知道虎对人的威胁大,其本身价值 也比猫大,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首先要对付的应当是虎。 同样,行政机关无论多么重要,假如基层特别是经济部门险象环 生,行政机关也就半死不活。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机关与企业 本无高低贵贱之分,甚至可以说,后者比前者更重要一些。对于 “怀才者”来说,与其在机关抓“猫”,倒不如到基层到企业去缚 “虎”。武松打虎天下传,自进县衙之后,并无建树,可见为社会 做贡献,施展个人才能,不一定非要在机关不可,特别是科技人 员和经济管理人员,往往善于缚“虎”而拙于逮“猫,扬短避 长,为智者所不为。
        力能缚“虎”的壮士们,到大有作为的“景阳関”去吧,那 里需要你们!
        原载《丰南周报》1992年8月17日署名 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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