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是优美动听的,是有超强表现力的。1983年冬,笔者曾有幸在北京天桥剧场 欣赏中央歌剧院的《蝴蝶夫人》。这是一个为人熟知的凄婉爱情故事。故事发生于日本 明治时代,1900年左右,日本九州的长崎港区。故事讲述年轻的日本姑娘艺妓巧巧桑 和美国海军上尉平克尔顿从幸福婚姻到含恨死别,平克尔顿游戏婚姻与巧巧桑“生而 无容,不如死而无辱”的爱情信条之间的巨大反差和因此酿成的悲剧。
进入剧院前厅,.郑小瑛正提着一个盒式录音机给听众讲解。她穿着带花边的白色晚 礼服,英姿飒爽,美丽亲切,看起来比实际年轻20岁。只记得她劝急于进场的观众 “不必着急,我不进去演出不会开始”。
整部歌剧音乐表现出东方的情调,旋律性格与其说是日本的,还不如说是中国的。 歌剧开始时的感受是目不暇接、耳不暇接,五颜六色的美丽布景、鲜艳的戏装令人眼 晕,唱词字幕决不可放过,郑小瑛的指挥要观摩,乐队中五部弦乐演奏的整齐弓法也来 争夺眼球。但是最主要的是:交响乐团伴奏下季小琴扮演的巧巧桑歌唱感人。由于知道 悲剧的结局,压抑感像预应力,从一开始就把观众的心绷紧了。唱了纯情期盼丈夫归来 的《晴朗的一天》后,美国领事来给她读信,深情的巧巧桑接连打断领事,急切插嘴 询问丈夫的情况,使领事不忍心宣读海军上尉要抛弃她,只好含蓄地劝她接受商人的求 婚。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他把我忘了吗?”令观众的心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她忽然 跑到后台领出一个小步蹒跚天使般可爱的小宝宝,凄惨地唱道“他怎么办?”让人不由 得双眼涌出了泪水。
.中国名酒泸州老窖饮过喉头时会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醇香强劲地冲上鼻窦直至天庭, 被称为“喷香”。借用这个称谓,歌剧强烈的感染力能引起观众的“喷情”,是一种不 可预测、突发的激动,可能瞬间血压会升高。承受不了过大的张力忽然绷断发生“喷 情”,这是艺术作品表现力的极致。
当晚巧巧桑跪坐在窗前,痴情地望着锚区的军舰,中央歌剧院让巧巧桑背对着观 众,灯光虽不强却清清楚楚地映照出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这时,背景音乐中响起著名的 鼻音哼唱,感觉曲调很像中国东北母亲哄孩子睡觉时哼唱的《摇篮曲》。虽然是轻声烘 托的静止场景,却仍然有极强的应力张紧着……
歌剧终场前,随着剪刀落地一声响,巧巧桑从里屋爬出,全身用布缠住,这时候平 克尔顿和美国领事赶了来,弥留的巧巧桑用手 指了儿子一下,遂瞑目而逝。平克尔顿高声叫 “蝴蝶!蝴蝶!蝴蝶!”踉跄地扑倒在巧巧桑身 边失声痛哭,领事抱起正在玩着美国国旗的孩 子……大幕落下。
此时乐池里奏着优美、忧伤而凝重的音乐, 观众身临剧院却感到好似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 震撼!它似高贵的爱情的挽歌,也象征着永远 不可追赎的罪过的愧疚,观众陷入巨大的悲痛 之中,这便是歌剧艺术超常的表现力。
据歌剧历史的记载,普契尼当年将歌剧 《蝴蝶夫人》在意大利的布雷恰首演时,获得了 凯旋般的喝彩。2004年3月,中国歌唱家张立 萍在美国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担纲主演了歌剧 《蝴蝶夫人》中的巧巧桑一角,当她谢幕时全场 起立鼓掌长达20分钟,这在大都会歌剧院历史 上是罕见的。歌剧的魅力从中可见一斑。