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0、忧国事红楼社团团结战斗 迎解放清华师生欢跳秧歌
         由沈崇事件引起的反美抗暴斗争爆发以后,北京大学再也安 静不下来了,随着现实政治斗争的深入发展,北大学生的革命活 动一浪高过一浪。在这如火如荼的群众运动中,北大的学生社团 活动是很值得一提的,它们成了团结广大同学进行联合行动的基 层组织,许多规模宏大的革命斗争,就是他们同各系科共同发动、 策划、组织起来的。因而,我们有必要对北大的学生社团做一番 巡礼。
        文艺杜
        文艺社是一个老的社团组织,在西南联大就诞生了。开始,社 员们是抱着单纯的“学习写作"、“学习技巧获得文学修养”之 类的目的参加进来的。因而当时的负责人和社员多是一些带着几 分才子气又以此而沾沾自喜的人物。在社的内部,那些写过几篇 小说的就成了小说家,写过几首诗的就被称作诗人,发表过两篇 书评的就自命为批评家。然而,这个先天脆弱、带点名士气的团 体,在现实形势急剧恶化的情况下,便逐渐从温馨的诗人梦、作 家梦中挣脱了出来,它的精神也从遗少式的平面上拉回到和现实 历史斗争、现实人生斗争的深刻结合里面,使它在斗争中受到了 锻炼,站到保卫真理的立场上来。
        大众社
        大众社是在“一二・一”周年纪念前夕成立的,成立不久,它就在和恶势力斗争中坚强地发展了起来。当民主的浪潮一波逐一 波奔来的时候,大众社的伙伴们都完全献身于工作,从未懈怠,而 且始终是站在阵线的最前哨。大众社还组成了一个读书会,为了 探求更多的知识,他们根据社友的情况,成立了一个翻译组,翻 译组下设英、法、俄、德、日五个小组。因为有些社友是来自边 陲塞外的,所以又组成了一个边疆问题的研究会。
        北京人社
        开始时,只有15个社员,文、理、法三个学院的人都有。 “增强学习,练习作”是它的宗旨;出壁报,是它的中心工作。刊 期10天,说的都是良心话。它痛骂过,呼吁过,也热情地赞扬过。 在“撕风”大行时,它受过重伤,但第二天重抄一份补上,又倔 强地站了出来。它以“能出"去答复“能撕”,以“不怕撕”的精 神,去教育那群撕报“英雄”们,不久,“英雄"敛迹了。"撕 报”是卑鄙行径,变成了大家公认的法规。
        “五四周"时,它办过“五四史料试展",两天之内,参观者 达四千余人次,一位参观者建议编印《五四史料辑要》,它接受了, 但编好后却无力印刷。
        呐喊社
        1946年10月,北大第四院出现了一张叫做《呐喊》的壁报。 在呼吁南北同学的团结上,在“要求美军退出中国周”的运动中, 它曾尽过自己的一份力薑,它就是呐喊社的前身。
        呐喊社的正式诞生是在“一二.一”周年纪念的那一天。它 扩大组织,大批吸收社员,却是在抗暴以后的两个星期。那时大 家要求集体学习,集体工作,集体创造,呐喊社的方向盘,正是 对准了这个。
        呐喊社经常的工作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壁报,一个是读书 会,后者是比较重要的。
        呐喊社的朋友们很爱玩,每次玩总是尽兴而归。
        “呐喊”的朋友们还有一种实干的作风,他们愿意做最琐碎的 跑腿、布置会场等工作。
        风雨社
        1946年11月,北大刚刚复员,那时候,大家都生活在寒冷、 混乱、阴沉、窘迫里面。那时,人们时常唱起那古怪的《古怪 歌》:"……只许它们汪汪叫啊,不许人啊用嘴来讲话……”这歌 声宣泄出人们心中的郁闷和愤慨。人们不甘忍受这无声的沉重的 寂寞,便成立了风雨社。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这是风雨社社名的取义,也是他们 组社的用意。他们要在风雨如晦的今日,以自己的喉咙加入这不 已的鸡鸣中——让报晓的声音更加响亮有力,让沉睡的人们醒 过来。
        他们要读书,除了读课本,还要读别的,哪怕被官方认为是 “邪说"的书。
        他们的读书会有哲学和经济两个组,他们经常座谈、讨论、要 是有空,便彼此“串门”,倾谈心曲。
        黄河社
        黄河社诞生于抗暴的风雨中,一开始就以闯将的姿态在北大 出现。它年轻,热情,敢说,敢骂,更敢于面对现实。每当校内 校外有重大事件发生时,它反应得最快也最强烈。但它并不是一 个风头主义者,在每一次运动中,它的社员都抱着,不愿当主席, 但愿刷浆糊”的原则参加到最基层的组织中去。
        有人说:“黄河壁报喜欢骂人。”是的,它刻画过护权英雄们 的嘴脸,质问过毛子水,声援过倒陈(雪屏)运动,批判过傅斯 年、燕树棠。这样,《黄河》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于是,《黄 河》第4期就成了 “撕风”中的第一个受难者,燕树棠教授也在 课堂上公开诬蔑《黄河》是外面人写的。但是,这些并没有使他 们慑服,因为他们自信还有一份执着于战斗的勇气,只要北大这
一点可怜的说话自由还能够继续保存,黄河社还是坚持敢说敢骂 的一贯作风的。
        新诗社
        北大新诗社是联大新诗社的一个分支,是它的继续和发展。
        联大新诗社诞生于1944年4月9日。那天,13个爱诗的同学 下乡去请闻一多教授,将他从书堆里请到阳光底下讲话,又请他 做了新诗社的导师。那时,昆明的民主运动正从“倒孔"后的长 期休眠刚刚醒来,情绪正需培养,新诗社的成立十分适时,它走 的是人民艺术的方向,努力在荒芜中创造朗诵诗,密切地配合着 民主运动。
        北大新诗社就依着这条路向前走。它现在的导师是冯至教授, 工作以诗朗诵为主。参加过抗暴运动的人们还都记得,当队伍在 西单停脚时,诗朗诵曾怎样增加了它的愤恨和力量。
        人们都听到了一个女同学高声朗诵着那首令人痛彻心脾的 《给受难者》的诗篇: “
        1946年的圣诞夜,姐姐,当国民党官员们正在灯烛 辉烛的饭店内,开鸡尾酒会款待友军,畅饮着中国老百 姓的鲜血的时候,姐姐,你代替了两万万的中国姐妹受 难了,不,你代替了四万万的中国人受难了。
        卖国求荣的媚外者说:&这是怪你自己,谁让你一个 女孩在晚上出去了?”粉饰太平的老爷们说:“小事一桩。” 丧心病狂的人们说:“她是共产党了 ……
        这不是你个人的耻辱,不是你个人的不幸,可耻的 不是你,而是那些侍奉洋大人的奴才!是那些不明羞耻、 不知国家民族、不能保护人民而高高在上的那些软骨动 物!
        在反饥饿反内战的运动中,它又组织了诗朗诵,并联络其他 学校的诗歌工作者一道工作。正是他们,使北平第一次有了街头 诗,民主广场也因为新诗社的在场而扩大了怒吼的音量。
        溪流社
        溪流社是个壁报社,它原诞生于西南联大南院的女生宿舍里。 南院是个有点古怪的地方,尽管新校舍怎样被那儿民主墙上拥拥 挤挤的壁报和花花绿绿的张贴搅动得沸腾起来,这儿却一直是个 被遗忘在荒凉里的角落。然而,年轻的心是不甘于缄默的,于是, 溪流社诞生了。
        到北平以后,在女同学会学术部主编的壁报《女同学》创刊 之前,《溪流》是女同学们唯一的园地。而现在,它依然是女同学 中唯一的“民营”壁报。它注意的是女同学本身问题及一般妇女 生活的报道。
        此外,还有工学院的新诗社、野草社、沙滩合唱团、大一歌 咏团、工学院新声歌唱团、工学院的锄头剧社、医学院的《时与 潮》壁报社、《点滴》壁报社、《种子》壁报社、歌咏团、长庚剧 艺社等。
        这些北大学生的社团,组成了一支强大的民主力量,投入了 革命斗争。
        到了 1948年的下半年,中国人民两种力量的大决战已经到了 最后关头,谁战胜谁的问题已十分清楚地摆在了人民面前。这一 年的冬季,平津战役开始,平津等地的守城之敌,已被人民武装 力量团团围住,人民只等待着迎接解放了。
        地处北平西郊的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是最先感受到解放的 喜悦的。几乎每一个大学生都能够背诵英国诗人雪莱的那句名诗: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他们就是怀着这样的必胜信念, 来渡过那个寒冷的冬日。
        还是在1947年,陕北的秧歌舞就传到了清华园,并且很快就
流行开来。最初,不知是谁从解放区带过来的,开始大家觉得很 新鲜,但这个下里巴人的舞蹈形式很快便为人们所喜爱了。它的 简单明快又粗犷的步法和舞姿,北方大锣大鼓轻快又沉实的节奏、 旋律,一下子就把人们的情绪振奋了起来。这既比交际舞好学,又 善于表现欢快热烈的情绪。开始是同学们扭,后来,教授们也来 参加了。不管是谁,一学就会,而且,一跳起来就上廳,收也收 不住,非扭得满头大汗、一身热燥方罢。后来,扭秧歌就成了清 华园里一项极普通的娱乐活动了,特别是在喜庆的日子里,总少 不了这个节目。
        12月初,华北的形势急转直下,北平解放指日可待。清华的 师生一方面怀着喜悦的心情迎接解放,一方面又想方设法留住他 们的校长梅贻琦,让他为新中国服务。
        清华园的民主墙上出现了语至恳切的挽留梅校长的大字报, 同学们排着长队到梅贻琦的住宅前,齐呼挽留梅校长的口号。那 时,吴暗已经到了解放区,他特意从解放区给梅贻琦发来电报,祝 贺他的60岁寿辰,并幼他留下来。
        但是,梅贻琦是早已做了出走的准备的。11月28日,梅贻琦 夫人携长女祖彬及两个小外孙搭乘亲戚的飞机离开北平,飞抵广 州,不久又去香港暂住。梅贻琦留了下来,在北平城里设立了 “校产保护小组”,把一批帐目和物资转移到了城里。
        12月14日,北平围城开始。这一天梅贻琦在清华给教员发了 12月份的薪水,下午4时半进城办公,但是一时间,一切“出入 证”均吿失效,他也就无法出城回清华园了。他在城里逗留了一 个星期,12月17 H,南京首先派来了接胡适的飞机。有人劝梅贻 琦搭乘这架飞机离开北平,但当他弄清这架飞机并不是来接他时, 他便拒绝搭乘这架飞机。虽经一再劝告,说是时局紧迫,错过这 架飞机就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离开了,他也坚决不乘。直到21日南 京派来接他和其他教授的飞机之后,他才从容不迫地提着一架打 ・ 616 •
        字机,拿着两本书上了飞机。
        梅贻琦来到南京的第二天,孙科内阁委任他为教育部长,他 坚辞不就,但允任“南京教授招待委员会”委员,暂居于上海的 老友家中。不久他就去香港与家人团聚。
        早在1948年10月间,国民党政府见华北即将不保,便策划 着要将各大专院校特别是一些著名学府,在“保存文化”、“爱护 师生"的名义下迁到南方去。他们在报纸上鼓吹宣传,进行舆论 准备。南迁计划失败后,便又计划将一些著名的教授、学者、专 家用飞机接走。胡适、梅贻琦当是早期被接走的人。
        12月1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先头部队到达了青龙桥,西 苑和清华园附近的国民党军队狼狈逃窜。清华、燕京的师生们在 静观待变,心情很是不安。
        12月初的一个星期日,浦江清来到陈寅恪家中,谈起了学校 的前途和个人的去留问题,陈寅恪表示,他虽然双目失明,行动 不便,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愿意离开的。
        清华的教授中,左右两条阵线是很分明的,中间思想的人难 以立足,浦江清知道陈寅恪并不反对共产主义,但他不喜欢俄国 式的共产主义。浦江清便说:“中国共产党人未必就是俄国共产党 人。学校是一个团体,假如多数人不离开,可保安全。也可避免 损失,遭受破坏。”
        陈寅恪却不以为然:“你这看法是幻想。'‘
        浦江清说:“听说国民党青年部长到北平来了,好像是为了抢 救教授学者,给予便利以南行,但人数有限制,只是极少数。陈 先生如有行意,可通知梅公。”
        陈寅恪点点头:“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并且也同梅校长接 洽过了。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你愿意,也可去梅公处登记
        因为还有别人在场,浦江清未及深谈,便告辞出来。
        这一天的下午,有同事来访浦江清,说是校方确实对于想走的同人要给予一些便利,但他并不想走,因为有母亲和弟弟在此。 浦江清也说;“我也不想走,我的小家庭都在这里,不愿意再有像 抗战期间的狼狈情形。况且,我在南方也无可立足,母亲、弟弟 在上海、松江,被解放的日子是同样的近,假如我去广东或台湾, 反而离母亲弟弟更远了。"
        浦江清是不常在家中请客的,前日已经定好,今天晚上要请 几个人来吃便饭。他杀了一只鸭子,妻子张企罗前天进城买回了 一条大鱼。有这两个主菜,再配上些别的菜肴,也就够了。他邀 的客人有朱自清夫人陈竹隐、许骏斋夫妇、沈刚如夫妇、李宝淑 老师和张企罗的同事高贻楊女士等。
        那天早上风声已紧,说是共军已到了沙河镇,来清华卖菜的 农民都这样说。下午风声更紧了,浦江清以为有些客人不能来了, 谁知到时候却都来了。客人们都很愉快,谈得很起劲。大家七嘴 八舌地谈着时局。有人说:“这一席也许可以做为永久的纪念。”也 有人说:“希望今夜睡一个好觉,到明天醒来,局面已经完全改变, 没有战事,而我们已经被解放了。“
        夜里,浦江清听到平绥路上过的车辆很多,那声音像是由北 向南开的,他想:“莫非是国民党军队南撤?”
        第二天上午,浦江清去上课,同学们没有一个缺席的,今天, 他讲《楚辞》的《天问》和《九章》,同学们似乎已不大安心听讲 了,他们向老师发出了许多提问。
        有的同学问:“听说学校要迁到城里,与北大合并上课,确实 吗?”
        浦江清说:“没有这种决定。一迁就不能上课,而且怕也已经 太迟了,交通工具没有办法。再则,城内也未必就比清华安心,还 是师生团结以应变为好。”
        又有同学问:“假如我们这里被解放了,中央空军会不会来轰 炸我们?”
        浦江清说:“假如学校迁了,清华园成为共军根据地,或者有 此类事情发生,否则也不会的。”
        大家这才镇定下来听课了。
        下午,炮声紧了,不断有机枪声。国民党军队已从清河撤出, 火线离清华园不远了。牛奶场那边已落有炮弹,北边农舍也有火 To浦江清一家人带着铺盖卷搬进了图书馆,图书馆的建筑坚固, 且下层可避枪弹。浦江清一家、陈竹隐一家、黄子卿太太及小孩, 大小10 口占据一间办公室。北院同人多数住到了图书馆楼下。
        传来消息说,国民党军队的炮兵团进了学校,在气象台架设 了三尊大炮,体育馆西边一带已经戒严了。
        电灯已经断了,入夜时,便点起了煤油灯,这是清华园最紧 张的一夜,夜里炮声不断,最响的几声是从气象台那边发出的。看 来,这不是出击,而是掩护撤退。
        冯友兰恰好在这天晚上请客,没想到会是这么紧张。然而,所 请的客人却都来了。
        北平城被包围了,平绥、平古、平保、平津诸线都被切断,国 民党军撤到城里的有6万至10万人。西苑和飞机场都在解放军手 中,飞机场已炸毁,玉泉山、颐和园均驻有解放军。
        16日,城内外交通断绝,电话和邮件都已不通。但清华的教 授们已经得知,胡适夫妇已经飞离北平,陈寅恪一家也已成行,但 梅贻琦尚未走。黑板报上说,南京政府要梅公飞南京。
        清华园里充满了愉快的情绪。一位教授夫人说:“清华园真是 天堂,这样一个大转变,一点也没有发生事情。'‘
        海淀和成府交通如常,“国军”撤退,解放军进来,商店渐渐 开门了,但东西昂贵得很。解放区的长城银行纸币也在市上流 通了。
        同学们到教授家去串门,说起解放军。他们说,解放军纪律 严明,绝不扰民,见了老人称“老大爷”、“老大娘,吃自己带着 
的小米干粮,喝冷水,买东西都给钱,一分钱不少给。听起来很 像天方夜谭,谁都没经过这等事。
        12月19日下午,飞来一架中央军的飞机,在清华园上空投 弹,工字厅前投了一枚,西院转角处投下一枚,普吉院胜因院间 投下一枚,燕京大学的蔚秀园也投了一枚,但未曾伤人。
        20日下午,清华召开教授会议,通过了清华大学教授为校园 遭受轰炸向国民党的抗议,抗议书打了中英文两份,托燕大外籍 教授私人播音电台播向城中美国新闻处代发。
        12月22日,清华中文系学生邀集教师召开座谈会,这天晚上 有了电灯,听说是解放军设法修复的。全系师生济济一堂。同学 们表现岀解放后的乐观气氛,讨论如何走向光明的道路,检讨自 己的生活,讨论大学教育的方针以及中文系课程的改善等等。
        清华的黑板报上报道,梅贻琦与胡适等人在南京成立了平津 各院校迁移委员会。人们看了,只觉得可笑及可鄙。学校既不能 迁,教师学生几乎全体留在北平,只有几位校长和极少数的教授 得到便利飞了岀去,还筹备什么南迁?
        从12月29日起,清华复课了。
        这些天,清华园里流传着一些有趣的传说:这些传说都带着 讽刺的意味。
        南京派飞机来“抢救”教授,把他们接到南京去,他们是开 了名单的。那名单上当然都是一些名气极大的教授学者,各校都 有一些。北大接到的那名单是由傅斯年拟定的,北大秘书长郑天 挺见到这个名单,觉得不大好办,便决定公开岀去,让那些想离 开北平的人去登记。结果,名单上有的,不想南行,而有些讲师 助教有家在南方,本来就想回南去,便抢得了机会,登记上了飞 机。飞机到了南京,一些文化要人和政府官员到机场去迎接,以 为是有许多位名教授“忠于党国”毅然飞回了。待飞机停下,他 们一看,下来的是许多不相识也不相干的人,于是大失所望。据 说,飞机上尚有许多空位子没人坐,而北平图书馆馆长袁同礼的 老妈子竟也上了飞机。后来,他们就不再派飞机了。
        梅贻琦离校后,清华的校务由校务会议诸公维持,但各方多 有责难,校务会议曾一度在教授会中提出总辞职,但教授会不讨 论辞职案。1949年1月10 0,中共北平区军事管制委员会文化接 管委员会主任钱俊瑞偕同教育委员张宗麟来到清华大学正式接 收,在大礼堂开会宣讲。楼上楼下挤满了人,由冯友兰主持会议, 他声明:从今天起,清华正式成为人民政府的大学了。全体师生 热烈鼓掌有一分钟之久。
        钱俊瑞在讲话中宣布了新民主主义的革命方针:打倒帝国主 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提倡民主思想、科学精神。在校 内,取消国民党教育中的训导制度,取消公开的或秘密的反动党 团活动。一切暂时维持原状,薪水仍用等级制。至于高等教育的 改进方案,待北平解放后,统盘筹划。钱俊瑞只讲了 20分钟。
        下午,举行教授会,钱俊瑞、张宗麟列席,并作了讲话。
        1月29日是农历大年初一,清华园里一片喜庆气象,教师和 眷属们都相互走动、拜年,虽然各家都很穷困,但家家的客厅里 都摆上了糖果、花生、纸烟、茶点……
        大年初二,人民解放军2000人来清华参观,清华学生进城工 作队也集合起来,来到体育馆广场。大锣大鼓又响了起来,人们 又扭起了欢乐的陕北大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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